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易子郗只是笑而不答,伸手拿过她面前装着大半白米饭的碗,夹了一些青菜,便低头吃起来,心里不禁有点想笑,系统提供的资料明明显示她对中餐情有独钟,而且食量并不大,他才根据食谱做了一些营养搭配均衡的膳食,却没有想到……
    果然比起冷冰冰的机器,这样子近距离地了解她,会比想象中有意义得多。
    吃完饭后,易子郗照例进书房处理公事,孟遥光今晚吃得有点多,趁着月色正好,慢悠悠地从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泡了个澡,看看时间,才八点多。
    笔电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都是代码,黑压压的,让人眼花缭乱,孟遥光窝在客厅沙发一角,笔电放在膝盖上,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点击着,屏幕的数据不断翻滚更新。
    上面分配了一款智能化游戏软件的开发任务,这款游戏的规则大概就是“找不同”。在两个有一定相似度的东西间,找到系统所指定的,正确的话可以获得相应分数。
    针对不同的人群,难度自然也会有所不同,孟遥光所接到的开发任务,面向特殊的高智力青少年群体,在所有环节中,难度是最高的,而且,为了锻炼他们高速而精准的思维能力,设置的需要辨别的东西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这需要异常精细和复杂的程序才能驾驭,有的时候往往只是一个字母的差异,便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指令。
    这项计划的负责人曾经信心满满,做过无数次尝试,有的时候甚至快要接近成功,却在最后的收尾阶段因一个小小的细节而使得整个程序崩溃,功败垂成,只能无奈放弃。
    其实,游戏软件的开发程序对孟遥光而言是陌生的,她也没有多大把握,毕竟比起入侵别人的电脑,植入病毒,并且盗取秘密信息,这个是她不太擅长的,只是迫于无奈硬着头皮接下。
    易子郗下来喝水,淡淡瞥了一眼沙发里轻皱眉头的人,并没有说什么,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神情慵懒,随手抽出一本财经杂志,静静翻阅起来。
    “你怎么下来了啊?”孟遥光抬起头,看着这个原本应该在书房处理公事的男人,疑惑地问出了口。
    只有轻轻的翻页声,易子郗头都没抬,声音清淡,细听之下,仿佛夹杂着些微戏谑的笑意,“怎么,我不能下来?”
    好吧,这里是他家,主人最大。孟遥光郁闷地耸耸肩,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什么的,说了一句,“当我没问。”又重新沉入自己的代码世界。
    看着她双颊边的微微鼓起,易子郗心情颇好地上扬唇角,似乎无奈又似是宠溺地摇了摇头,手上又翻过一页。
    电视开着,偶尔传出些许的欢声笑语,他们相对而坐,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彼此间却不觉得有任何的违和感,仿佛,这是他们最为自然的相处方式。
    以前孟遥光在家的时候,总喜欢把电视开着,虽然不看,但至少不会让她觉得在那空落落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久而久之,竟然变成了一种习惯。习惯呵,那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可怕到可以习惯和一个原本全然陌生的人,相知相许到地老天荒。
    输入“结束”的指令,屏幕上的数据在一片剧烈的抖动之后,又变回了原始状态,一片乱码,孟遥光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一个晚上的成果就这样付诸流水了,郁闷的是,竟然连个小气泡都没冒出来。
    孟遥光颇无奈地笑了笑,打算玩会儿游戏才回房间睡觉,开发游戏软件她不擅长,但是玩游戏却是她的拿手好戏,她的笔记本电脑刷机很快,加上装备,等级都是顶尖的,玩起来特别痛快!
    突然感觉旁边的沙发陷了下去,孟遥光正打着大boss,无暇分心去看,刚使用了一项新技能把它围困住,一双大手却从衣摆处摸上了她的腹间,酥酥痒痒的触感,一下又一下地撩拨着她的心。
    “干嘛?”孟遥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稳,手继续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着。
    男人的大手轻轻揉着她腹间柔软的嫩肉,别有暗示意味地摩挲着,低沉的声音有力地飘入她微红的耳中,“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房间……”
    游戏里原本胜券在握的她一个分心,猝不及防间,突然被砍了一刀,肩膀处隐隐流出了鲜血,染红了身上的一袭白衣,有些惨不忍睹的意味。
    膝盖上的笔记本被抽走,随意扔到一边,男人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大手像是带着小火苗般继续往上,覆上她未着寸缕的胸前,“还是,你要在……这里?”
