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边,不远处的小亭下,轻舟泛过,雨丝无声融入湖泊中,徒留阵阵圈晕。
    慕仙长,原来您在这儿呀,可让我好找。
    一个脸生的尖脸侍女急匆匆朝他跑来,扶着腰半是喘息道:我们虞小姐有请。
    慕词缓缓转身,无言地看着面前陌生的侍女,不由得皱了眉头。
    十六找我?
    尖脸侍女摸着鼻尖,干笑道:是三小姐不是二小姐。
    他方想迈开的步伐陡然顿住,他垂着头,婉拒道:我今日还有要事处理
    还未等他说完,那尖脸侍女忙抢声道:是关于二小姐的事,请您务必去一趟!
    见慕词无动于衷,甚至抬起脚步要走,尖脸侍女连忙搬出自家小姐给出的说辞
    难不成您就没察觉出二小姐的不同吗?她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您这是被她给骗了!
    尖脸侍女心里腹诽:小姐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让他发现二小姐伪装前的真面目嘛,只要他起了疑心,就会发现端倪。
    可尖脸侍女却瞧见他不做任何停留,旋即沿着长廊走去,连一次头也没回过。她叹了口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
    失败了。
    看来小姐还得另想它法了。
    什么不一样,骗他的,慕词分明什么也听不下去。
    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这些天与她的种种。短短两个月,所有的事情都往超乎他想象的方向进行着。他从来不敢妄想自己也会拥有这些值得信赖伙伴。
    他更没想到简单的一次历练下山,会让这些人产生如此多的交集,会对他产生这般深刻的影响。
    可是,他究竟为什么会对那她这么好呢?
    慕词不想承认,他对虞十六好的原因无外乎是因为白月。他将所有的关爱灌注在她的身上,试图弥补对白月的亏欠。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对她很不公平,他极力抑制自己的想法。
    可是现在完全变了,不知不觉中,有什么东西似乎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喜欢。
    什么是喜欢?
    她说过,和喜欢的人单独在一起会脸红,紧张,会心跳加速,会事事都能联想到她。
    曾经他心动过,可是等到他明白时,一切都晚了。
    整个夜晚,他都处于恍惚状态,脑中回忆着微弱灯火下虞十六的话,想到白月死在他怀里时的眼神,黑漆漆的山洞里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虞十六提着衣裙奔跑着朝他而来的笑容
    头痛欲裂,他闭眼养神,不知是不是今日太累的缘故,他支着头本想小憩一会儿,可不知不觉就陷入梦境中。
    他发现自己在原来的院子里,远远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棕褐色的食盒,而石桌附近的草坪上,一个浅黄的背影正在捣鼓着什么。
    心里似乎早就有了答案。
    他缓缓向她走近,轻轻唤了一声,白师妹,今日你怎么又来了。
    师兄。
    她转过头,匆匆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笑着对他说:师傅说的,让我给你送饭。
    可他却不知为何,淡淡道:以后你不必这么麻烦,我会自己。
    可是你不仅得同师傅下山除妖,还要教我术法,这些小事就让我来做吧。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可他只觉得无动于衷。
    可我
    我都已经做好了,师兄你不会一口都不吃就赶我走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坐下。
    白月坐在对面,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看了眼桌上的食盒,还是坐下了。
    她手脚麻利地掀开食盒,将那些糕点拿了出来,熟稔道:师兄你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他似乎不太能接受自来熟的行为,只轻轻尝了一口便放回了空余的盘子上,不冷不淡道:你今日午时再来吧。
    白月看了一眼他,小声嘟囔着什么,而后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卸下,放在石桌上。
    那我下午再来编,师兄别让它被风吹走了。
    她的目光落在石桌上用草梗环的手链上,饶是再不情愿,也还是无精打采地回去了。
    他望着那个背影,又看了眼桌上满当当的糕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院子门口的风铃又发出几声连续的清脆的声响,一名穿着白衣弟子袍的少年走了进来,向他行了个礼,恭敬地对他说,师傅有事寻您。
    我清楚了,你先下去吧。慕词方想站起身,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食盒。他摹地出声,等等。
    他叫住那白袍弟子,站起身,将那食盒递给那弟子,这些分给大家吃吧。
    那名弟子也不推脱,似乎已经习惯了慕词不时送来的糕点。
    谢谢师兄。
    白袍弟子喜出望外,在走出门的那一刻,旋即加快脚步,往弟子们的住处奔去。
    慕词看着桌面只吃了一口的糕点,旋即转过身,缓缓走向房内
    又响起一连串清脆的声响,他摹地睁开眼,却发现窗子被外面的风吹开了,而隔开内外间的珠帘被风吹得扬起,不断与桌上的花瓶碰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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