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警觉,察觉到院子里不止有他的人和鄢妃的人,好像屋里也有不少人在。
    见康熙回来了,李德全忙带众人来请安,屋里的人听见动静,都跟着出来,一见康熙回来了,也都跟着过来请安。
    感觉到康熙的目光,李德全刚要解释,为首的皇贵妃便说:“皇上,臣妾是带着嫔妃们来给皇上请安的。结果不知皇上去了何处,问李公公,李公公又不肯言说。臣妾不敢惊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只好带着嫔妃们在这里等。”
    姜鄢见后宫嫔妃都在这里,她按着规矩,也是一一拜见,一番见礼问安,倒叫皇贵妃的注意力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鄢妃妹妹原来是同皇上一起的。晨间,有蒙古王妃寻妹妹小坐,结果四处寻不到,叫人问到本宫那里,本宫哪能知晓呢。只好叫人出去找,如今本宫放了心,这就把人叫回来,也不必找了。”
    皇贵妃其实早就看见姜鄢了。只是康熙当前,她不得不先说明缘由。
    她们在此已等候许久,在宫中见皇上不多,如今到了宫外,竟也没有多少时间能见到皇上。能见的时候都是许多人在一起,设宴之时,又能说些什么话呢。
    本以为是皇上忙碌,大家谁都见不着的。
    却不想,皇上出去了一夜,清早回来,是同鄢妃一起的。
    可见,哪是什么忙碌无空,是分明只想陪着想陪的人。
    皇贵妃体弱,素日争心也就慢慢淡了,何况她自持身份,也怕落人口实,不敢太过争锋,撞见这一幕,心里只是淡淡的酸。
    可旁边站着的贵妃,四妃们,还有嫔妃们,那心里就跟吃了一大筐柠檬似的,酸得心都皱成了一团。
    瞧鄢妃这独得圣宠的样子,怕不是很快就要晋位分了吧?
    这要是将来顺利侍寝了,那还得了。
    第41章 041
    从姜鄢进宫后不久,她新做的绿头牌就被康熙撤下了。之后这几年都没有再放进去过。
    阖宫上下都知道,姜鄢至今尚未侍寝。对此,众嫔妃也都很清楚,这在宫中不是特例,除了姜鄢外,宫中好几位嫔妃都是长成了后才侍寝的。
    可这两年,鄢妃纵不能侍寝,也是独得圣宠,皇上只让她日常陪伴,甚至进后宫也是只往储秀宫去。有些嫔妃有子嗣,还能借着阿哥格格们的光见一见皇上,那些没有子嗣的嫔妃,几乎就很难见到皇上了。
    众嫔妃们也都知道,储秀宫那位靠得就是那张脸,若没有那张酷似仁孝皇后的脸,皇上也不至于此。
    可那张脸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杀伤力,这是嫔妃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们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便是仁孝皇后在的时候,她们也都是经历过的。
    当初仁孝皇后还在的时候,皇上也并没有这样只瞧得见一个人啊。
    姜鄢刚入宫时年纪小,众妃瞧她年幼可爱,又是一番天真烂漫的性子,又不侍寝,众妃看她没有竞争力,又因那张脸总是想起当初仁孝皇后在时的年岁,总顾念着几分旧情,因此对姜鄢都挺好的。
    都把她当小姑娘看待,宠着她爱护她。虽然不常来往,但对她还是怜惜大过其他的。
    而且小姑娘还不爱出宫门,不爱搬弄是非,不怎么同她们亲近,是个极省事的,众妃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可几年过去,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
    她裹着皇上的大氅站在那里,什么都瞧不出来,就是一张俏生生的小脸露在外头。面色红润,青春纯/情,亭亭玉立,少女初成。
    这样的情态,又岂是当初刚进宫的小姑娘可以比拟的呢。
    她是还没有侍寝,可日日同皇上伴在一处,瞧她那清澈的少女情态中总有些风韵天成的娇俏妩/媚,众妃绝不信皇上与鄢妃之间没有旁的什么事情。
    众妃现在的心态变了。或者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慢慢看见皇上偏向储秀宫,储秀宫那独一份的恩宠,谁也及不上,众妃心中的酸,就累积成了不会说出口,但实实在在存在的嫉妒。
    众妃不再把姜鄢看做是小姑娘,看做一个没有威胁的人了。以前姜鄢在她们眼中,是无足轻重的人。只是仁孝皇后的替身而已,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样的恩宠隆遇,谁说替身就没有越过她们的可能呢?
