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己悄悄捏碎一片,呈到面上,说,你看,我没骗你。
    那人冷冷地说:让开。
    褚非凡惜命,不愿和会武功的尤其是高手过招,当初在晓春搭擂台就是瞅准城里人没几个能打,听罢那人叫他让开,连忙道:好嘞。
    院里佯装欣赏夜色的江横天啐他:没出息。
    然后指尖弹出一粒石子,精准打在褚非凡屁股上。
    褚非凡脸色一变,疼痛过后往前一扑,扑到了那人的黑靴,他当即哀嚎大事不妙。
    那人抬脚朝他踢去,怒说:登徒子,滚啊!
    褚非凡骨碌碌滚下来。屋檐上,黑影不像特意来拿人,更像有急事一般,急匆匆闪走了。
    江月明听着声音嗑瓜子:哎呦,是位姑娘。
    朗云何上前,用扇子戳躺尸于地的褚非凡:褚兄,要不要紧。
    褚非凡半晌没动静,朗云何把他翻过来,屋里油灯的余亮透到褚非凡脸上,朗云何看见他眼里泛出羞愤的泪花。
    褚非凡抬高胳膊掩饰表情,说:我这辈子,从来没被人这样羞辱过。
    可怜可叹,需要好酒好肉安慰他受伤的心。
    再过一个时辰,晓春城的万家灯火上升为天上的点点繁星,夜空下活动的身影更多了。
    江月明在床上翻身,翻完右边翻左边。
    吵,好吵。
    或近或远的脚步声令她不能入眠。
    她用枕头捂住脑袋,心中烦躁
    轻功不好就不要学人家走夜路。
    气息也不知道收敛。
    也不知是谁家的瓦,碎了三次
    白天还没闹够吗,这些江湖人有完没完!
    江月明猛然从床上坐起,蓝金的双瞳在夜里发亮,里面全是不耐。
    她吞下一粒药丸,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夜行服换上,再用面纱将容貌遮住。
    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在搞什么名堂。
    正所谓知己知彼,江月明打算顺道去探一探敌方的底。
    江月明不走正门,准备从后墙翻出去。
    夜深了,要去哪里。朗云何从后方出现,压低声音说,带我一起?
    江月明说:用不着,你看家。
    等等,给你个好东西。朗云何丢给江月明一块木牌。
    江月明抬手接住,看了一眼道:赏金令?哪儿来的。
    朗云何微笑着说:白日医馆里来往那么多江湖人,有个傻子就把令牌吊在腰间,招摇过市,我看不下去就顺手现在正好派上用途。
    这种时候,武林盟的站位比孤立无援的暗影阁令人安心。
    明天去衙门告发你。江月明嫌弃道,她利索地把令牌揣进怀里,走了,不许跟过来。
    天亮之前回来。
    肉眼能看见的登高者不下五个,他们飞檐走壁,身上的服饰统一,很明显是同一个门派的弟子。看架势,似乎想从高处摸透晓春城的布局。
    江月明恨得牙痒痒:就是他们,让人睡觉都不安生。
    其中一名男子正从一处屋檐跃向另一处屋檐,江月明顺手折下一根粗短的树枝,朝他鞋底打去。
    那人脚一歪,没有踩实,虚虚从空中往下掉。还好他手快,抓住了斜飞的檐角。
    有人偷袭!他眼神锐利朝地上看去。
    一只路过的黑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猫儿似乎察觉到他不善的视线,浑身炸起,喵呜冲他龇牙咧嘴,金色的瞳孔瞪得老圆,仿佛在警告,仿佛在嘲笑。
    见鬼了。那人喃喃自语。
    江月明心中爽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张仁崇的府邸在城西的永安街,他家附近有晓春城最大的客栈,客栈名叫蓬莱居,许多江湖人士都投宿于此。
    晓春城有繁华的夜市,但此刻夜已深了,商贩和行人全都散尽,整条永安街只有蓬莱居灯火通明。
    巡城的官兵腰间挂刀,提着灯笼穿梭在江南街巷。
    他们抬头望向蓬莱居的高楼。
    这么晚还亮着灯,江湖人都不睡觉吗?
    孤陋寡闻,江湖中有一种叫辟谷的功法,练到初阶就能三月不睡。
    你话本看多糊涂了,辟谷是断食,和睡觉没关系。再说了,神仙鬼怪的事情怎能往普通人身上带。
    可你白天也看见了,这些人能在天上飞,神仙就是这样的。
    笨,那叫轻功,你小子到底是如何当上的差
    江月明躲在墙后听,险些笑出声来。
    等队伍过去,她探进蓬莱居的大院。
    蓬莱的正院里有一株奇特的桃树,此桃树树干粗壮,从不结果,繁杂的枝条生气蓬勃,几乎占满半个庭院,枝上四季都开满花。花雨纷纷而下,江月明见四下无人,悄悄折了一枝赏玩。
    蓬莱居的客房紧挨种桃树的院子,四面都是。大院之中套小院,最高的楼有五层。各扇窗户虽然亮灯,但是敞开的很少,江月明无法看到里面的景象。
    她贴着墙走,沿墙种的都是竹,不高,但集中且茂密。大堂里走出来一个人,江月明将身形隐匿在黑暗中,等人走了,慢慢站直身子,往距离最短的亮灯窗户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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