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久了还连累他挨骂。
    ——二十两银子都不还,真是不要脸。
    而罗志学只能欲哭不累后悔无门的应了声,灰溜溜的从殿中退了出去。
    ~~
    经此一番小插曲,湖面上的水上乐舞已经演完,今日水戏的重要内容便要开始了。
    第一个项目是竞渡,也就是后世的游泳比赛。
    此时,数十名兵士已经在湖中大船上整装待发,每轮二十人依此站立。
    随着一阵锣鼓声,全场屏息凝目,而后只见长官一声令下,二十名兵士便齐齐跃入水中,向岸边争相划去。
    一时间锣鼓声又响,只见湖面水花翻腾,兵士们宛如游鱼一般在水中穿梭自如,叫围观群众们自叹弗如。
    朱氏也忍不住悄声跟闺女赞叹道,“这游的比鱼还快啊!这个比赛好看!”
    燕姝笑着道是,“一会儿还有更好看的呢。”
    心里却可惜的啧啧——这些士兵们还是穿着衣裳的,若是能如后世一般只穿个游泳裤展现一下倒三角的身材,那才更好看呢!
    猝不及防听见了的宇文澜,“???”
    她居然还想看别人的身材???
    看他的难道还不够???
    不过,她说的“后世”是怎么回事?
    莫非那就是她异能的出处?
    正这么想着,却听湖面传来一阵欢呼叫好,原来是第一轮竞渡已经结束。
    紧接着,又是第二轮兵士下了水。
    如此一连八轮,从每轮中选拔三个速度最快者进行最终决赛,届时的优胜者便可以获得专门的赏金奖励,十分优厚。
    当然,考虑到初赛才刚比完,兵士们的体力会有所影响,所以竞渡决赛乃是在下午进行。
    不过接下来依然有精彩比赛,便是夺金瓯了。
    先有身着红黄两色衣裳的两队兵士在水中等候,随着一阵锣鼓声,长官将一金色盆瓯掷于水中,而后一声令下,两队兵士便纷纷抢夺起来。
    期间各自相互配合,还有阵型阵法或攻阵或守阵,看着十分精彩。
    燕姝心道,这不就是后世的水球?
    啧啧,虽然眼下的场面已经十分好看,但若这些身材壮硕的男子们也换成后世那种利落的小泳裤,在比赛的同时尽情展现结实的肌肉与身形,一定会更加有看点的!
    正默默关注她的宇文澜,“???”
    又是后世?
    难道那里的男子们可以如此不知羞耻随意叫外人看身体?
    实在可怕!
    一连四场夺金瓯比赛结束,同样选出两队佼佼者在下午进行决赛。
    正在众人意犹未尽之时,好看的水上杂耍又开始了。
    随着一阵鼓笛声,一艘画舫驶入众人视线,画舫上有人耍弄刀棒,配合着锣鼓声做出好看又惊险的武打动作,十分扣人心弦。
    朱氏又同闺女悄声赞叹,“人家怎么都不晕的?我们坐一次船连眼睛都不敢睁。”
    燕姝笑道,“人家是专门的水兵,这都不知训练了多少次了,肯定不会晕啊,再说,如若晕船可怎么打仗呢。”
    朱氏笑着点头道是,又听闺女道,“娘也尝尝桌上的点心,御膳房的手艺都挺不错的。”
    朱氏应了一声,便朝桌面上扫了一眼,不禁大感惊奇——
    那碟书本一样的点心,竟然是煎饼做的?
    啧啧,宫里也有人喜欢吃这种东西?
    她悄悄环顾殿中,却见众人此时大都在专心看杂耍,并没什么人吃东西,只是夫君那边的男宾里头,倒有一位衣冠华丽的中年男子,正津津有味的拿着煎饼书吃得正香。
    且就那么一页一页的干吃……
    朱氏心道,这不觉得噎得慌吗?
    好歹卷点什么,也好咬一些……
    眼瞧着画舫上的杂耍演完,又有一条小船驶入水面,最吸引人的水上傀儡戏便开始了。
    只见那小船上搭了一个小彩楼,楼底下还有三个小门,随着一阵轻快的锣鼓声,小门开启,从中竟又驶出一条更小的船,上面还坐着一个小木偶人,手中举着鱼竿,鱼竿上还拴着鱼线,鱼线垂入水面,一副在钓鱼的模样。
    小木偶人还能眨动眼睛嘴巴唱歌,咿咿呀呀的唱了一阵,忽然猛的一下提线,居然还真从水中钓出了一条小活鱼,颇为令人称奇。
    一时间众人皆都目不转睛,连兰筠几个小娃儿也忘了闹腾,专心看了过去。
    只见木偶小人儿一连钓了五六条鱼,把自己的小船装得满满,便又原路驶回那小彩门中,紧接着,又有一些木偶从彩门中相继而出,便开始演出事先安排好的剧目。
    诸如魏文帝兴师,白蛇传,八仙过海,孙行者闹龙宫之类,一出接着一出,叫观众们无不叫绝,别提多精彩了。
    就连太后也难得露出了笑颜,颔首道,“今日这剧目安排的甚好,比从前好看多了。”
    话音落下,一旁陪侍的太常寺官员忙道,“此事还是幸得宜嫔娘娘提点,臣等才及时调整剧目。”
    太后颔了颔首,赞许的看了燕姝一眼。
    这丫头在吃喝玩乐的小事上还是很有天分的。
    眼瞧着傀儡戏演过三四个剧目,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午宴便摆在殿中,且多以金明池湖鲜为主。
    什么清蒸鲈鱼,酱焖鱼头,椒盐大虾,红烧甲鱼,盐焗膏蟹,以及奶汤蒲菜,银鱼烘蛋等等,虽比不得什么熊掌鹿筋奢华,却十分有滋味。
    就在众人尽兴品尝之时,又有说书人上场,在不远处的画舫上说起书来。
    好巧不巧的,竟然是逍遥公子的话本子,头一个剧目便是《风流才子俏佳人》。
    这个项目今年还是头一回见,众人立时都竖起耳朵听起了起来。
    当然,听书并不妨碍吃饭,边吃边听,更加尽兴。
    不过,工部尚书陆大人却已经连饭都顾不得吃,心间激动的无以言表——
    老天,居然能在此场合听到逍遥公子的话本子!