    日后侍寝,再有子嗣,越过她们,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众妃不动声色的看着姜鄢,尤其是四妃们,她们都在思考,今后将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姜鄢,该用什么样的办法,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荣宠。
    这其中,尤以贵妃钮祜禄氏嫉妒最甚。她的努力几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一个贵妃,明明位分高过姜鄢,却被一个妃子处处压过一头,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呢?
    猎场上比试的气不顺至今尚未平复,旁的嫔妃都将表情控制的很好,纵使心中翻天覆地,面上也挂着和善的笑,钮祜禄氏却压不住心中戾气,盯着姜鄢看的时候,眼里就忍不住跟着带了出来。
    姜鄢很敏锐,她捕捉到了钮祜禄氏的眼神。
    也确实是因为钮祜禄氏之前不遮掩的情绪被姜鄢捕捉到了。
    她想,那会儿钮祜禄氏不是很得意的吗?怎么现今这情绪怪怪的,这样盯着她不说,眼神活像自己欠了她许多钱似的。
    姜鄢着实是对这些宫中‘同事’没有兴趣,更懒得琢磨她们的心思揣摩她们的情绪。
    她围着大氅站在那里,丝毫不知自己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她只是在想这群女人什么时候能走,她有点想接着补觉了。
    美美的睡上一会儿,睡醒了之后再好好的吃一顿,姜鄢觉得这才痛快。
    她看起来不言不语的站在那儿,实际上都在走神的想这些。
    如果嫔妃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姜鄢想,那她还是回自己的住处去补觉吧,那样清净些。姜鄢有那么一秒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不太讲义气,可下一秒觉得,她又不是真正的皇后,做不来什么领导众嫔妃的事儿,她只是个替身罢了,该躺平的时候绝不冒尖。
    康熙不觉得自己应该给嫔妃们什么交代。
    他深夜带着姜鄢同太子出去,是他一早就安排好了的。也是他嘱咐的李德全,谁来也不许说出去。
    皇上不在,但皇上自有皇上的去处,皇上又丢不了,也不会丢。皇贵妃这话,着实是有些不悦耳了。
    来请安,既见不到人,李德全必然是按照他的话交代的,听了就该各自散去,她们偏又不走,一齐在这里静坐,这叫什么样子?
    平日里看皇贵妃挺懂事的,怎么在这件事上,反而糊涂了?
    领着一众人在这里坐了这样久,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能不知道吗?再听听她说的那些话,前头也就罢了,后头又把话头落在鄢妃身上,这是打量他听不出来么?
    鄢妃的事情,何时需要她这个皇贵妃来置喙了?从前都是不管的,怎么今天就偏要提出来了呢。
    康熙本来高兴极了,但瞧见这一院子的人,又听见这些话,就有些不大高兴了。
    皇贵妃这样说,居然没有人出来说些什么,连平日里最会圆场的伶俐宜妃也不讲话,康熙不免失望。
    可见从前里,往日里,她们待储秀宫的和善,都是装出来的。
    康熙牵上姜鄢的手,也不叫众妃再进去,自然也不会由着众妃站在院中,他只说:“既请过安了,便散了吧。”
    虽然昨夜姜鄢休息过,但毕竟是在地动频繁的沙地里睡着的,康熙怕姜鄢没有睡好,睡了一个多时辰又起来看日出,今天白日肯定是要补觉的。
    康熙不想有人打扰他的鄢妃。
    众嫔妃见皇上压根没有留她们的意思,又见皇上牵着鄢妃直接进去了,她们便知道,今早的请安,就是到此为止了。
    纵还是有人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皇上口谕,岂能违背呢?
