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畅淋漓的绝顶快感慢慢消退,闵祁山扯上裤链,开始有点忐忑不安。
    方瑾儒太安静了,对她这样清高倨傲的大小姐脾性而言,这回算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加上如今又是一副小孩子心性,合该又哭又闹才对,谁知竟只是蜷成一团,纤长秀眸紧紧闭合,除了泪珠一颗连着一颗自乌亮浓密的睫毛间溢出,简直一点儿声气都没有。
    闵祁山坐到床沿,手掌轻轻放到她单薄的背脊,那柔弱无骨的身子便簌簌颤栗起来。他怜惜极了,小心翼翼地替她抚着背,弯着身低声下气地哄道:“别怕,小宝贝儿,老子方才就是一时犯浑,再不敢这样了,咱们下不为例,嗯?”
    “我想睡觉了。”
    “好,好,睡吧,不吵你了。”闵祁山担心她想不开,不敢擅离,一直坐着,慢慢地替她顺背。
    渐渐的,方瑾儒的呼吸平缓下来。
    闵祁山如履薄冰般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端量,嘴角并不曾撕裂,因长久无法闭合,倒是有些肿起来了。
    他委实是怜爱她的,连一半都没搁进去呢,偏这小东西太矜贵,不堪折辱。念及她方才又羞又怕,绝色的小脸憋得通红那娇滴滴的小模样,一颗心登时火烧般炙热起来,猛地含住了嫣红的唇,柔情蜜意地吻她,欲将舌头抵进去,偏那人儿抿得死紧,也不忍心再勉强,只沉促地笑了笑,便撂开手。
    细致地替她掖好被角,捋开披散的长发,视线落在那张魂牵梦绕的小脸上,实在是难舍难离,定定地眈视,好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往房门走去。
    身后,方瑾儒悄无声息地睁开双眼,无机质般的瞳仁刹那间冷漠如死。
    正屋外头闵祁山指了几名老成的丫鬟,“到方大小姐房外候着,经心点儿,略有响动就问一声,看紧些儿。”又强调,“她规矩大,不得擅入,更不许惹她烦心。伺候得好,回头我赏你们,但凡有半点不好,”双眉暴虐拧起,“老子的脾性你们是知道的。”
    ……
    闵西廷处理完要紧的事务,披星戴月赶回闵宅。
    来到仪门,守门的保镖二话不说,重重地跪下来。
    闵西廷哪有不明白的,心底‘咯噔’一响,既怒且忧,狠踹了二人各一脚,行步如飞往瑾园而去。
    来到正房大院,台阶下已密密麻麻跪满了仆从,个个噤若寒蝉,面如土色。
    点了领头的媳妇子,铁青着脸道:“说!”
    事涉两位阎王,多说一句都得丢舌头丢命。平日也算是养尊处优的妇人一味磕头告饶,不一会儿,白皙的前额鲜血淋漓,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就他娘的伤眼。闵西廷不耐地摆手,指了外院日头大,火伞高张的一处空地,“都给老子去那儿跪着。”自己大步上了台阶。
    手有点抖,推开了方瑾儒闺房那扇奢华异常的赤金九凤雕花紫檀木门,但见自己的心头肉光着脚踩在床前的小暖榻上正怯声怯气地抽噎。
    满腔的怒火化作怜爱,到底记着方瑾儒规矩大,脱了外套,先去盥洗间净了头脸和双手,一出去就扑上前将人抱得死紧,一面使劲吻她,一面柔声哄劝:“别哭,瑾儒小宝贝儿,没事了,我回来了,再不叫人欺负你。”大手握住两只纤足,拢起来没有自己一个巴掌大,又娇又软,像两只小小的白玉盏,冷冰冰的没一点热气,不免心疼,搁到自己怀里捂着。
    方瑾儒乳燕投林般扑进他怀内,她的神志不太清明,对昨晚之事似懂非懂,只心内委屈得厉害,早上醒了也不许人进来伺候,一个人哭得伤心,见了依恋的人还得了,啼哭着叫唤疼,身上疼,嘴也疼,埋怨闵西廷怎么这样迟才回家。
    闵西廷恨不得把心肝都挖出来讨她欢喜,观她形容不似被用了强,心头大石搬开了一半。到底是个疑心重的,再次仔细洗干净双手,搂着方瑾儒百般俯就将人哄好了一点,对她道:“宝贝儿,你好乖,让我检查一下,不许哭鼻子,知道吗?”话音未落,已拽起她一条腿儿。
    方瑾儒被闵祁山磋磨了半宿,正受不得男人的亲近,登时呜咽着挣扎起来。
    闵西廷的目光落在她腻白近似半透明的大腿内侧,素艳的肌肤上几枚青紫的指痕清晰可见,瞳孔一缩,眼神阴戾之极,当下也顾不得安抚她,只管撕扯睡袍下的内裤。
