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怕陆承煜一气之下意气用事继续追查牵扯到宋良娣身上,让她替宋良娣兜着呗。
    魏书辞也不是蠢人,知道兹事体大,很快就选择了大局为重:妾清楚。
    惠妃对她的识大体很满意,其实殿下未必就不清楚宋良娣是什么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出宫前嘱托本宫和大公主在你有事的时候及时站出来。
    两人又坐着喝了会儿茶后,惠妃这才离了东宫。
    魏书辞由茗尘扶着回了葳蕤院,彼时闵溪正在廊下急得来回踱步,眼见魏书辞回来了忙不迭地迎上前去,姑娘没事吧?
    没事。
    那闵溪还要再问什么,却是被茗尘瞪了一眼,闵溪这才堪堪止住,去偏房泡了一壶热茶送进来。
    夜里魏书辞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可怕。徐承徽为了对付她不惜给自己的女儿下毒,周嬷嬷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自己的主子,自己待清雨不薄却还是遭到她的背叛,这东宫的后院其实与后宫也没多大区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见不得人的地方。
    亏得她还以为怀了孩子只要苟住就能提前步入养老生活,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若是今日周公公没有请来惠妃和大公主,只怕她这会子就该被关在冰冷彻骨的冷宅了。
    到那时别说是孩子了,就连她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可怕,太可怕了。魏书辞突然很想哭,她想回到现代,想要吃爸爸妈妈做的菜,想要跟闺蜜一起打排位上分
    这一晚,徐承徽更是连眼都没合过。她知道宋良娣不会让她活到陆承煜回来的那日,这件事情只能是由她一人承担下来。她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宋良娣能不对陆朝暖下手,让陆朝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哪怕认她做母也无妨。
    如今太子专宠魏书辞,宋良娣无宠,她一定会来个杀母夺女吧。徐承徽这样想着,纵有不甘也只能是认命。
    隔天徐承徽就见到了侍女装扮、提着食盒戴着面纱的宋良娣,宋良娣没有拐弯抹角,给了她一定会好好照顾陆朝暖和徐家的承诺后,让她安心的去。
    若有办法,谁不想好好活着呢。徐承徽眼眶氤氲,忍着悲痛将语气压的很平:妾只希望宋良娣能说到做到,否则妾身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就是化作厉鬼也要来向你索命。
    宋良娣对着徐承徽微微一笑,白皙的手指抚过她的脖颈,好听的嗓音说出话语却是冰冷无比:这个你大可放心,等朝暖养在了我的膝下,我一定会对她视如己出。我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三尺白绫最适合你,用了这顿饭后,你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哦,对了。魏书辞迟早也会下去的,这也算是我替你报了仇了。宋良娣神情淡漠地说完,重新将面纱戴好,提着空空的食盒离开了。
    是吗?徐承徽对着冷冷的空气自顾自的反问一句,端起饭碗胡乱吃了几口凭着自己的感觉将仪容修整一番,而后便将身上的披帛取了下来。
    魏书辞得知徐承徽的死讯是在第二天的晌午,听说她是悬梁自尽而死的。当时去送饭食的丫鬟开了锁进到屋里,徐承徽就悬在梁上,吓得那丫鬟将食盒脱出手去惊呼出声,等婆子将徐承徽放下来,人都已经凉透了。
    茗尘瞧着魏书辞的面色不是很好,还以为她这是在自责。
    徐承徽为了对付姑娘,竟然狠心给自己的女儿下毒,如今死了也是她罪有应得,与姑娘不相干的。茗尘轻声宽慰她道。
    我只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魏书辞唏嘘,倘若她没有进到宫里,应该也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吧。
    茗尘却是皱了眉沉声道:可怜归可怜。这世上的可怜人也多了去了,不是可怜就可以去伤害别人的。我娘曾跟我说过,人有心才能称之为人,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黑了心肝害人就是不对,迟早是会付出代价的。
    魏书辞原本也就是感叹一下,没想到茗尘还真的以为她这是替徐承徽的死而自责,她又不是什么玛丽苏白莲花,哪里会真的同情心泛滥去为害自己的人而自责。
    罢了,不说这件事了。如今入了冬天色越发地冷了,我寻思着给殿下做一双靴子,你去针线房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料子。
    茗尘道声是,自去了。
    徐承徽离世,东宫上下皆说她是畏罪自尽,陆朝暖还在床上躺着养病,丫鬟婆子并不敢告诉她,只说徐承徽是病了不能过来照顾她。
    然而陆朝暖本就比同龄的孩子早慧不少,这里头的不对劲她很快就瞧了出来,握了给她喂药的乳母的手,陆朝暖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乳母,你告诉我娘亲她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从几天前就不对劲,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乳母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强忍着眼泪温声细语地哄她道:郡主乖,你母亲她只是病了而已,等郡主身体大好了,她会过来看望郡主的。眼下最要紧的是郡主要赶紧好起来,这样承徽小主才能安心呐。
    陆朝暖推开药碗,掀了被子就要起身下床:不,我现在就要去见娘亲,你让去见娘亲,我要见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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