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又忍不住睁着他那双猴子眼,一脸好奇的瞅着元宝儿道:“那……那你喜欢啥样的?常胜大哥那样的?还是前儿个与你私会……哦,不会,是前来瞧你那个,厨房那个叫小六还是小七的那样的?该不会……该不会爷那样的罢,你跟我说说呗,我保管不笑话了。”
    长寅一脸八卦打趣着。
    元宝儿听了瞬间冷笑一声,凑到长寅床榻前,居高临下,一字一句道:“老子喜欢老爷那样的!怎么着,你改日替我张罗张罗?”
    这话一落,瞬间吓得长寅脖子一缩,立马四下张望着,一把护着自己的脖子哆哆嗦嗦道:“宝儿,你……你瞎说个什么胡话,你这话若是……这若叫旁人听见了,你的小命就不保了,便是太太良善,也保管留不了你这大逆不道的小命!”
    元宝儿却阴着脸笑眯眯道:“不打紧,若是哪日死了,我定找个垫背的,这样的话他日下了黄泉,路上便也不孤单了,咱俩横竖交情好,我看便拉了你作陪呗。”
    元宝儿漫不经心的说着。
    说完,走到桌前倒了杯茶一口吞了,便颠颠往外去了,徒留下长寅苦着脸苦哈哈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好了好了,我往后不拿你寻开心了,再也不打趣和取笑你了,你……你就好生当差罢,再莫要惹事了,算我求你了。”
    长寅一路哀求着目送着元宝儿去当差了。
    只觉得自打这元宝儿来了后,是日日心惊胆战,心惊肉跳的,连歇也歇不好,生怕哪日便遭了连累去。
    话说元宝儿去了前头院子,一大早的院子里头倒是人来人往,却一个个见了他不是冷哼一声,就是白眼一翻,元宝儿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在院子里看守了片刻,没一会儿,厨房送了早膳过来,元宝儿就留在了院子里没有进去。
    自那日后,伍天覃对他极为不待见,一连着三五日将他当了空气,权当没瞅见他这个人似的。
    再后来,他一踏入了那屋子那活阎王便喊茶,元宝儿给他倒了茶,可伍天覃却喝斥一声:“拿开你的脏手!”
    片刻后,又叫人给他脱鞋捏脚,屋子里头分明只有他一人,元宝儿便凑了过去给他脱鞋,结果方一凑过去,便立马挨了一脚道:“哪个让你碰爷的,爷的脚岂是你的脏手可以触碰的!”
    然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使唤人倒是使唤得厉害,可无论元宝儿作甚,他永远都不满意,不是将茶吐在了他的身上,便是将盆掀翻,将茶碗给扔碎了去,一趟趟的,故意折腾糟践着他。
    故而,院子里的人素来知道见风使舵,便比以往更加嫌弃得厉害。
    长此以往,元宝儿便渐渐不乐意往里头钻了。
    这日,元宝儿蹲在门口死活不进去了,蹲了片刻,见正屋里头忙活了起来,没一会儿,又见一群小丫头眉飞色舞的从西侧的游廊尽头簇拥而来,东侧游廊通往后屋,里头厢房,此间七八间,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住在那里。
    而西侧的游廊后头便是管事之处,相当于院子里的后勤,往日里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用饭都在此处。
    见一个个欢声笑语的,且一个个手中捧着个钱袋子似在数钱,元宝儿目光一睁,陡然想起了起来,如今是月中,到了该发月钱的日子。
    太守府每月十五发上月月钱。
    元宝儿算了算日子,好家伙,他来了这凌霄阁快个把月了,日日遭受打骂,人都过糊涂了,以往,每月巴巴就是盼的这一日,如今来了这倒是险些一下子将这件天大的事给忘了。
    听长寅说,他的月钱有一两银子,是元宝儿原先在厨房时的两倍。
    一两银子?
    如今元宝儿与长寅同屋,想来也是也是一样的月钱。
    这样一想,元宝儿不由朝着正房里头探了一眼,见风平浪静,便将袖子一撸,颠颠朝着游廊西侧淌了去。
    一路上,遇到丫头婆子无数,全部成群结队的从西侧游廊后头出来,一个个见了元宝儿便捏着嗓子冷讽道:“哟,这不是咱小姐妹么?”
