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看地去!渔儿也一起走一趟,买地这样大的事,你还是一起看看的好。”
    柳晏平颇为激动,张家那块地,他自己已经去看过一趟了,除了种不出东西,真是哪哪儿都好,这两天就等着陆承骁回来,这会儿见着正主,他拉着人就要走。
    柳渔还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买地确实是大事,不差这一会儿了,点了点头准备同往。
    陆承骁见柳渔要去,忙唤了八宝赶骡车。
    柳渔进剪裁房跟张娘子交待一声,跟着陆承骁二人出了小巷,八宝的车已经牵了出来,三人上车,柳晏平捺不住激动:“张家那地,离县里繁华处只三里地,不算特别偏,就挨着大路,离河也不远,咱们以后要出货的话运输会很方便,最紧要是大,承骁,渔儿,那地三十多亩!”
    三十多亩????
    陆承骁也惊了。
    “这能做个庄子了吧?”
    柳晏平闻言笑了起来,“可不就是个小庄子,三十二亩,抵给张家的前一任就是作庄子经营的,外围还用石墙围了,里边房子也有七八间现成的。”
    直接连地界都圈好了。
    “只一点,地价贵,这一片虽说是县郊,但离城门极近,比之镇上和村里的地价还是要高得多,哪怕不适合种东西,一亩要价也要二十七两,张老爷也不肯拆分了卖,这一片拿下来需得八百六十四两。”
    八百六十四两……
    陆承骁和柳渔都懵了懵。
    前一段时间还觉得自己手头上攒下的银钱不少,这一买地一半就没了。
    不过想想县里最好地段的大两进宅子,现在再加上这么一个三十二亩的庄子,又奇异的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值!
    倒是柳晏平,揉了揉鼻子,问柳渔道:“渔儿,绣庄那边现在有没有现银可以分成?”
    柳晏平昨日其实已经问过他娘,绣庄这三个月赚得不少,但柳渔进货带走大半,留在卫氏手中的只有四百多两。
    柳晏平上回行商还余三百多两在手,那四百多两若是能分成的话,合柳家这边的就能有二百多两,这么凑一凑,也够付这三十多亩地一半的钱了。
    只是不知道那四百多两柳渔有没有别的安排,因而有此一问。
    柳渔笑了起来:“能分,货都进足了,卖几个月不成问题,手上现这两批货这几天内交齐能收回的款子就有三百多两,后边卖出的都是钱,这四百两全分了周转也不成问题,后边就是哪里找出铺子来,只要不是袁州城的,县里的铺子咱应该开得起。”
    柳晏平一颗心就定下来了,笑道:“行,这庄子我是真不舍得错过,等你们瞧了就知道。”
    那庄子离北街也就四五多路,骡车跑起来还是很快的,一刻钟左右,几人就到了柳晏平说的那块地界。
    说来极好认,这一整片地,除了一个砖瓦场,放眼过去好大一片用石墙围了的就一处,围墙有些破败了,但正儿八经的还有庄门和门房。
    柳晏平领着两人去敲门,那守门的老仆先已经见过柳晏平了,晓得这是买主,请了柳渔几人进去。
    柳晏平说的那七八间屋子就是庄子进门处的门房向里的一小片建筑,建了许是有些年月,但应该有修缮,只要后期维护得好,再用个几十年全无问题。
    柳渔和陆承骁算是知道柳晏平为什么这么中意了,如果换作任何一个想买庄子的都不会看上这里,可他们要买的本来就不是用来耕种的庄子,要的只是地。这就极好,这等于一下子是地和宅子都有了,规模小的织染坊这七八间屋子就能先用起来,等规模要扩大,再往庄子里边建也不迟,等于说第一步在建房上的成本是可以先省下来了,往后要扩张也有很大的余地。
    三人相视一眼,显然都看中了。
    那老仆领着他们三人进去后,就由他们自便了,这庄子里除了几间屋,也实在没什么别的东西。
    庄子里转了一圈,三人全敲定了主意,买!
