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篱一听,眸色沉了几分:一会儿你再去看看,不管花多少银子我们都愿意
    什么银子?
    就在这时,魏书洛从外面走了进来,殷篱回头一看,不知怎么的,便觉得心口微微发酸。
    殷篱压下心头不安,对他道:我想给金槛请个先生,教他读书写字,可是没有人原意,都看不上金槛这个身份。
    魏书洛一怔,覆上她的手,对她道:为何还要麻烦别人,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殷篱眼眸睁大,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眨了眨眼:那你原意吗?
    外面都是泥泞,魏书洛出去一趟衣服都弄脏了,他走到床边坐下换鞋,一边换一边道:有何不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殷篱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喜色:如果你肯帮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魏书洛换完鞋子又要换外裳,殷篱走过去问他:你一会儿还出去吗?
    魏书洛站起身,脸上浮现几分凝重,对她道:知府大人死了。
    他声音一出,外面正好劈了一个大雷,眼看又要来一阵狂风暴雨,阿蛮把门窗关上,殷篱难掩心头的不安: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死了呢?你昨天不是还见过知府大人?
    魏书洛点点头:是,昨天知府大人还好好的,今天我又去衙门,知府大人不在,我便去他府上寻他,可是最后连门都没进,只听门房说,知府大人过世了。
    这情况听起来着实有些诡异,殷篱握住他的手,有些紧张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魏书洛看她紧张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也许知府大人就是患了急病,你别自己吓自己,我还要去跟父亲说这件事,魏家要出人前去吊唁。
    殷篱送他出门,张了张口,想要问他今日府上传他要娶新妇的事,可看魏书洛的脸色,明显也不知情,便没有问,只是让他路上小心些,如果风头不对,一定要回来。
    魏书洛笑他太多心。
    客云居,燕无意独自喝酒的时候,李鸷回来了。
    他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赶紧起身,问他:怎么样?那老头怎么说?
    李鸷看了一眼桌案,放了两杯酒,两个蒲团,但屋里只有他一人,便转过眼看他,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他:她来过了?
    而后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深,语气沉了下来:她的衣裙是你弄坏的?
    燕无意脑筋转得飞快,一下就猜到他回来的路上碰到殷篱了,他摆了摆手,坐回到刚才的位子上,像是随口无意跟他抱怨:我请她喝酒,她不喝,转身要走,谁知道我那脚啊,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裙子,害她在我这里摔了一跤,临走时还气我呢!
    李鸷坐到他对面,把空着的酒杯满上,不紧不慢地道:你只跟她喝酒?
    对啊。
    没办我交代你的事?
    燕无意很无辜:我这是来不及啊!
    李鸷看着酒杯边缘,是干干净净的,他饮下一口,突然抬眸看着燕无意,后者顿时感觉到脊背发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对,你跟她说了,她不愿意,是吗?
    燕无意眨了下眼睛,忽然笑开:我就说什么事都逃不开你的眼睛。不过六哥,你为什么要让我去试探她?横竖你都是要她这个人,万一让她误会了我,我岂不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李鸷笑着倒酒:她不是没答应你吗。
    燕无意转了转眼珠,恍然大悟地看着对面的人,出口便是控诉:六哥,你这是试探她还是试探我?下次这种事别让我来了,回头你们好上,我反而成了那个恶人了。
    李鸷笑了一声:就是要你当这个恶人。
    燕无意怔了一下,忽然拿捏不准李鸷的意思,他移开目光,状似无意地夹了口菜放到嘴里,细细咀嚼着,不经意地开口:刚才我的确是把她吓到了,你是没看到她那刚烈的模样,仿佛只要我意图对她不轨,她就要以身殉节,我觉得她真能干出这种事。
    李鸷声音淡淡的:活着不好吗?
    燕无意瞥他一眼:活着当然好,但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我反正是不建议你用强的,革固则裂,木强则折,你也不想最后只得到个尸体,对不对?
    李鸷敛眸想着什么,日光不及的潮湿假山中,衣料轻响的声音落在耳畔。
    他不看,不看却比看了还要耐人寻味。
    回过神来,李鸷意犹未尽地饮下一口酒:你觉得,怎么做才好?
    燕无意偷偷打量着他,看他唇尾上扬,似乎心情不错,沉默片刻,忽然道:她就像一块顽石,来硬的她易碎,软的,你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捂暖一颗顽石的心,咱们在江陵可没那么多时间。
    六哥,你要真喜欢这样的美人,我叫人四处帮你去寻就是,何必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李鸷忽而抬眸: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她。
    我们只是没那个精力而已。燕无意摊了摊手。
    李鸷却道:曾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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