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多亏殷氏从中周旋,也全赖殷氏把殷篱教养成了一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千金小姐,魏琦才算点了头,同意长子迎殷篱过门。
    殷氏还在时,对殷篱多有护持,无论魏琦怎么刁难她,殷氏都有办法让殷篱化险为夷,可殷氏一走,殷篱背后少了一座靠山,又生不出孩子,魏琦对她的脸色越发不好。
    主母死了还没过一年,魏琦竟然就撺掇魏书洛纳妾,魏书洛不堪其烦,又不能明着忤逆父亲的意思,多次找借口搪塞,眼看着要搪塞不过去了,便以读书为由,住在郊外的清河山庄,几月不曾回去。
    殷篱也有很久没见着魏书洛了。
    听见阿蛮说他回来了,殷篱脸上难掩喜色,又疑惑为什么他这次回来之前不曾递信给她,心里有些疑虑。
    正想着,门口又跑来一个丫鬟,是从小在魏书洛身边服侍的,叫翠竹,她站在檐下,对里面喊:夫人在吗?
    阿蛮微微皱了皱眉。
    这意思是让阿篱出去迎她。
    少爷身边的丫鬟总是把架子摆得特别足,连夫人这个身份都不放在眼里。
    殷篱脸上没什么表情,起身要出去,阿蛮随手拿了件披风盖在她肩头,到了门口,见到翠竹屈身行了一礼。
    夫人,少爷让您去前院一趟。她脸上不冷不热,说话时也不看着殷篱,不是敬畏,而是轻视。
    阿蛮上下看了她一眼:有说是什么事吗?
    少爷的吩咐,奴婢只管传话,哪敢问缘由。翠竹低着头。
    阿蛮心头不满,还想要说什么,殷篱握紧她的手制止她,对翠竹道:好,我这就过去,让相公稍等片刻。
    翠竹应了声是就退下了,阿蛮方才说前院还有客人,殷篱的打扮不适合见客,回去换了一身行头才出玲珑居。
    阿蛮为殷篱撑了一把青伞,落雨潇潇,红艳的斗篷在青石板上扫过,绿藤草枝包裹的盎然夏意,被一团红艳的火衬得消弭。
    雨幕下,青草间,天地中,束了一副妙哉妙哉的画儿。
    男人靠在廊上避雨,本是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雾霭弥漫时,目光不知何时就落在了那道倩影上。
    他手中拿了一把折扇,却不开扇,目光极深,眉头隐隐皱了一下。
    小亭柱子旁,同样倚靠了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他红衣烈焰,与通身漆黑的男人不同,长了一双桃花眼,眼中笑意恣然:你要找的人,我总算帮你找到了,只可惜,她如今已嫁作人妇,只怕你的算盘要落空。
    男人看着青伞下的人进了前厅,回头看着燕无意,剑眉在尾端有一块断裂,更衬了那张脸的阴沉的威严。
    那又怎么样?
    燕无意扬了扬眉,站直了身子凑过来,眼里有惊诧:殿下,你真的要
    男人一皱眉,燕无意立刻换了称呼:六哥,你真的要魏书洛可是说过,他跟自己妻子琴瑟和鸣,相濡以沫,感情很好。
    很好?李鸷轻嗤一声,回头看着雨幕,那可未必。
    前厅
    殷篱刚踏进门槛,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魏书洛是个读书人,一身磊落书生气,只是轻轻抱了下就松开,把着殷篱的双臂,替她扫了扫肩头雨水:阿篱,你是不是又病了?
    大门还开着,阿蛮看到少爷那副眼中疼惜又克制守礼的样子,忍不住背过身去,抿嘴轻笑。
    笑声可没遮掩,都传到了两人耳中。
    殷篱耳朵红通通的,看着要滴血,脸上也浮现一抹羞涩。
    阿蛮,想笑便笑,用不着躲着我。魏书洛佯装生气的模样,申斥阿蛮。
    奴婢可不敢。
    阿蛮没大没小地回了一句。
    虽然他和殷篱是主,阿蛮是仆,可两人从小就把阿蛮当成亲妹妹一样看,说笑两句不打紧。
    魏书洛看阿蛮那跳脱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又把目光挪回来,抚了抚殷篱的脸:我看你脸色不好,怎么没给我去信?我好早点回来陪着你。
    殷篱握住他的手拿下去,双眸脉脉含情,像是会说话:吃两贴药就好了,何必麻烦你两头跑呢?
    你的事怎么会是麻烦?魏书洛低声说了一句,刚要把阿蛮叫过来问清殷篱的情况,背后就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音。
    魏公子,这就是你的妻子吗?
    两人一顿,纷纷扭头,殷篱循声看过去,就见魏书洛背后站着一个仆从打扮的女子,虽然一身男装,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女子。
    女子眉清目秀,白瓷一样的皮肤吹弹可破,巴掌大的脸,樱桃红的唇,盈盈水眸,我见犹怜。
    魏书洛一怔,这才哦了一声,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把殷篱带到女人跟前。
    差点忘了跟你说,这是我在路上救下的一个姑娘,她被贼人挟持,我和靖江王世子刚巧路过,就把人救了,她说家在京城,可京城距离江陵路途遥远,恐怕要在府上稍待几日,我让翠竹唤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安排一下。
    魏书洛说到这,神色有些不自然:毕竟是女眷,我不好越过你,怕府上传什么闲话,惹你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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