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抄出这个数目,蒋天南必死无疑了。如此也好,既然他难逃一死,也就能死心塌地的闭上嘴,全力保住自己儿子一命。
    袁文清似乎已经麻木了,平静的脸上既没有担忧,也没有庆幸。在他看来,镇南侯一系已经是在赌命了。
    袁文竞只觉得越来越抓不住这位大堂兄的心思。可有些话,他还是必须要说。他斟酌了一会。
    大哥,蒋天南必定难逃一死,但还有两个人需要提防。
    袁文清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袁文竞只好自顾说下去。
    第一件,三弟恐怕救不得了,按律最大可能是判个流放。所以,大伯母那边我看她几次三番要往京城送信,似乎是个知情的。咱们得让她安静下来,万万不可从她身上节外生枝。
    袁文清皱了皱眉,这件事你可以放心,东府不会再有差错,我自会将她看好。
    袁文竞对他的保证有些不以为然,按着镇南侯袁茂的意思,这位续弦的嫂子若是不能把自己的嘴巴管好,那就得想法子让她永远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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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挫败感
    可这话袁文竞不能说, 此地是澶州,这里是袁家大房,袁文清的心弦已经快要崩断了, 逼迫太甚,只有激起他更大的逆反。
    你想怎样?袁文清问。
    我看, 不如请二妹妹初夏,去京城住一段。袁文竞尽量把话说得缓和。顺仪怀有了身孕,按例宫里恩赏, 会准许家人进宫探望团聚。借此机会, 让初夏离开大伯母身边。我想大伯母总要顾念女儿,也可以分一分她在文波那件事上的关注。
    袁文清凉飕飕一笑,看来二叔真是认为大房可欺, 予取予求,随他心意,竟打着把初夏带去京城当人质的算盘。
    他理了理袍袖,眼睛看向别处。文竞, 如此说来,二叔是不放心我了?
    大哥, 您说哪的话。只是父亲觉得,大哥是个心软的人。有些事与其让您为难, 不如我们来做。
    袁文清摇头,很坚定。初夏没必要再远赴京城。母亲这边我自会看好她, 她终究是袁家太夫人, 是我继母,不可对她威逼太甚, 袁家还有百十口族人看着呢。
    袁文竞略一沉吟, 带着几分试探, 那,覃竹呢?
    袁文清眼角一跳,覃竹怎么了?
    跟那件事还有些关联的就是覃渡的一双儿女。覃何衣是领养的,与咱们也不熟,他一心扎在海塘上,也就罢了,可覃竹在袁家生活了多年,真的一无所觉?大哥,其实,当年实在不该留着她。
    袁文清目光微凝,落在一旁的灯花上,火花一闪,一只飞虫化为灰烬,他心里叹了口气,二弟说的是一条人命,可在他口中,轻飘飘仿佛是跟草芥。
    文竞,覃竹如今就在周珩身旁,动她,只会引来周珩更大的怀疑。有些事做就是错,就如你瞒着我,派人在长安镇行刺周珩。
    大哥!袁文竞声音变调,英俊的脸也有些扭曲。
    你们以为无人知晓,可是我知道了。
    您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京城袁家二房一直瞒着袁文清,现在看来,连周珩都认为,行刺之人是蒋天南。
    我猜到的。袁文清说的风淡云轻,可平静中,透着些绝望。这些年来,我都在跟蒋都督打交道,对他知之甚深。他虽然凶狠,却并不愚蠢。那时周珩初来澶州,一切还没摸到头绪,蒋天南不会贸然行事,惹怒周珩只会让他追查到底。
    蒋天南心中大概以为刺杀周珩是渔帮覃何衣所为。可我偏巧也认识覃何衣,他不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人。袁文清怅然道:我现在倒是明白覃何衣盗取官银的目的。他是准备杀身成仁,引来朝廷关注,掀开澶州的贪腐的这块黑幕。
    袁文竞皱眉不语,也不知怎的,觉得大哥说起覃何衣时,竟是在夸赞和钦佩的。
    袁文清继续道:行刺周珩的人,不是蒋天南、也不是渔帮,那就只能是你。唯有你有这个能力,也唯有你有动机。你为何要在那时派人行刺?因为你心虚了,怕周珩去七安村发现蛛丝马迹,你想要借着官银丢失一事让周珩死在外面,可以推说是偷盗官银的贼人所害。是不是?
    是,从云飞白行刺之后,我就起了怀疑。一个江湖琴师行刺王爷目的何在?他一言一行分明别有用心。周珩秘审云飞白后直奔东南,我不得不阻拦他。
    袁文竞也不再瞒。若是事成,朝廷会把这件事安在渔帮头上,若是失败,周珩也更倾向于蒋天南所为,与我们袁家无关。
    袁文清长叹一口气,文竞,你认为天衣无缝的事,我还是可以从中看出端倪。所以,若能让蒋天南闭嘴,咱们安然渡过这一关,已是万幸。你多做就是多错,覃竹出事,就会再次引起周珩的关注,彻查背后的缘由。一件事若是有人用心去查,总能找到破绽。你万万不可再做无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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