    也都不是婆妈的主儿,当即出庄回程,找柳晏清和那位秦书办帮忙约人。
    秦书办见这事当真促成了,也是高兴,笑着应了,他前两日才与老友打过招呼,说好这两日他是空的,直接替对方应下晚上的饭局。
    陆承骁笑道:“那就酉正,鸿宴楼相候二位尊驾。”
    ~
    这边约定了,就是筹钱,陆承骁这里本钱是够的,柳晏平这边,柳渔和卫氏分成一回,应是柳渔拿的那二百两,她接过来又签了字,当着陆承骁,转手就递给了柳晏平。
    “二哥这趟往两浙去,身上多带些银钱,这算我借你的,等回来再还我就成。”
    “行,现在确实需要本钱,二哥不跟你客气。”柳晏平也不客气,柳家底子太差了,发迹起来也就这几月,他确实极缺本钱,接过柳渔递来的银票,就转了正题,道:“承骁,往两浙去咱们得尽快了,我现在真真是哪哪儿都缺钱。”
    陆承骁看了柳渔一眼,显见的不舍,不过还是点头:“要赶年关前回来的话,是该出发了,我跟爹娘和渔儿商量一下,挑最近的吉日暖房,这边庄子的地契也交割清楚咱们就动身。”
    成婚后的第一个新年,陆承骁不想柳渔孤单着过。
    卫氏下意识看了柳渔一眼,见她面色还好,对陆承骁和柳晏平出去行商颇为理解,这才放下心来。
    新婚夫妻,在一块不过一月就又要分离,卫氏心中想着,还是开织染坊和布铺分号好,这边事业做开了,以后往外跑就会少些。
    ~
    新居暖房定在十一月初五,也没通知别人,就自家亲戚热热闹闹摆了几桌。
    白日里招待亲戚们还颇沉稳的陆承骁,傍晚叫舅舅和表兄弟们多灌了些酒,送走客人们回到新宅,只有他和柳渔两个人了,欢喜得把柳渔整个人抱起转了几圈。
    “渔儿,高不高兴?”
    他把人压在廊柱上,双眼明亮笑望着她。
    柳渔下意识看外院往内院的廊门,陆承骁留心到柳渔反应,一双眼格外的亮,声音却压得微哑:“八宝在外院南房,没有我唤他不会进来。”
    两人贴得近,柳渔能感受到陆承骁胸膛的起伏,清浅的酒香拢了过来,和着低低的呢喃:“渔儿,我那时候就想……”
    柳渔尝到了酒味,浓郁、绵甜、醇厚、甘冽又带着热烈,陆承骁那五六分醉意升到了七八分,从唇舌到耳廓,至颈项向下,柳渔眼里也染上了醉意,一身骨头软得仿佛下一刻便要化了一般。
    就想什么呢,陆承骁用行动说了。
    就想这样肆无忌惮的亲近她。
    彼此呼吸都凌乱了,他才贪婪地灼灼地望着她,退开些许。
    柳渔呼吸未平,却是摇头:“不高兴。”
    陆承骁和柳晏平一行人船和布都已经备齐,十一月初六,也就是明日,就要出发。
    陆承骁还在怔愣间,柳渔勾住他脖颈,重新贴了过去。
    未知是酒是色还是因别离,柳渔这一回远比陆承骁要来得主动,勾着他,引着他的手就往香酥雪膩处去。
    陆承骁呼吸一下子重了。
    拔步床里红绡帐,他放任心里的渴望,贪图、不舍,想着再一会儿,再一会儿,永不知止境在何处,却又总觉得可以和从前任何一次那样,克制住。
    却不知柳渔自主动缠住他那一刻,就没准备今日再由他做主导。
    柳渔在上,陆承骁反应过来时只有双双自喉间逸出的一声闷哼,他箍着柳渔纤细的腰,欲将人提起时,柳渔顺着他手上的力道半起,却是吻上他,半喘半撒娇的低低呢喃了一句:“我想要。”
    沉身而下。
    陆承骁一声闷哼,脑中似有什么一下子炸开,什么克制,这时候哪里还能克制,他赤红了眼,只恨不能把那一把软又细的腰箍死了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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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正房的动静三更才歇, 一夜用了三回水,几个暖水釜的温水都空了。