    他说得如此露骨,几近赤裸裸的调情,“轰”一声,孟遥光觉得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自从某人深谙欢好的滋味后,几乎每天都要拉着她试一遍,不,有的时候……甚至好几遍。
    男人的调情技巧直线飙升,不知不觉间,孟遥光竟然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嘤咛……
    ……
    今夜的她或许是因为喝了红酒的缘故,特别柔软温顺,易子郗看着软在自己身下的小女人,全身泛起了一层可爱的粉色,眸光温柔得仿佛要沁出水来,他扣住她白嫩的细腰,在她温暖而紧致的体内大幅度进出,“深深”地疼爱着她……
    欢爱过后,易子郗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在旁边,微微平复着呼吸,空气里到处都是旖旎的气息,清晰可闻,那是独属于情人间的馥郁芳香。
    孟遥光早已沉沉睡去,雪肤上的粉色未完全退去,呼吸猫儿似的轻,白皙的脖子和胸前,隐约可见他霸道留下的吻痕,指印,易子郗心满意足地笑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地帮她把被子掖好。
    刚要伸手去拧灭台灯,床头上的手机却连续震动了起来,易子郗拿过一看,盯着上面的号码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
    “臭小子,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饱满响亮,却似乎夹杂着些微的倦意。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易子郗的手指轻轻搭在旁边熟睡的人的脸上,声音平静无波。
    本来周末休假,可是医院临时来了个高龄孕妇,难产,送来时羊水已经破了,这类手术没有丰富经验的年轻人不敢轻易接,易青只得匆匆赶回去,做了好几个小时的密集手术,大半夜才回到家,想到还有个病例报告没写,泡了壶浓茶,打算熬夜写完。
    “唉!”夜深人静,想起那些无奈的往事,格外引人心伤,易青重重叹了一口气,“你明明知道我找你为了什么,又何必多此一问?”
    易子郗不轻不淡应了一声,躺了下来,大手习惯性地弯成一个弧度,把熟睡的人搂入自己怀里,“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那边的易青听他语气软了几分,不禁有些激动,“子郗,我知道那件事对你伤害很大,我也能理解你这么久还不能释怀,但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而且他是真的知道错了,这么年他也一直在忏悔……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他也老了,身体大不如前,易氏那么大的公司,迟早有一天也需要你……你知道吗?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她的身边的缘故,再次听这些时,易子郗竟然没有一丝恼怒,似乎受到了某种惊扰,怀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他语气极轻极淡,“说完了吗?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并不难听出关心的意味,那是多么久违的感觉了啊?易青想着想着,不禁眼眶微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性格开始变得怪癖,清冷得几乎不近人情,甚至连她这个从小感情深厚的姑姑,在他眼里,和一个陌生人并无区别。
    那边传来“嘟嘟嘟嘟”机械忙音,易青知道他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挂了电话,眸中涌出一股滚烫的液体,她趴在微凉的桌子上,突然泣不成声。
    子郗,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他生了病,很重,但却坚持不肯治疗。因为他一直相信,或许可以借着病痛对自己的折磨,来赎清对你欠下的那一份罪孽……
    孟遥光的生物钟一直很准,醒了却只想懒懒地赖着床,手摸到床边触到一片温热,估计他也刚起不久,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又不禁脸红起来。
    听荀花花说,男人最性感的时候,莫过于清晨淋浴出来的那一刻,孟遥光微微曲起膝盖,黑发散落在上面,柔柔地垂下来,贝齿轻轻扣在嫣红的唇上,脸红耳热地回想那种暧昧的场景……水珠沿着他肌理清晰的小腹渐渐往下……
    耳边传来阵阵震动的声音,孟遥光拿过来看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对着浴室的方向喊道,“易子郗,你有电话!”
    水声停了一会儿,孟遥光听到男人低哑的嗓音,“你帮我接。”
    “喂,您好。”
    那边却突然挂断了电话,孟遥光心里疑惑极了。
    听到那边传来一个陌生女孩子甜美的声音时,易青差点没把手机扔掉,然而,对着那串她拨了无数遍,烂熟于心的号码,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大笑了出来。
    她一直很清楚,那件事对易子郗留下的阴影有多深,从那开始他的性格变得怪癖,几乎不近人情,甚至对女人这种生物有着生理性的厌恶……然而,易青更为清楚的是,当一个女孩子有资格在一大清早接听他的私人电话,那又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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