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来到了b市的时奕州也逃不过商业应酬。
    在吃饭前他就给姜浅发了消息,说今晚有些忙,回消息可能会慢一些;然而这都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微信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着身边李特助因为新签项目而笑嘻嘻的模样——时奕州觉得自己工作上的进展很顺利,但爱情上就有点坎坷了。
    没有收到老婆消息的男人消息有点不高兴,还在心里小小的生了下闷气;结果他眼睛一抬,却发现了极其熟悉的一道身影。
    小浅。
    眼看着拐角处那个短发女人要跌在地上,时奕州瞳孔微张,正准备冲上去揽住她的时候——
    “老板小心!”
    学习柔道三年的李特助一下子将他挤开,反而自己冲了上去。
    自从知道了自家老板心系老板娘以后,李特助就不能允许任何异性接触老板三米内,发誓要替太太扫清一切障碍。
    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过来的女人连时奕州的袖子都没碰到,反而被自己拦了个严严实实的时候,这位在周秘书陪老婆度产假期间,承担了各种重要事务的特级二哈助理笑嘻嘻回头:
    “好险啊老板。”
    “你给我让开!”
    时奕州话音刚落,余光中紧接着发现从姜浅来时的方向那边急匆匆追过来的另一道人影。
    遥遥相望,穿着卫衣的男人在视线与他相对的那一刻缓下了步子。
    他瞥了一眼李特助,再看看对方身后空无一人的走廊,又看着已经被揽过去的姜浅,最终又将视线移到了时奕州的脸上。
    两个人这是第一次见面,却都在瞬间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是你啊,时奕州。”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和往日温柔的模样截然不同。
    久仰大名了——宁昇言。
    时奕州原本是想这样说的,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两个字。
    “你谁。”
    作者有话说:
    时奕州:谁啊你谁啊你谁啊你谁啊你
    程雨凝没有统子的时候和有统子的时候不太一样呢(沉思)
    第48章
    时奕州的一句“你谁”脱口而出, 不光是宁昇言的目光微微闪动,连一旁李特助的太阳穴都跳了两下。
    他发现自家老板真的是把张口就来的功夫练到了登峰造极,明明最近没少调查宁昇言的资料, 就连他看到这张脸都觉得有点腻得慌,偏偏时奕州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不改,真就像毫不知情的样子。
    看他装傻充愣,对面的宁昇言笑着摇摇头, 闷闷地吐出一句话。
    “你比我想象当中更善言辞一些。”
    他说完后目光怔怔盯着姜浅,短发女人虚弱地靠在时奕州的怀中, 似乎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意识。
    但时奕州压根没有理宁昇言的意思。
    挑衅的话语从他的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 男人权当面前是杵了个柱子,理也不理地将西装脱下来扔在了李特助的身上, 接着卷起衬衣袖子将姜浅横抱了起来。
    他上次受伤后的胳膊还没有完全痊愈, 手臂上密密麻麻贴的都是膏药。
    “让开。”
    时奕州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顺着右边就要走。
    这一幕看在宁昇言眼中只觉得碍眼极了, 原本极力装出来的笑容也维持不住, 目光逐渐变得阴沉。
    他咬着牙,“把人放下。”
    李特助被这四个字惊呆了。
    他猛地望向自家老板, 男人的嘴唇抿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显然是已经不悦的到了极点。
    宁昇言见他不愿意松手, 声音冰若寒冰。
    “你既然不喜欢她, 就把她放下。”他瞪着眼睛, 一字一句说道。
    时奕州停下了脚步。
    他一向是分得清轻重的。
    毕竟如此时此刻这个场景, 最重要的一定是姜浅;所以在见到宁昇言的时候他就想好了, 与其在这里跟对方像小学生一样扯头绳, 还不如当他是坨空气。
    宁昇言说什么他都可以先忍着事后再算账, 但唯独这一句, 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了。
    时奕州镜片后的眸光中闪烁着危险的意味,“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句话的。”
    他想着只要宁昇言敢说出他喜欢姜浅,自己就二话不说上去给他一拳,反正是按照官司赔钱,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宁昇言一声冷笑。
    “你们结婚的时候她压根就不喜欢你,姜浅这个人就喜欢钱,因为钱才选择跟你结婚的。”
    时奕州点点头,“你也有钱,但她为什么不嫁给你呢?”
    “……”
    一旁的李特助瞳孔地震,抱着西装恨不得缩到墙缝当中;他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一边灵活地观察着会不会有人接近这里。
    “明明是我和她先认识的。”——就在他颤颤巍巍的时候,又被宁昇言的高声一吼给吓到了。
    时奕州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自己反而不急不躁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他说。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就像我年龄比你小,资产却是你的几十倍几百倍,姜浅喜欢年轻有钱的,刚好这两点我都占了。”
    “你呢,你有哪点比得过我?”