    太常寺太会安排了!
    懂他!!!
    作为铁粉,他当然知道这《风流才子俏佳人》是逍遥公子第一个话本,他也已经也看过不知多少遍了。
    但在这般场合与众人重温,再加上说书人的演绎,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此时不止他自己激动,在场大多数人都听着津津有味,为其中跌宕情节共情——
    听到花魁慷慨解囊赠金助书生赶考,无不赞叹她的重情重义;
    听到书生高中却狠心抛弃昔日恋人之时,又都啧啧摇头露出不齿的神色;
    待后来花魁奋发图强创办家业之时,又纷纷为她点头称赞;
    而待到她的儿子入仕之后被那书生暗害欺负,又皆都气愤不已。
    好在,最终听到了恶有恶报的结局,众人又无不鼓掌大呼痛快,令场面十分热烈。
    见此情景,燕姝也是十分的感动及欣慰,连尴尬症都好了许多。
    眼瞧着这第一个故事听完,趁众人意犹未尽之际,说书人又开始讲起了第二个故事——《恶妇巧治风流汉》。
    哪知才一开始,讲到那位夫人的丈夫流连青楼之时,却忽的被人打断。
    “请恕老朽直言,如此恶俗的话本,实在不宜在如此场合演出。”
    众人一愣,纷纷看去,见那说话的是一位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
    燕姝想了起来,此人方才觐见时介绍过,似乎是先帝少傅,名叫庄开城。
    此人曾经也算先帝辅臣,但宇文澜登基之后便已经不在朝中任职。
    大约念在先帝旧情,每年水戏之时,太常寺还会邀请一班先帝老臣一同与君王观赏,以示新帝抚恤。
    当然,其中大多数人都只是跟着吃喝玩乐一番,乐呵乐呵就得了。
    没成想此时这位居然站出来说话本子不合适。
    见此情景,宇文澜开口问道,“庄公觉得这话本哪里恶俗了?”
    却听对方道,“陛下也听见了,方才那个话本里的女子是青楼出身,老朽便以为不妥,原想忍一忍,哪知道这个话本里又提到了青楼。如此肮脏污浊之地,频频出现在说书人口中,岂不是辱没了陛下及太后的耳朵?实在是有伤风化,极为不妥。”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青楼这个词儿,都不能叫人听了?
    这未免有些太过吹毛求疵了吧!
    然紧接着,却听这庄老头又补充道,“老朽还以为,这写书之人也太过不求上进了些,自古以来,那么多英雄大义君臣孝道不去写,偏要写青楼这等地方发生的故事,实在令人不齿。”
    话音落下,燕姝不由挑眉。
    什么?这人居然说她不齿?
    当然,众人也都一脸意外。
    这个老头子都不关心世事的吗?不知道这位逍遥公子的话本是时下最火的?
    作为逍遥公子的铁粉,工部尚书陆开河也忍不住开口道,“庄先生此言差矣,难道作者不去写,这些故事就不曾发生?难道不放在这等场合说,青楼就不存在这世上?世上士农工商,皆是陛下臣民,陛下体恤民情,爱民如子,难道就不能听听他们的故事?”
    这连珠炮似的发问叫对方一噎,也叫众人纷纷道好。
    ——啧,这位工部尚书大人,平素看着严肃寡语,没想到竟是如此有口才!
    燕姝也是十分感动,心道等会儿散了宴一定找机会给她的这位铁粉送一个亲笔签名才是。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在心里好奇。
    这姓庄的老头是什么道德标兵?连写个青楼的故事在他眼里都成了不齿之徒?
    却听系统切了一声,【这人才令人不齿,当初寒门出身,妻子种地喂猪供他科考,没想到后来高中之后,却看不上农户出身的妻子,反而在京城纳了一门贵妾,自此之后到各处赴任,只将这貌美的妾室带着身边,对外宣称是正妻,却把结发妻子一直留在老家,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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