    话一出口,瞬间笑翻了一片。
    “好男不跟女斗。”
    元宝儿翻了个白眼,才懒得搭理这些长舌妇们,直接长驱,直入,一口气冲到了饭堂,正好远远的瞅见问玉姐姐坐在椅子上正在轻清点账本,一旁桃欢坐在一侧巴巴数着铜板,将零落的铜板穿成串。
    元宝儿一口气冲了过来,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气喘吁吁道:“问玉姐姐,我……我来领月钱。”
    话一落,立马拍着胸口,喘得肺疼。
    桃欢见到他这样,立马放下铜板给他倒了杯水,元宝儿也不客气,直接一口干了,一抬眼,只见问玉姐姐笑着看着他道:“你跑这么快作甚,跑得再快也没用,因为啊你的月钱在常胜那里领。”
    问玉说着,将手中的账本朝着元宝儿跟前一晃道:“我只负责分发院子里几个丫头和婆子的,你们的都从常胜那边走,不过——”
    问玉说着皱了皱眉,道:“不过你们小厮的月钱这日早于丫头们一日发,昨儿个不就发了么,我记着,今儿个常胜告了一日假,所以特意在昨儿个夜里提前一日发了走的,怎么,没发你的么?”
    元宝儿听了有些懵道:“没发我的啊,我昨晚休息,吃完饭就睡下了,听都没听过这事儿。”
    问玉又道:“是不是你同屋的长寅代你领了。”
    元宝儿一听,便飞速丢下一句:“我去找他。”
    话还没说完,转头跑没了影。
    问玉顿时笑了笑,盯着元宝儿的背影喊了遭:“你跑慢点儿,那银子又不会长脚跑咯。”
    话说元宝儿一口气跑回了屋子,将睡着了长寅从床上一把拽了起来问道:“你的月钱领了么?我的呢,你是不是替我领了,快些拿来,小爷缺钱缺得厉害。”
    长寅睡得口水直流,被元宝儿晃得摇头晃脑的,还以为天塌了下了,一睁眼见原是宝儿,只苦着脸,一脸睡眼惺忪,揉着眼睛道:“我的个小老弟啊,什么月钱啊,哪儿有你的月钱?只有我一个人的,胜哥说你十五后头来的,你的月钱归厨房那头发。”
    话一落,元宝儿便将长寅一扔,一阵风似的巴巴朝着厨房跑了去。
    长寅后脑勺被他砸在床沿上,瞬间疼得哇哇直嚷,瞌睡全无。
    “去去去,什么月钱不月钱的,你如今是凌霄阁里头的人呢,怎地还跑到咱们这厨房来讨要月钱来了,元宝儿,你莫不是想吃双头罢,打从二爷的院子领了,还想从咱们厨房再吃上一份,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去去去,别碍事儿,如今你已不是咱们厨房里头的人呢,以往在厨房时有老崔护着,如今可再没人任由你耍横了!”
    话说,元宝儿冲到厨房去找小李师傅讨钱,不想,他话一落,却见小李师傅冷笑一声,一脸奚落说着。
    说完,将账本一合,见元宝儿咬着牙死死盯着他,小李师傅便眯着眼道:“杨三,王松,替我将这捣乱的小畜生给扔出厨房去。”
    话一落,杨三和王松二人将袖子一撸,一人提着元宝儿一条胳膊,直接将他整个轻而易举的一把提了起来,朝着院子外头便是一扔。
    “呸,娘娘腔,你个喜欢男人的死变态,咱们厨房都是纯爷们,惹不起你这不男不女的死太监,往后再来厨房,老子见你一次吐你一次。”
    杨三一口口水吐在了元宝儿身上,被他躲了去。
    元宝儿一溜烟从地上跳了起来,见杨三,王松二人一身横肉,撸着袖子便要与他对干,顿时咬咬牙,也回吐了一口口水,冲着杨三一字一句咬牙道:“杨三,回去转告你师傅,今儿个这一个月的月钱不给老子发,老子便搅得他整个厨房天翻地覆,老子说到做到!”
    话一落,元宝儿骂骂咧咧返回了厨房。
    也不去当差了,气得直接回了屋,扯开被子将脑袋上一蒙,直接睡起了大觉来。
    哼,没给他发钱,他娘的不干活了。
    第51章
    “人呢,一个个都死绝了?”
    话说,这日伍天覃要外出,一早便命人将马车备好了,吃完早膳后,他便踏出了正房,不想,一眼望去,整个院子空落落的,别说一个人影,就连半只蚊子都没看到,伍天覃当即眯着眼摇着扇子喊了一遭。
    这道雷声一起,瞬间将整个院子都震了几震,不一会儿,正房内,两侧游廊下的丫头婆子们纷纷鱼贯而出,一个个战战兢兢纷纷跑了出来。
    因这日伍天覃要外出,院子里的随从会接手侍奉主子,通常留下几个送爷外出,余下的这会儿都窝在后头用早饭呢,故而,这一声雷响,是顿时吓得一个个扔了碗筷,立马赶了过来。
    只见那伍天覃阴着一张脸,对着整个空落落的院子面露冷色。
    丫头婆子们悉数簇拥了过去。
    等了片刻,才见个末等随从得旺气喘吁吁,战战兢兢跑来,脑门上冒了一脑门的汗,半个背俨然都要湿透了,可见他的行色匆匆。
    得旺极少有机会伺候伍天覃,这会儿一来,见他面露黑脸,当即哐当一下跪在了台阶下,战战兢兢道:“爷,小的……小的来迟了,小的……小的去备马了,马……马车已备好了,爷……爷请。”
    得旺颤颤巍巍的说着。
    不想,话一落,只见那伍天覃当即悠悠下了台阶,随即缓缓抬脚,便一脚便踹在了得旺身上,眯着眼悠悠道:“怎地就你一个狗东西,你也配伺候爷?其他人呢?”
