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迟自医馆出来,就见杨沛早已候在一边了,“可有消息回来?”
    杨沛摇了摇头,“何先生怎么说?”
    “他很是震惊,道他也是自我口中知晓此事。观其言行不似作伪,他是真的今日才知晓此事。”
    从她不见到此刻,已经三日过去了。
    自别苑回来他就过来见了何先生,那次是为了了解一下当日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彼时,何先生对他或者韩家虽多有误解,但还是一一说了当日的具体细节。包括她曾问过有关寒湿之症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而他今日再见何先生,本是想问问他可知她曾在南边置办了那么一处地方的事情。可当他提到此事时,何先生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震惊,随后才道他不知此事。
    不知此事如何就触动了先生,那之后谈话便再没进行下去的可能,先生甚至就差冷着脸直接轰他出来了。
    他也是没想到,她竟瞒着所有人,悄悄准备了那么一处秘密的地方。
    “爷,属下以为,女郎若果真是自己出走的话,只怕咱们唯有等南边的消息了!”毕竟发现不见的时候,就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女郎既是存心要走,自然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以女郎的聪慧,这几个时辰足够她跑出京城管辖的范围了。
    而他们开始也只在京城范围内寻找,昨日发现了女郎曾在南边置办了那么一处地方时,才开始派人往南去寻。这么一算下来,女郎就有更多的时间了,他们又如何能知道女郎逃走的路线。
    所幸他们查到了女郎准备的安身之地,如今就等跟去南边的人传消息回来了。
    韩迟闻言,神色却不见任何的放松,过了片刻才道:“她是早存了离开的心思,但这次不是!她那日找先生问了有关寒湿之症的详情,一个准备离开的人是不会有心情过问这些的!”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女郎……”
    后面的话,杨沛此时自不敢说出来。
    “六郎君这几日在做什么?”
    杨沛不知自家爷为何突然问起了六郎君,略顿了一下才回道:“六郎君自那日知道女郎不见之后,便带着孙远他们几个四处找人。昨日出府之后,到现在还未回来。”
    韩迟接过杨沛递过来的马缰,下一刻飞身上马,道了句回府之后,一人一马已奔出了一射之地!
    看着那主仆二人前后脚自医馆离开,韩麒收回视线。小阿黎可真是好本事,他还从未见韩迟这样着急过。
    曾经,他甚至怀疑韩迟那张脸上,除了淡漠疏离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表情了!
    不多会儿的功夫,沉昱在对面坐下。
    “可有消息回来?”
    自知道她不见之后,他停下了所有的一切计划,只为快点寻到她。然而两天过去了,仍旧毫无消息!
    沉昱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韩麒忍不住出声骂道:“你是养了一群废物吗?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还谈什么大事,我看你们不如都滚回去种田算了!”
    韩麒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他是管着家族中生意上的事情,但他手上能动用的人手有限,全撒出去也没几人。似找人这样的事情,只能指望他手里的那些人。
    但现在,他怀疑这些人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办事。不然怎得两三日过去了,还是一点儿消息皆无!
    沉昱见他离开,连忙道:“韩迟的人去了历州,说她曾令人在那里置办了一处产业。且再等等看,过里两日多半就有消息回来了。”
    他今晚过来本是想问问时叔有关她不见当日的一些详情,却不想差点儿跟韩迟撞上,好在也不算一无所获。
    韩麒闻言,却立时皱了眉头,“她竟是在那时便存了这样的心思?”
    厉州,大周最南边的一个州。虽靠近南夷,却民风淳朴。那里一年四季如春,鲜花遍地,是大周朝有名的花城。
    韩麒是想到先前她弄那个铺子时,他曾说那是她为自己留的退路。不想还是小瞧了她,原来真是志不在此呀!
    沉昱不知这些,忍不住问道:“这话何意?”
    韩麒却没有要为他解释的意思,只笑笑笑,然后才似叹息一般说道:“她若真是去了厉州,倒也是好事,至少确定是她自己主动走的,并非被什么人劫去了!”
    话落,韩麒转身离开!
    走了也好,走了他便再无任何顾忌了。
    沉昱看着他离开,这次却未再阻拦,也没跟上去。
    看韩麒这样子,似打算就这般放弃寻找了。他自然也希望她是自己主动躲了起来,而不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情。
    可他想到先前在先生那里听来的消息,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妥,却又说不上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韩迟一路快马飞奔,不多会儿便出现在国公府。
    国公府的主院里。
    周氏正在身边得力妈妈的陪同下点着韩芷成亲的宾客来往的礼单。将一些贵重却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收进库房的同时,也做到心中有数。未来两三年同各家之间的来往,可就全在这礼单上了。
    正忙着,外间婢女传话道大郎君来了。
    周氏闻言心中纳罕,正想说请大郎君进来时,却见他人已到了跟前。周氏忙放下手中礼单,笑着道:“大朗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寻阿娘?”
    韩迟并没说何事,只对屋里伺候的婢女妈妈们道:“你们先下去!”
    众人纷纷看向自家夫人,见她点头之后才行礼退了出去。
    见众人都下去了,周氏才道:“大朗有何事,竟还怕人听了去?”
    韩迟对着母亲,先是郑重的行了一礼。
    “大朗有话便说,这却是在做什么!”周氏语气中带着惊讶,说着就起身亲自去扶了他起来。
    眼前这儿子虽是自己生的,却自小就同她总似隔着一层般。对她的尊敬也是有得,却从没有儿子对母亲的那种亲近。不过,他对谁都是这样,该有的恭敬不会少,但要说多亲近,除了老爷子之外,别的还真没有。
    如今,他这般郑重的行礼,到让她心里有些拿不准他所为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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