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她的手根本就沾不得水。
    五指被他紧握着,左汐的手一时之间呈现别扭的姿势。
    也难怪他之前没有发现,创口贴都是贴在蹭破皮的掌心处,一般人都不会发现。
    不过……
    如今蓦地被他质问,她还真是有些不好受了。
    “小伤,就是陪咱们二哥去寺庙礼佛下山的时候险些摔了蹭破点皮。”蹭破点皮,总比摔下山强。所以,左汐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觉得自己运气并不是特别差。
    好歹,没真的出什么大的意外。
    “确定只是蹭破点皮?做紧急处理了吗?上过药了?”
    “我哥帮我处理了。”
    闻言,靳司晏算是放心下来。俊脸却是依旧绷着:“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是穿着高跟的吧?”
    靠!这算是什么?
    找她算账了?
    “那我怎么可能会料到你的好二哥会带我去爬山啊?”
    “既然不在自己的能力所及范围内,那你就该在第一时间选择拒绝。”
    “靳司晏,人家可是你二哥,人家可是亲口提出想要我作陪。你觉得我好意思拒绝?”如果她跟他没关系,鬼才懒得搭理她。
    可偏偏问题是,她和他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
    她是抓心挠肺,即使给自己找罪受,还是得去。
    瞧着她一副哀怨愤愤的样子,靳司晏不免缓和了语气,亲昵地揉了下她脑袋:“左汐,秦潋和我是兄弟没错。但你不需要为了顾全她而屈就自己。”
    耳畔,嗡嗡作响。
    左汐一时之间竟有些分辨不出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需要为了顾全她而屈就自己?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不需要刻意讨好秦潋?不需要刻意探究秦潋的喜好?不需要为了满足秦潋而踩低自己?
    这算是,他间接地对她的维护吗?
    心底溢出丝丝甜意,犹如蜜糖,将她层层包裹。
    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稀薄了起来。气氛有些火/热,她发现,靳司晏的目光,不自然地落在她胸前。然后……似乎灼/热了起来。
    “大晏大宝儿,为神马你们睡个觉都能偷溜啊?说好的三个人一起睡,却一个个都跑到这儿睡故意将我一个人扔在床上,你们好意思吗?”
    左小宝哀怨的小嗓门传来,房间门不知何时被他给打开。
    小脑袋钻了进来,睡眼惺忪的小脸上,满含着质问。
    只不过,因着他睡意朦胧,这质问的语气不强。
    “我……我们只是有些话要单独聊聊。”左汐下意识撇清。
    “骗鬼呢?单独聊聊聊到了床上?”小家伙摆明了是不信,飞给左汐一个白眼。
    经他这么一番提醒,左汐才发现一个事实。她刚刚明明是盘腿坐在床上的,靳司晏明明是站在床边的。
    可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对她实行了床咚。
    难怪她刚刚觉得两人四目相对的距离过于贴近,她都能够瞧见他眼中的自己,还有他那清晰明了的眼睫毛。也难怪会觉得空气稀薄,呼吸都有点喘。
    敢情,她不知不觉就被压了啊。
    一下子就将靳司晏给推了开去,左汐几乎是狼狈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穿上拖鞋,直接奔出房间。
    “走了走了,还愣在那边看什么好戏?都这么晚了还不知道睡,别忘了你还是个孩子!”
    左小宝跟着她往外走,小嘴撅起:“是谁睡到一半偷偷溜走害我没睡好的?哼!你和大晏两个亲热还故意避开我!”
    “哎呦你还有理了。亲热不避开你,难不成还故意在你眼皮子底下晃刺激你啊?你还只是个孩子!”
    “我不介意被你们刺激的哦。”
    “呵呵,我介意。”
    “大宝儿,你一点儿都不可爱了。亏我还给你出谋划策。”
    “谢谢你了,你还是少看点不利于你身心的污片吧。”
    ……
    一大一小的声音传来,靳司晏唇畔扬了扬。高大的身子从床上起来,将床上的卡给放到床头柜,又从中抽出一张。
    上交是没问题,好歹得给自己留一张不是?
