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有这个心,便自己去查,莫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言不合就闹到跟前。”
    陆谨言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双眼佈满血丝蕴藏着滔天怒气。
    “我终南好歹是名门正派,虽府里有些不平,但不至于如鼠辈一般做出鸡鸣狗盗之事。”
    陆父接住陆谨言的剑,两指轻巧捏住,另手捻着五色石睨着眼仔细端详。
    “这五色石是灵山亲自双手奉上,说是给女儿的陪嫁品,不仅如此还送上许多珍品,数量之多堪比一个宗门的库房,千叮嘱万交代,只愿女儿能在终南平安、顺利生活下去,如此情谊倒是真挚,可这珠子...”
    “看着是个赝品。”
    “获得神石者能一步登仙,我研究许久都没见着端倪。”
    “我再检查,除了这珠子其馀都是真品,怎么最重要的东西却是个赝品?”
    “到底是个赝品,还是另有使用方法,你觉得呢?”陆父困惑摸着下巴突然如醍醐灌顶,看着陆谨言不怀好意勾起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五色石放入怀中,拍了拍他的胸口:“平日纵容你惯了,倒忘记你身为陆氏,也该为家族尽一份力才是,瞧着如今机会来了。”
    紧接着在陆父操控下,陆谨言走回院子,麻木推开大门,不见温容,转入卧室,只见温容缩成团,窝在床角沉浸于丧失家人的痛楚,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她脑子很乱,甚无法接受这是“现实”。
    直至她看见,陆谨言怀中掉出那颗“五色石”,凌乱的理智线揪成团,无法思考,只能就眼前事实胡乱拼凑出一番闹剧,蹬起身反手甩了陆谨言巴掌:“是你们,是你们策划一切,我还想怎么要用这么大阵仗娶亲,原来是为了趁灵山结界大开,趁虚而入!”
    什么神仙爱情到头来不过是场充满算计与欺瞒。
    陆谨言被陆父控制无法动弹,他极力想解释,却又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崩溃,此时陆父背着手慢悠悠走进来,捏个决弄晕温容,顺带解开陆谨言的控制,完事了拿起五色石收入袖中,一阵分析:“看她反应,五色石应当是真的,只是需要一个正确的触发媒介。”
    陆谨言怒吼道:“父亲!”
    陆父头也不回,如一缕轻烟消失在原地。
    比起儿子狭隘的目光,陆父更在意是“阻止灭世”,为阻止邪神,必须要有与之抗衡的力量,而这力量便是成神,凡人寿命短暂,纵是天资聪颖者,也无法突破。
    距离灭世之日将近,剩馀时间不多,只能剑走偏锋,另闢方法来达成,至于这方法便是借助外力。
    生了七个孩子,夭折五个,所幸四子身强体壮,是为传承血统的佳苗,幼子出生大夫便断言活不过三岁,却展现生命的韧性努力苟活,至此让陆父有了别的打算。
    索性也活不了多久,不如物尽其用才是,只可惜幼子是个废物,除了生命力顽强外,毫无可取之处,虽然如此,陆府依然日復一日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实验。
    抱着赌徒心态总想着,万一呢?万一成功呢?
    陆父走了,留下抱着温容的陆谨言不知如何是好,他应该追上去,可期间万一温容醒了怎么办?
    他必须在这守着,等她醒来后好好解释。
    可这怎么解释的清楚?
    连他都不信父亲那荒谬说词,又如何能说服温容理解?
    陆谨言横抱起温容坐在床沿,痛苦靠在温容怀中,他该怎么办?
    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这婚事,否则怎会害得她家破人亡?
    全是他的错,是他过于狂妄,想改变陆家,如果他安分守己,就不会有这些事。
    温容醒来了却像变个人似的异常冷漠,任凭陆谨言耗费口舌,她也不信,用冰冷的眼神看向陆谨言。
    陆谨言跪在她跟前,将头靠着她的大腿哀求道:“温容,你信我一回,灵山灭门跟终南没有任何关係,我一定会找出证据与凶手,我保证,求你...别这样。”
    温容看着陆谨言的模样觉得荒谬可笑。
    “信你?你还想演到什么时候?五色石还不够,你还想要什么?”
    “想要我的心?”
    “还是人?”
    “还是身体?”
    温容一边说一边扯开领口解衣服,陆谨言按住她的手:“温容...”
    温容实在烦了:“你踏马说清楚,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给完了就放我出去!”
    “要还要什么原谅,我能信你吗?信一个把我软禁在屋里的嫌疑犯?”她深吸一口气又说:“好,就算我姑且愿意信你,但你得先放我出去,我们才能谈。”
    陆谨言颓然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温容被逼急了,抓着他的头发质问:“你做得到什么?你告诉我?”
    “在没调查清楚真凶,不能确保你的安全前,除了离开这里,其他事我都可以做到。”头皮撕扯的疼痛让他蹙眉,却未曾制止。
    “那别碰我、别靠近我、别动不动就跪在我面前忏悔、别装得一副情深似海像我辜负了你,我不欠你什么。”温容踢开陆谨言,仔细拍开缠在手中的发丝,多一根黏在手上都嫌噁心,温容让他捡起自己的头发,他跪在地上仔细清理,一根都不落,省得让温容糟心。
    陆谨言垂着头她说什么应什么,温顺的令人心疼,就是这副模样,让温容越发不快。
    温容将鞋底踩在陆谨言肩上不断挑衅他的底线:“我让你,用同样的方式,屠杀陆氏满门,我家人死前有多痛、陆家人就必须有多痛,你也行吗?”
    陆谨言突然抬起头,攒着掌中的发丝,他神情木然:“如果你想的话。”
    温容知道这是安抚她的场面话,为了安抚她连这种恶劣的承诺都答应,看他这么愧疚的模样,更让温容肯定陆家是灵山灭门的真凶。
    若没罪何必如此心虚。
    “陆谨言,你让我觉得噁心。”
    温容随手拿起茶杯用力砸,陆谨言也不躲,愣愣站在原地挨了这下,他神情落寞任凭额角滑下一粒粒血珠染红衣袍。
    儘管陆谨言极力解释并非软禁,只是想保护她,在真凶没查清楚前,他害怕温容会遭遇不测,但实际上是自欺欺人罢了,他有预感凭着温容敢爱敢恨的个性,只要踏出终南一步,温容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最害怕温容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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