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点点头:没错,总有一伙人比我们动作更快,我们即将查到雷红根,雷红根就出事儿了。雷宇星也是,我们查到雷宇星和王丽丽的案子有关,雷宇星就失踪了。就在雷红根被抓的当晚,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冒出来,又莫名其妙的死了,这简直太奇怪了。
    他顿了顿,阴沉沉道:简直就像是有人在对这对父子赶尽杀绝。
    简月听着他一言一语,竟是字字不错,精准狠辣。沈冰很敏锐,他没有遗漏任何疑点。而这些疑点正是简月还来不及缝合的漏洞。简月觉得再被他质问下去会很危险,所以化被动为主动,问道:你觉得这里面有疑点?
    沈冰:疑点太多了。首先就是雷宇星,他为什么会和王丽丽扯上关系?又是死在谁的手上?
    简月沉吟片刻,道:我相信雷宇星留下的遗书,他有赎罪的心。
    沈冰不认同:遗书也有可能是假造的,如果雷宇星真想以死谢罪,身上的刀口怎么解释?
    简月:如果凶手想一刀捅死雷宇星,为什么还留下一封遗书?
    她在尽力混淆视听,搅浑沈冰的思路,不让沈冰想到杀死雷宇星的凶手有两人。她现在也不知道捅死雷宇星的人是谁,只确定简骋逼雷宇星服毒且写下遗书,简骋已然做到如此地步,是不会亲自动手结果雷宇星。所以只要沈冰不去怀疑雷宇星服毒也是被人逼迫,那么警方追查的凶手就是捅了雷宇星一刀的那个人,她和警方的步调才能保持一致。
    他们还没有讨论出结果,周行讲着电话回来了,他应付完电话那头的人,对沈冰说:你叫个人把732那辆车的轮胎换了,新车没批下来,旧车还得用。
    沈冰起身往外走,破面包车轱辘都弯了,我看看还能不能修。
    沈冰出去了,顺带关上了房门,办公室里剩下简月和周行两个人。
    周行脱了外套,只着一件蓝衬衣,办公室里有点凉,所以把备在办公室里的黑色执勤服往身上套,道:刚才你和沈冰在聊雷红根的案子?
    简月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走了两步:聊了几句,但是没聊明白,这件案子疑点太多了。
    周行沉默着穿好外套,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倚着桌沿,问:你见过刘丹丹了?
    简月:见了。雷红根我也见过了。
    周行:刘丹丹怎么样?
    简月:以前是半个人,现在......是半个鬼。
    周行:你可怜她?
    简月:是同情。
    周行目光定定地看她片刻,道:再说说雷红根。
    简月打起精神,把头发往耳后挽了挽,道:雷红根是十年前宿县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这一点你还有疑问吗?
    周行:没有。我想听你对他的判断。
    简月很慎重地想了想,道:这个人的身份不复杂,他在十年前杀害七名受害者,当时他六十多岁,从体力上来说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往后十年他一直处于潜伏期,直到在河道里发现李紫暇的尸体,他偷走了李紫暇的内衣留作纪念,就像他从其他受害者身上收集纪念品一样。我想,或许是李紫暇唤醒他体内潜伏已经的杀戮欲望,但是他已经七十多岁,难以再制服少女,所以他选择了年龄更小的女孩儿,比如......翟小娅。
    周行看着对面的白墙,目光寒隽:那雷宇星是什么身份?
    简月道:十年前,11岁的雷宇星是雷红根的帮手。十年后,雷宇星不愿意再帮助雷红根作案,这也是雷红根只能挑选四五岁女孩儿的原因。
    她说到一半,有意停下来观察周行脸色,但是什么都看不出,只好继续说:至于雷宇星......我对这个人暂时还没有判断。又停了停,我还从未见过他。
    周行道:雷宇星很复杂。
    简月不语,静等着他继续说。
    周行看了白墙好一会儿,好像墙上开出了花来,才道:雷宇星的案子虽然不由我们负责,但和我们手里的案子有牵扯,这些天辛苦你多往市局跑几趟,协助市局同事尽快往前推进。拔出萝卜带出泥,雷宇星的案子查清楚了,压在我们头上的案子也就明朗了。
    简月点头:我明白。
    周行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其他事我就不问了,我知道这两天你把队里的工作安排的很好。
    简月是最机敏的人,很会听人口风逮人话茬,换做往常,周行一旦开始客气敷衍她,就代表着谈话到此为止。但是此时简月却罕见的迟钝,分辨不出周行是不是在暗示她可以走了,便试探道:那我出去了?
    周行点点头。
    简月往前走,经过他面前时想快走两步,但周行很突然地开口了:那天晚上在江边......你还记得吗?
    简月停住,不偏不倚恰好站在他面前,于是很想再往前走几步,但却迈不动步子,低下眼睛看着地板,不说话。
    周行又问:记得吗?
    简月道:记得。
    周行如释重负般笑了笑,道:你太冷静了,冷静得让我怀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是我做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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