    等到靳司晏重新回到主卧,左汐和左小宝已经一人各占据一边躺下了。
    “往里去一些。”他附耳在左汐旁,小声说着。
    “你睡小宝儿那一头去。”左汐朦朦胧胧地开口要求。
    一直以来三人睡都是如此,她和靳司晏各占一头,小宝儿在中间睡。如今他突然要她往里头躺,她下意识就反驳。
    “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搂着自己的老婆睡天经地义。”
    左汐故意和他抬杠:“我觉得作为一个父亲,搂着自己的儿子睡天经地义。”是他自己非得认小宝儿是他儿子还要让他认祖归宗的,所以,她说的也没错吧?
    “你确定不往里去一点?”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我不介意将你抱起来,然后让你躺我身上。”
    瞬间,左汐蔫了。
    反倒是睡在另一头的左小宝小眼睛闪闪发光:“大晏,我支持你这么做!”
    “左小宝,你给我睡觉!”
    “我已经睡着了。”
    “你还只是个孩子,请记得诚实待人。”
    “我真的已经睡着了,我在说梦话。”
    “作为一个孩子……”
    “我还只是个孩子,大宝儿你就别打扰我睡觉了好吗?”
    “……”好!
    最终,左汐往里头挪了寸许,左小宝也一起跟着往里挪。靳司晏顺利躺在了左汐这一边。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臂伸出,将人往自己怀里一捞。
    关灯,睡觉。
    手臂,则……横搁在她胸前。
    敏感的部分感受着他肌肤的热度,左汐觉得,当真是要疯了。所幸灯已经关了,他瞧不见她的反应。
    只是……用不用非得这么个抱法啊?
    “靳司晏,你的手……”
    “我记得你给晏宝洗澡的时候我承诺了你可以对我上下其手。不过现在儿子睡旁边,你总得节制点。所以今儿晚上就乖乖地将就下。手也别想着摸哪儿了。睡吧。”特语重心长地教训着,末了还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部,犹如安抚。
    特么的有这么故意颠倒是非黑白的吗?
    究竟是谁想要摸谁啊!
    她稀罕摸他才怪!
    不过……想到他睡袍底下的腹肌,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似乎说得,也没错……
    魂淡啊,明明是他的手在作怪好不好!
    *
    海边别墅。
    秦觅最终还是接受了梁艳芹送给她的别墅。
    每个月供养一个十几平的小房间就要花上好几千,完全就划不来。而且,她想要表达出来的虽然落魄却依旧坚韧不拔的精神,已然表达到位了。
    收下这栋别墅,时机完全成熟。
    她早就受够了窝在那样的小空间里,还得被张盛那个男人三不五时地堵门,甚至还被他按压在那张小床板上,耳边充斥着床板咯吱咯吱的声音,她不仅得防着隔壁的人是否听到,还得防着床随时随地可能坍塌,更得防着他一个心情不快就将录好的录像公之于众。
    她是被迫的,无论是哪一次,她都承担着一个受害人的角色。
    可她却怕成为舆/论的焦点人物。
    她必须尽快摆脱张盛的纠缠。无论是搬家,还是倚靠梁艳芹,沈卓年。她最想依靠的靳司晏不稀罕她。那么她,便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摆脱这个丑陋的男人。
    正好,梁艳芹生日。她收下这栋别墅的同时还可以将其布置一番,就当做生日宴的场地了。
    以往她生日,便是在这儿举办的。
    今年,她就将梁艳芹生日的地方定在这儿的。反正梁阿姨那边是全权交给她办理,对她信任有加。那么,她就好好布置这儿,顺便也算是布置自己的新家。
    虽然这儿离工作地点远。但半年下来买辆车还是搓搓有余的。只要挨过了这段时间,她自己开车上下班就方便多了。
    目前的话,上下班用打车软件拼个车,时间上也是完全来得及的。
    “年哥哥,我买了一些火锅素菜,今晚你过来我这边我给你下厨好不好?”
    “我晚上有个饭局。”
    “晚点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的。年哥哥你也知道我刚刚搬家,而且打扫的地方好多,有盏灯还坏了,那么高我自己都换不了……”
    对于沈卓年口中的饭局,秦觅其实根本就不知道真假。
    那天她几乎是豁出去了,小心翼翼地问他:“年哥哥,如果……如果我放下了司晏,你……有没有可能娶我?”
    然而,他给她的答案,却让她寒了心。
    他说什么来着?
    “如果是在六年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娶了你。可现在,觅觅,对不起,我想我并不合适走入婚姻这座城。因为我对它,没有任何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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