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少康一个劲给傅灼磕头:此事是奴一家的错,求主家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饶恕这一回。之后必当当牛做马报答,再不敢行这等歪门邪道之事。
    傅灼手背在腰后,一下一下转着套在拇指上的扳指,他神色却淡漠且冷静。
    面对此刻庄少康的苦苦哀求,他半点心软之意都没有。
    这时知道搬出老太太来了?当初你做那些事时,有没有想过老太太。傅灼言辞始终冷静淡漠。
    正是一年最热的酷暑之日,庄少康又是跪在的烈日底下,这会儿顶着主家质问的压力,他早汗湿了衣裳。额头上,也是大颗大颗泪珠往下落,滴落在泥土里,瞬间又干涸掉。
    奴有罪。庄少康一直承认自己有罪,对此他并不狡辩,但还是在傅灼面前求饶道,求看在家中父母为老太太操劳半生的份上,就饶过父母这一回吧。
    傅灼也懒得再同他计较对不对得起老太太了,他只又问了别的,道:余娘子给祝娘子撑腰,你们家倒是也豪横得很。之前不是一直无所畏惧吗?怎的今日又突然巴巴跑来求和了。然后也不等庄少康答话,傅灼便又代他答了,道,是见侯爷夫妇之前不待见余娘子,如今却突然又待见了吗?
    庄少康不是个胆子特别大的人,这会儿早吓得七魂去了六魄,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傅灼瞥了他一眼,又淡然朝院里门内望去,到底也怕惊动老太太,所以他才暂先放过了庄少康,只说:你先回去,下午叫你爹到我书房来见我。说罢傅灼越身而过,直接迈着稳重的步子往老太太上房里来。
    他身后的庄少康,又跪了一会儿后,这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刻也不敢多逗留,起来后就撒腿往家中方向跑去。
    与外面的酷热不同,这会儿老太太待客的屋里凉丝丝的,爽快得很。傅灼一进门,就觉得仿若是步入了仙堂般。
    五郎来了啊。老太太玩牌正尽兴,只抽空随意朝儿子瞥了眼,打了声招呼,之后注意力又全部落在了手中的这副牌上。她老人家今儿手气不错,这会儿风头正盛呢,她想趁胜追击,多赢几牌。
    傅灼朝她老人家抱手问了个安后,就自然的挨着坐在了她老人家身边。
    目光四下望了望,见老太太这边的匣子里满满当当全是银锭子,而他未来媳妇那边却零碎只剩一点碎银子了。傅灼笑了笑,然后问老太太:您老人家怎么也不知道手下留情些?怎么就把钱都赢过来了。
    老太太说:我凭本事赢的钱,还不让我赢了?她又好气又好笑,你心疼你未来媳妇,也不能欺负你娘啊。
    吴氏也说:就是啊,五郎,咱们可没欺负你未来媳妇。
    二房的姜氏倒没说话,只是望着众人笑了笑,然后继续安安静静且又小心翼翼的出牌。
    傅灼才不是真因为钱为未婚妻鸣不平,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提前帮未婚妻打理好同家里长辈妯娌们的关系罢了。这会儿虽说的是钱,但在场人人都清楚,知道论的其实是情。
    傅灼仍笑着,也没再说话,只是缓缓撑起了身子,转身坐去了秋穗那一边。
    我来吧。他轻声对秋穗说。
    啊?秋穗打得正尽兴,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你真要打啊?
    嗯。傅灼轻应了一声,她们都不帮你,我帮你。今日输出去的钱,我都给你赢回来。说着,就要伸手去接过秋穗手中牌来。
    秋穗倒无所谓的,笑着就要给他,但一旁老太太却大声呼着不可以。
    你想玩儿,你也不能从这局开始。你刚刚坐我这边时你看了我的牌,你这会儿休想再帮她。老太太一边较着真,一边还藏着自己的牌,生怕又叫这小子给偷瞄了去。
    然后还拉帮结派,拉吴氏姜氏两个也一道到自己阵营来。
    你们两个也给评评理,他是不是不该从这一局开始。
    吴氏自然顺着老太太话道:我当然觉得娘说得对。
    傅灼笑,然后目光又朝一旁姜氏扫去:二嫂认为呢?
    姜氏平时是不冒头的性子,但这会儿问到她头上来了,她自然也会给一个答案来,姜氏说:我也觉得娘说得对,五郎,你是不该从这局开始。
    傅灼本来就是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闹着玩儿的。赢钱输钱不在意,从哪局开始就更不在意了。
    所以他听了后,立马松了接牌的手,笑着点头道:好吧。既娘还有二位嫂嫂都这样说了,那我便从下一局开始。
    你也不能坐在她身边。老太太现在已经完全不信任他了,只叫他不准挨着秋穗坐,说他看过了自己牌,肯定会给秋穗支招。
    傅灼自然也听她老人家的话,笑着又起了身,坐去一旁远远的一处。
    见这样,老太太才放了心,然后继续安心打牌。
    这一局结束后,傅灼便又走了过来。秋穗起身把位置让给他,然后挨在他身边坐。
    老太太刚刚那一局又赢了,和牌的时候脸上笑意盈盈的。
    傅灼虽不怎么会打牌,且他平时也不太玩这个,但他聪明,又心思缜密且胆大心细,所以,没玩几局,他就摸清了规律和窍门。起初虽没成牌,但也没输,这会儿,却是连着成了三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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