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月道: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个人只要坐过牢,档案里就能查到他。把这个人找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周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简月知道他着急,便宽他的心:所以我们现在兵分两路,队里有沈冰坐镇,海量的排查工作交给他。我们去桐县转一转,或许能抄个近路。
    周行道:我也给沈冰下了命令,让他在两天内把目前的线索盘查清楚,在咱们回来之前找出庞亚全的帮手。
    说会儿话的功夫,周行就过了收费站,驶上高速公路。
    简月把座椅往后放了放,向周行侧过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边啃芒果干边说:你仔细想想,左菲琳身上的疑点其实很多。她是张彩英的女儿,二十年前,张彩英在杨雪家里做工。二十年后,张彩英的女儿左菲琳和杨雪夏知樵的女儿夏娜上同一所学校。张彩英死后,左菲琳就被左兵曹丽华收养。左兵又是六年前潜逃至今的毒贩,他的同伙庞亚全是杀死郑泽川的凶手,还是杀死夏娜的嫌疑人。左菲琳不仅和夏娜有渊源,还和庞亚全有点渊源。
    周行道: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和任何人都没有过深的渊源。想查左菲琳,就得从她的母亲张彩英开始查。
    简月疑虑重重地点了下头:你说得对,就算左菲琳真的和夏娜有渊源,也得是他们的父辈遗留下来的。
    说着,她抬眼看着周行,问:你有什么想法?
    周行转过头看她一眼,脸上那副黑墨镜显得他更加冷峻且不近人情:我没有想法,真相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他还是这么一板一眼,简月撇撇嘴,觉得没趣,又从袋子里掏出一片果干,道:你相信夏知樵的话吗?
    周行:你指的是他说的那件往事?我昨晚看过录像,他的话属实。
    果干儿又干又有韧性,嚼起来像是硬邦邦的牛皮糖。简月嘎吱嘎吱嚼了几下果干儿,才说:那段录像属实,录像以外属不属实可就不一定了。
    她躺在座椅里吃着零食说这话的样子,很像躺在沙发里聊起明星八卦的小女孩儿。周行又看看她,不仅不觉得她世俗,还觉得她可爱,道:你怀疑左菲琳是夏知樵和张彩英的女儿?
    简月嘴里咬着一片果干,低着眼把手伸进袋子里,掏那片藏在最底部的果干,口齿不清道:按我阅人的经验来说,夏知樵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而且自身条件如此优秀的男人,大概率抵挡不住一个崇拜他的女人。越优秀的男人越自信,越自信的男人越享受掌控更多的女人,夏知樵会免俗吗?
    她话里话外又捎带了不少人,周行不免又代入了自己,道:也不是世界上所有男人都花心。
    简月道:我相信有不花心的男人,只是我现在还没见到。她拿出最后一片果干儿递给周行,最后一片了,味道很好,你尝尝。
    周行刚想接住,但是后面有辆车亮了下左闪,马上要超车。为了驾驶安全,他双手都离不了方向盘,只好暂时无视那片果干。
    简月举了一会儿,见他没空接,便直接递到他嘴边。周行只专注开车,无暇多想张嘴就咬住了。
    简月拍拍手上的糖霜,又从后座拿了一瓶果汁拧开喝了两口,长吁一口气,道:我都吃饱了。
    周行嘴里塞了一片果干,没空说话。
    简月看看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五分,估计到桐县已经傍晚了,便道:我睡一会儿,到了休息站叫我。
    去桐县的路程将近六个小时,全程经过高速路三个休息站。周行急于赶路,但每到了一个休息站都会停车,问简月要不要下车透气,要不要吃饭,要不要上厕所,要不要买什么东西。
    简月这些天没睡好,工作太累加上习惯性失眠,所以她一上车就补觉,每次到了休息站被周行叫起来都有点起床气,忍了两回没有发作,周行第三次停车把她叫醒后,她说:周队,说真的,我知道你人很好,很绅士很体贴很礼貌,但是你大可不必这么绅士这么体贴这么礼貌。你这样走走停停,咱们到桐县估计都立冬了。
    周行一如既往宽容大度,没有计较她不知好歹地抱怨,道:那后面就不再停车了。
    他把丢掉的时间在路上追了回来,按照计划在傍晚六点赶到了桐县。
    桐县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在比例尺稍大些的地图上都难寻身影,县城的主要经济是养殖和农场,城郊的几个工厂也都是围绕着本地种植物的糖厂和罐头厂。县城虽小,但路修得平整开阔,周行进了县城就按照导航开到某街道的派出所。派出所一楼是户籍大堂,几个户籍警都在办业务,临下班的时间也有不少人在排队。
    周行想找个人传话,但是几个窗口里的民警都不得闲,所以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胡所你好,我们到了,在你们单位一楼。好好,不急。
    大堂有一台饮水机,饮水机背后墙上挂着惠民自取的牌子。简月用两只一次性纸杯接了两杯水,拿着杯子回到周行面前,把其中一杯递给他,道:这里变化很大,和我在资料看的照片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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