胡杨:对,有姚正。你去了后,好歹可以和人家聊聊,拉拉近乎,谁知道哪天就用上了,你说对吧?
    林望舒这下子是真有兴趣了,当下笑道:那我回家一趟,看看我爱人回家了吗,如果他能回来,他会陪我一起过来,回不来的话,我就自己去。
    同学听着,都哇的一声:好好好,那你赶紧回去,你爱人如果能来,那就好了!
    冒箐箐:你爱人看起来很忙吧?他都在忙什么?
    林望舒:谁知道他呢,反正就单位那点事吧!
    这么说笑着,吃过饭后,她便先过去蔚秀园,果然他并没有回来。
    她多少有些无奈,虽然知道他必然是被工作的事绊住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先在小账本上给他记下来,以后一定要秋后算账。
    当下略收拾了下,拎了一个陆殿卿从国外带回来的小牛皮包,直奔学校了。
    这次的舞会地点不在食堂,却在临湖轩,林望舒经过图书馆的时候,图书馆前有一片草坪,年轻学子三五成群,坐在夕阳下的草坪上,或者高谈阔论,或者低头看书。
    傍晚浅淡的秋风吹过,拂起女学生布拉吉色彩明艳的大裙摆。
    这就是北大草坪,是属于八十年代初特有的气息。
    林望舒欣赏了几眼,这才匆忙过去临湖轩。
    临湖轩坐落于未名湖南岸小山坡,这一带还有斯诺墓、花神庙和石舫,此时的临湖轩是北大学子最爱来的所在,竹林环抱,还有高大的白皮松。
    不过再过一些年,临湖轩便被封闭起来,成为北大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学子们反而不能随便过来了。
    一到了临湖轩,便听到了录音机里传来的《春花秋月何时了》,好像一夜之间,台湾校园歌曲在中国流行起来,大陆掀起来邓丽君热,这种歌声也迅速攻占了北大校园。
    林望舒穿过竹林,就见不少系里同学都到了,林望舒便和几个同学说话。
    几个男同学拿来了五彩的小灯泡布置好了,等会天略暗下来,灯光绚烂,风吹竹林,秋夜瑟瑟,自有一番别样的诗情画意。
    几个男生吆喝着把那小灯泡挂起来,女生也都去帮忙,林望舒怀孕,便坐在旁边石凳上笑看着。
    正看着,叶均秋提着一个暖水瓶和几个杯子进来了,一眼看到她,显然有些意外:你还真来了。
    林望舒反问:怎么,我不能来吗?
    林望舒态度不佳,叶均秋却非常殷勤:当然可以。你要喝点水吗,我给你倒,这边还准备了花生米,你要吃吗?
    林望舒:不用了。
    小灯泡终于挂好了,天一点点变得朦胧,月亮也挂上了树梢,这时候的邓丽君已经换成了三毛的《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歌声带着淡淡的忧伤传入耳中,难免让人引起人心中不为人所知的情愫,他们这一代学子,在社会大背景下,经历了多少漂泊才安顿在北大校园里,这种沧桑温暖的校园风,几乎是他们心境最完美的抒发。
    叶均秋忙了一会,便坐在她身边,很有些低声下气:小林老师,我以后一定端正态度,不说不该说的话,我态度不好你就让陈爱国打我吧!
    林望舒叹了声:如果陈爱国直接在舞会上给你一个爆栗子,你说会怎么样?
    叶均秋想了想:估计大家眼镜都得掉下来了。
    林望舒略有些嘲讽:这场景实在是太让人期待了。
    这么说着话,关系倒是稍微缓和一些了,林望舒也不愿意和他闹僵,毕竟是同学,,叶均秋随口问:小林老师,你会跳舞吗?
    林望舒:大概知道动作,但肯定不太熟,跳得也不好,不过我也没想跳,就欣赏你们的舞姿吧,你可以多跳几个,大家都说你跳得好看。
    叶均秋却没太有兴致:再说吧。
    这时候,有更多的学生过来了,大家陆续开始跳起来,录音机中的歌声也陆续放了《卡门》和《山楂树》。
    陆续有几个女生找叶均秋跳舞,不过他并没跳,只是坐在那里帮大家摆弄着录音机,偶尔间有女生过来,笑着向他请教红学,探讨里面的好了歌。
    林望舒四处张望,留心着,姚正果然来了。
    他个子高高的,带着眼镜,脸色略显苍白,有一股浓郁的书卷气。
    显然姚正也是很受欢迎的人,他一来,便被几个同学围着说话。
    林望舒想搭讪,却也不好硬上前,只好先算了。
    谁知道过了一会,姚正竟然过来了,主动和她说话,还问起来她以前人民日报的文章。
    他好奇地笑着问:你怎么不继续写了?我看过你的文章,你的文笔太好了,即使在物理系,你也可以继续从事文学创造。
    林望舒诧异,她想找姚正谈南北阁的微机房,他却找自己谈文学创造?
    她只好道:当时的高考作文只是兴致突发,为了考试而写,真让我没事就写,我写不出来。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发表的那些文章,一时也是觉得难以言喻。
    当时写的时候自然是激情滂湃,过后怎么看怎么觉得尴尬,她并不想重复这么一条文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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