    伍天覃神色淡然的说着。
    话一落,便见问玉立马上前一步道:“爷,四喜日前告假回老家探亲了,常胜城外的老奶奶八十大寿,爷昨儿个准了他假的。”
    一时,伍天覃跟前贴身伺候的两个都告假了,故而这才导致跟前缺了人手。
    问玉这话一落,便将那伍天覃板起了脸不说话。
    问玉想了想,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又道:“今儿个院子里是元宝儿当差,元宝儿人呢,方才还在院子里头转悠,这会儿去哪儿呢?”
    问玉缓缓问着。
    桃欢上前一步道:“方才好像瞧着他去厨房了。”
    又有一人道:“早回了,我……我刚刚便见他一脸怒气冲冲的从厨房回了,然后闷头往后头去了,应当……应当是回屋了。”
    问玉听了,便冲着桃欢道:“速速去将元宝儿唤来,常胜,四喜二人一走,院子里本就缺了人,如今主子跟前没人伺候,赶紧将他唤了来。”
    问玉这话一落,便将那伍天覃忽而将袖子一甩,只冷着脸,道:“哼,爷亲自去请,爷倒要瞧瞧,这一大早的一个个的在躲什么懒!”
    话一落,伍天覃背着手,面色阴沉的朝着后头下人房一步一步踏了去。
    话说伍天覃这一去,不多时,整个院子便四处传开了,院子里的人一个个口口相传道:“又闹阵仗了,快,快,敲锣打鼓来瞧好戏罢?”
    “又哪个惹祸呢?也不怕惹祸上身?”
    “除了那元公公,还有哪个,横竖有那元宝儿在的一日,往后这院子里头哪还有个清净,不如苦中作乐,热闹一回是一回。”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三三两两的议论着,不一会儿,远远的,悄悄地跟了上去。
    问玉有些不放心,也过去了。
    话说这下人房在凌霄阁的后门西角,最是荒凉,往日里少有人来,相传后头那口井里死过人,便一个个不敢从这儿过,元家一家走马上任前,已荒废了好些年的,还是这伍天覃在凌霄阁住下后,他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多,整个院子这才一下子活络了过来,不过依然没人往那住,便留给了两个守院的小童。
    伍天覃背着手大步而来时,只见外头枯叶丛生,也不见人打扫,屋子不大,约莫两三间,另外两间上了锁,看着像是堆了杂物,剩下一间,两扇门紧闭着,四扇窗门倒是全部敞开着。
    伍天覃许是嫌弃加下脏乱,远远停了下来。
    问玉忙指着那敞开的窗门道:“爷,就是此处了。”
    说着,正要打发人去喊门,不想,话还没出口,忽而远远闻得一阵细微鼾声响起,透过敞开的窗户直接到了外头。
    院子众人见状,不由面面相觑。
    伍天覃耳力更要好过旁人不少,在外人耳中,是细微鼾声,可到了他的耳朵里,便是鼾声震天了。
    好,好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真真是好的很!
    他就说,一大早的不见人。
    大白日的不上前伺候着,竟跑到屋子里呼呼大睡了起来。
    伍天覃当即冷笑一声,只背着手,几步上前,抬脚便是一脚直接将两扇紧闭的大门一脚踹开了。
    一入内,骤然闻得屋内鼾声响彻,险些要将屋顶给掀翻了。
    只见东角两个床榻一横一竖摆着,上头躺着两个人,裹着被子,然而床榻上的人睡得如同死猪,这么大的声响,竟还未被惊醒,一个个未曾发觉,不过片刻,有人浅浅翻了个身。
    伍天覃见了瞬间额头上冒出了两根青筋,当即抬脚便又将屋子中央的那张桌子给一脚踹翻了,桌子上摆着一套白瓷口的茶具,瞬间翻滚在地,应声而碎。
    屋子响了这一声巨大声响后,床榻上那两个死猪这才吓了一跳似的,嗖地一下终于惊醒了。
    只见一人揉了揉眼睛,嘴里骂骂咧咧骂了一声:“哪个龟孙子吵了小爷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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