    更何况康熙走至门前,尚未进去,就同站在那里的皇贵妃说:“鄢妃的事情,朕自有安排。皇贵妃不必管。”
    说完,康熙就带着人进去了。
    皇贵妃答了是,自己站在原地静默片刻,然后才望着众嫔妃笑了笑,就说预备走了。
    这下是都能瞧明白了,她们这样,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众妃出了门就各自散去,回自己的住处。
    钮祜禄氏心里是一万个不甘心,可暂时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应对眼前的处境。
    心里正煎熬着,忽听见后头有人唤她,回头一瞧,竟是李德全。
    钮祜禄氏心中一喜,以为是自己的精心准备被康熙瞧见了。毕竟方才虽有那么些人在,但康熙在众妃请安的时候,还是瞧过她们的。
    她自诩容貌上乘,只要康熙能看见她,就必然不会错过她精心准备的妆容。
    钮祜禄氏笑得矜持,唤了一声李公公。
    李德全给她请了安,而后微微躬身说:“贵妃娘娘,皇上有话,让奴才转给娘娘。”
    不是叫她回去的?钮祜禄氏继续维持脸上的笑,说:“公公请说。”
    李德全说:“皇上说,孝昭皇后是娘娘的亲姐姐,妹妹怀念姐姐,这事无可厚非,人之常情。可娘娘不该将孝昭皇后的旧物带出来。孝昭皇后所用之物皆是皇后所用的,规制如此,娘娘只是贵妃,还是不要用的好。”
    “这根步摇也是孝昭皇后早年所藏,皇上认得,旁人恐认不得。但为娘娘着想,还是不要动用的好。若是思念,自己时时把玩就可,不必带出来。”
    李德全微微躬身:“当初皇上体谅娘娘,将孝昭皇后留给娘娘的东西都准许娘娘收着。但东西不是这样用的,万望娘娘珍重自身。”
    李德全传完了话,便给钮祜禄氏又是一礼,而后便告退了。
    钮祜禄氏万万没想到不但梦想破灭,还被当众打了脸。
    她今日知道要随着皇贵妃来康熙处请安,特意找出来姐姐的旧物带上,想着康熙或许会念及当年一点情意,对她颇为眷顾一些,却不想被如此告诫,这几乎是明晃晃的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了。
    钮祜禄氏恨恨撤下头上的金步摇,臊的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心里又气不忿,鄢妃只是个妃位,就在储秀宫里用着那么多的人,甚至现在整个储秀宫都是她的了,这难道就不是逾制吗?
    怎么就鄢妃可以,她就不行了呢?
    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鄢妃都要爬到她的头上去了。偏偏钮祜禄氏又无力得很,她这一次又把事情搞砸了。
    *
    姜鄢进了屋中,便将身上的大氅给脱下来了。
    李嬷嬷庆月松月在两位主子进屋后就跟着进来了,可还没等她们伸手,康熙就先把大氅接住了,然后无比自然的给挂到了旁边的衣架子上。
    康熙问姜鄢:“要先用膳,还是先休息?”
    晨起在沙地里是用过一些的,可路上路程这样远,又是骆驼又是马,折腾回来也什么都没有了。
    姜鄢想了想,要先用膳。
    吃了东西再饱饱的睡觉。
    康熙现在熟知她的口味,见她懒懒的坐在了榻上,就说:“奶豆腐,烤羊小肉,再用马奶炒米,好不好?”
    现在不是晨起也不是晌午,用的太好了,一会儿晌午倒吃不下饭了,做些好消化的膳食,睡了一觉起来,正好可以用午膳。
    姜鄢目光轻亮,显然很满意:“好啊。”
    康熙便吩咐人去让小厨房做。
    外头正好将今日的奏折送来,李德全同太监们搬进来,康熙就到桌案前瞧着。
    姜鄢想起外头院子里皇贵妃的话,就问李嬷嬷:“蒙古那边当真有人来寻我?”
    李嬷嬷点头,说:“是。来了好几拨人。听见主子不在,都有些失望。还问主子什么时候回来,奴才们回说不知道,他们便说还要再来寻主子的。”
    姜鄢好奇:“寻我做什么去?”
    她跟蒙古人又不熟,“都是哪些人来寻的?”
    李嬷嬷瞧了康熙一眼,才说:“都是蒙古的王妃郡王妃,还有福晋格格们。都是瞧了主子在猎场上的英姿,被主子折服想要请主子去赛马,打猎,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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