    “是比我有钱,比我好看,比我年轻,还是比我有本事,名字能跟她写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时奕州而后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对面,宁昇言眸光中的怒气在向外喷发。
    两人看上去剑拔弩张,似乎是即将要吵起来;李特助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他稍微低了低头,“时总,我去给太太买醒酒药。”
    “去吧。”
    时奕州的应允让他松了口气,李特助嗯了一声,接着故意从宁昇言的身边挤了过去;在经过对方的时候,他还专门用自己能拿出来的最不善的眼神瞪了人家一眼。
    李特助的背影匆匆消失,此刻的走廊上就剩下他们三人;餐厅内设的各种装饰的隔断将这里的场景严实挡住,即使有人从远处经过,也不一定会注意到几人的身影。
    没有了不相干的人,宁昇言说起话来更加不客气。
    “投胎投的好而已,姜浅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些话你敢在她面前说吗?”
    “时奕州,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时家愿意接纳她,无非市因为算出她的好命格,能够保你们家族昌盛,真是虚伪至极。”
    身穿卫衣的男人越说越觉得有意思,“现在又装出一副情深的样子有什么用,姜浅的工作你有帮过忙吗,我看是池家的那对儿兄妹都比你更在意她。”
    “时奕州啊时奕州,没有感情的婚姻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如果姜浅真的乐意,为什么又会因为我才进娱乐圈?”
    宁昇言边说边抬起头,顶上的灯圈映入他的眼眶。
    明明这话是想向时奕州捅刀子的,但他自己反而更难受。
    ——姜浅真的是因为自己才进娱乐圈的吗?
    他第一次见姜浅的时候也是在d市,也是在那家寺庙里,但为什么偏偏时奕州就有这种好运气。
    宁昇言永远都忘记不了和姜浅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以及那天他不小心将她撞倒在地上的场景。
    那是一个夏天,也是他一见钟情的一天。
    他去寺庙里上香,因为害怕别人认出自己,宁昇言来的着急,去得也着急。
    然而正是因为魂不守舍的没注意看路,他一不小心在下台阶时碰到了旁边人的肩膀;怀揣着一捆香的女人被他从楼梯上撞了下去,膝盖上摔得血淋淋的。
    宁昇言当时也顾不上被人认出来,急匆匆让助理去帮忙买止血和消毒的东西;就在他因为撞了人而焦急不堪的时候,突然听到女人的肚子“咕”了一声。
    他当时应该是先愣神...然后再笑出来的吧。
    好像是这样。
    宁昇言记不太清了,但他当时一通电话立刻打给了助理,让他去最近的肯德基买一份全家桶回来。
    可是这里是寺庙,十二块吮指原味鸡被闻到味儿的僧人给拦下了,只带进来了十六个蛋挞。
    宁昇言都快气笑了,问他买的这是什么东西,可小助理说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太划算了,八个蛋挞只要29.9,他没忍住多买了一份。
    他看得出这个留着短发的女人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但在看到那两大盒蛋挞的时候,她的心情从阴天转到了晴天。
    宁昇言问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姜浅。
    “你叫什么?”而从姜浅的视角看来,他带着口罩和墨镜,裹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清。
    赶时间的宁昇言想了想,一眼瞥见了袋子上的广告包装,他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下了一串数字给姜浅。
    “好好享受你的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吧,抱歉撞了你,请你到家后一定要发消息告诉我一声,要去医院的话也告诉我。”
    他说完后急匆匆走了,还留下了一张50元的纸币。
    赔的是断掉的香钱。
    在那之后两人没有见过面,宁昇言也一直没有收到姜浅的短信,但是他没法否认,自己好像是一见钟情了。
    但他只知道她叫‘jiang qian’,连具体哪两个字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在a市录节目,开拍前去隔壁便利店买瓶水,然后在货架后面碰到了她。
    姜浅穿着一件宽大的短袖,面对着两款零食犹豫不决。
    宁昇言看着他将五块钱的小面包拿起来了好几次,最后又放了回去,选了三块钱的小饼干。
    当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听便利店的老板说了,姜浅是个孤儿。
    原本在孤儿院养得好好的,结果初中还没读完孤儿院就倒闭了,她虽然长得漂亮,可生儿子的家庭犹豫着不敢要她,有女儿的家庭也不怎么考虑她,至于那些无儿无女的——
    姜浅的年龄大了,生怕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没有人愿意供她,加上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原本成绩优秀的姜浅只能被迫辍学,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只有两件不怎么合身的短袖长裤和运动鞋,还是装在塑料袋子里提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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