    方瑾儒伸手推拒,被直接摁在床板上,“你给老子听话点。”
    俩人互表心迹以来,方瑾儒何曾见过这样的不假辞色,吓得脸‘刷’的煞白。
    闵西廷暗道不好,忙缓和了声气,“乖孩子别恼,没冲你发火,我就瞧瞧,你忍着点儿,嗯?”劲长手指已尽数没入。
    方瑾儒疼得惨叫一声,纤弱的身子痉挛作一团,光洁的额头刹时沁满冷汗。
    紧窒细嫩,青涩干爽,没有半点水迹。父子二人面对方瑾儒就不可能有一丝用套的自觉。闵西廷心下大定,忙将手抽离,正要去哄那受了大委屈的小心肝儿,低头撞入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美得惊人,冷得骇人,无机质般的淡漠寡情。
    “瑾儒,你听我解释……”闵西廷下意识地站起来,后退了好几步,舌头都打起结来。他对心智不全的方瑾儒又怜又爱,对清醒时的这位则是既爱又敬且畏。
    脸上稍觉不适,方瑾儒抹了一下,满手泪水,冷声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明知她是说自己动辄啼哭,闵西廷仍不免脸上一热。
    方瑾儒指着门口,“滚。”
    闵西廷不敢忤逆她,又不放心留她独处,唯恐她想不开,踌躇不安地杵在门边。
    方瑾儒定定凝眸,“我是人,不是供你父子二人取乐的扯线木偶,你们——”话未说完,两眼一翻,已晕厥过去。
    方瑾儒病了,反反复复地高热。
    闵祁山闵西廷父子要陪她,她不言不语,直接磕破药碗,拿碎片在小臂划出一道两寸余长的血口子。
    两个心狠手辣,血雨腥风里闯过来的大男人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方瑾儒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她仍不许二人踏足她的闺房半步。
    父子两个这日蹲在花园子的澄影湖畔抽烟,四只眼都巴巴地盯着瑾园正房的方向。一名丫头子寻了过来,脸上带着点奇怪的笑意,行过礼回道:“方大小姐不肯吃药,正找老爷跟大少爷呢。”其实只是闹着要闵西廷,当着老爷的面她不敢直说。
    二人面面相觑,摁灭了烟,脚底生风往瑾园赶去。
    方瑾儒一见闵西廷就举了缠着纱布的手臂给他看,说手很疼,问他怎么不陪着自己,说着说着,细声细气地抽泣起来。
    闵西廷一颗心既酸且软,上前将她紧紧抱入怀内,轻轻握住她伶仃的小臂,虽细弱,却是丰肉微骨,满手温腻的娇肉,正是天生的尤物。他怜惜地往上吹气,柔声细气地哄她,“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小宝贝儿,往后再也不敢离开你半步了。”
    方瑾儒就是撒撒娇,不意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态度,倒有些不好意思,往他脸上亲了一下。她如今就是小孩子记吃不记打的心性,早忘了闵祁山强迫自己用嘴伺候他一事。闵祁山坐到床沿帮她捋头发,她笑着喊:“闵老板。”
    闵祁山喜出望外,疼宠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父子俩心情都有些复杂。
    清醒时的方瑾儒固然叫人心折,就是太好了,清傲卓越,高不可攀,彷佛九天之上的玄女,不是凡人可以碰触的。如今这个小东西,姣丽绝伦,一派娇痴,可怜可爱,却是别样的动人心魄。
    被二人哄着,方瑾儒总算把药喝完,药有助眠作用,她倚着闵西廷的胸膛,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很快就睡着了。
    很难说得清俩人坐于床前,注视着方瑾儒歇中觉的短短一个时辰内,脑海里转过了多少阴暗见不得光的念头,最后俱都归于虚无。
    那样聪慧绝伦的一颗脑瓜子,那样沉博绝丽,孤标傲世的女子,怎么忍心对她下药,叫她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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