    柳渔沉沉睡了过去,只是眼睫仍半湿着, 瞧上去好不可怜。
    陆承骁帮她清理,温热的布巾拭过,见那一身白腻腻的肌肤上由颈项而下皆是暧昧的痕迹,想到方才滋味,他喉头滚动,不敢再分心。
    回耳室把水倒了,陆承骁这才小心掀了被子上床, 却不急躺下,帮柳渔翻了个身,揽进了自己怀中。
    挨着陆承骁, 柳渔似以往一般,无意识的就往陆承骁怀里贴,极亲昵的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窝下了,只是眼角微红, 挨着陆承骁后,睡梦中还颤了颤。
    她身上什么也没有, 就那样贴了过来,陆承骁呼吸一窒, 柳渔被他弄到失神时极媚的模样又出现在眼前, 才压下去的谷欠望又有抬头之势,他低头吻了上去, 不像前半夜又狠又急, 此时去了一个急, 只剩下狠, 像被涂了最上好的胶,粘住了就没法儿再分开。
    柳渔无意识的回应,喉间有一声无一声的哼着,陆承骁呼吸更重几分,直到她睡梦中环住他的腰,陆承骁才猛然偏过头,在柳渔颈侧轻咬了咬才一点一点平复身体里的燥动。
    陆承骁知道这是馋得狠了,一直饿着还罢,给了一口就再也收不住,一时失笑,在柳渔耳侧吻了吻,这才合上眼一同睡去。
    柳渔醒来时天已大亮,床上空空只剩了她一人,她一惊,心里陡然空了一处。
    “承骁?”
    屋里静静的,无人应她。
    走了竟没有喊醒她,柳渔鼻子一酸,泪意就涌了上来。
    床头码着叠得齐齐整整的衣裳,从小衣到外裳,都是新拿的一套,柳渔却生不出感动,拿过衣服一边套着,一边眼泪就砸了下来。
    初时只是几颗滚落的珠泪,而后就越滚越凶,穿好衣裳下床套鞋子时已经是一脸的水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渔惊诧抬头。
    陆承骁望过去,对上的就是柳渔一张满是泪水的脸。
    柳渔整个人乳燕投林般扎进陆承骁怀里,抱住他就低声哭了起来。
    陆承骁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心慌又笨拙地拍哄:“这是怎么了?”
    柳渔后知后觉难为情了起来,借着陆承骁肩上的衣料把泪擦干,这才闷闷地说:“我以为你走了。”
    才擦净的眼泪又往下滚落下来。
    陆承骁心头一痛,过去那一个多月,也只短暂分开过几日罢了,这一走少说四五十天,原来她也难过不舍,只是一直不曾说过。
    是了,柳渔那样娇气,从前只一次就哭着求着不肯要了,昨夜里他失了控,明明比之从前还狠,她却愣是没说一句不要,一直主动缠着,后来半昏半睡了过去才歇下。
    他喉头似被什么哽住了,以指腹小心地帮她拭泪,好一会儿才道:“渔儿,我再走几趟,等织染纺开起来,上了正轨,就把大多精力转到做布庄分号上,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好不好?”
    柳渔破涕为笑:“绑在腰带上?”
    说完也有些羞赧,又觉得甜蜜。
    她只是以为他不告而别了,心里一下子空了,才落了泪,倒不至于就粘人至此。
    不过陆承骁这样哄她,听着总归是高兴的。
    陆承骁见她开了颜,自己唇角也扬了起来:“有何不可?”
    柳渔嗤地笑出声来,双手环上陆承骁的腰,重又投进他怀中,耳际贴着他胸膛,听他心脏有力的一下一下的跳动声。
    静谧晨光中,两人就在正房门口相拥站着,八宝提着一桶热水过来,刚进内院的廊门就看到这一幕,哎哟一声忙背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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