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儒低呼一声,吓得身子轻颤,伏到闵西廷胸膛上。
    “没事,别怕,别怕呀心肝儿,我在呢,他能对你干什么?”闵西廷溺爱不已地笑起来,若无其事地为她收拢散开的睡袍,头也不抬,不咸不淡地喊了声“父亲”。
    十辈子不修得了这么个不孝子。
    闵祁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坐到桌前,摸了摸和阗白玉茶壶的温度,倒了杯温热的清茶。
    等闵西廷替方瑾儒整理好衣裳,捋顺长发,又拭擦干净她泪迹斑驳的小脸,闵祁山随即坐到床沿,端起茶杯喂她喝下,方瑾儒掩了嘴略涮了涮,小心地吐在闵西廷递过来的一只鸳鸯莲瓣纹瓷盂内。
    “瑾儒,先用些早点吧?”闵祁山握住她一双腕白肌红的柔荑,忍不住捏了捏,又滑又软,嫩的似一团凝脂,叫人恨不得含到嘴里,吞入腹中。
    方瑾儒点点头,想抽出手来,被更攥紧了些,心里有点怕,小声喊“闵老板”,闵祁山不为所动。闵西廷在一旁揽着她的肩,低头饶有兴致地眈视她漂亮得惊人的小脸。
    方瑾儒不由扁了扁嘴。她的唇色本就秾丽,衬着雪似的肌肤,益发艳得似能灼伤人的眼。闵祁山倒抽一口凉气,暗忖道乖乖不得了,这心肝儿肉心智小了些岁数,愈加跟个妖精似的要男人命。
    闵西廷见她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儿,不忍心再逗她,高声笑着将她抱起来大步前往外间膳厅。
    早饭已摆好,正正是温热适宜入口的时候,一整套几十只骨瓷手绘清花缠枝莲纹小碟,盛着方瑾儒往常惯用的南方小点心,琳琅满目,精致异常,每枚都只得拇指头大小,正好一口一个,十分贴心。有道虾仁鲜笋的小面点,形似菱角,皮薄馅嫩,鲜美不腻。
    方瑾儒一连用了两碟子。两个大男人欢喜极了,闵祁山大笑着又赏了院子小厨房叁个月的月钱。
    方才撤下饭席,摆上茶来。闵祁山与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自丫头手里接过拳头大一只银白点朱流霞小瓷盅,柔声对方瑾儒道:“宝贝儿,咱们再喝点汤好不好?老师傅昨晚就开始煨着,最是滋补养身。”
    方瑾儒嗅了嗅,一股药味儿,嫌弃地别开脸,“大清早的谁吃这个?”
    闵西廷将她抱到腿上,哄道:“乖宝儿,不是想孩子早点来?吃了这个对你好处大着呢。”
    方瑾儒狐疑地瞧他,闵西廷气定神闲与她对视,她很快败下阵来,道:“好吧。”
    被喂了半盅,实在不喜,扭过脸摇头。闵西廷也不勉强,放下长柄小勺,伸手轻缓地替她顺背,一刻钟后,方瑾儒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
    闵祁山‘嗖’地站起来,自儿子怀里夺过方瑾儒,迫不及待地吻到她唇上,一面解开睡袍的扣子,冰堆雪砌似的一片肌肤,白得晃花人的眼,大手探入其内托起一团嫩乳,细腻如脂,沉甸甸的坠手,偏滑得几乎兜不住。
    闵西廷额角青筋暴烈一跳,猛地踢翻了一把椅子,沉实的透雕鸾纹紫檀木交椅,一下子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闵祁山盛气凌人的眉毛一扬,“怎么,要动手?”他撩起眼皮,“你莫不是当老子是傻批,只知付出不求回报?”
    闵西廷阴沉沉地鸷视他,“您怎么会是傻子?您分明是唐玄宗李叁郎哪。”
    闵祁山冷笑道:“老子可不是李隆基那怂货。老子就算丢了命,也不会丢了我的心头肉。”
    气氛倏的沉寂下来。
    俩人对视数息,一时无言。
    皆心知肚明,他们不可能生死相搏。
    六年前是没有必要,闵祁山比闵西廷强大太多,父对子的震慑是压倒性的。
    如今是不能,二人势均力敌,一旦动手,几乎是两败俱伤,玉石皆碎的局面。
    登高必跌重。
    闵氏已经站得太高了太高了。被他们踩在脚下的鹯狼豪族一面卑躬屈膝,奴颜媚骨;一面瞪着贪婪的双目,垂涎叁尺,静待时机。
    父子二人一旦现出颓势,整个东南部的豺狼恶犬都会蜂拥而上,闵府一干人等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被俩人捧在手心,待之如珠如宝的方瑾儒,则会被猎奇心态的各方豪强追逐撕咬,以她清高狷介,宁折不弯的心性,怕是生不如死。
    当年闵祁山敢弑父杀弟,只因他本就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如今,父子二人都有了软肋。他们可以身死,却绝不能容忍方瑾儒受辱。
    闵祁山终究退了一步,“她不愿意,我不会当真动她,就是亲近一下。这些年来我对她所用之心,不比你少。”他眷恋地摩挲方瑾儒灵秀天成的绝艳小脸,眼内情深似海,彷佛将喷薄而出。
    “记住您自己说的话。”闵西廷阖了阖目,重新坐下来,又提醒,“别忘了正事。”
    闵祁山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到底数年相思无处宣泄,一朝温香软玉抱满怀,手下轻重难以自控。
    良久,将已换好保守衣裤的方瑾儒从内间抱出来,犹自昏迷的女子小嘴被吮吻得红肿湿润,眼角泪痕未干,显然是受了一番磋磨。
    “走吧。”
    闵宅外院。
    宽敞明亮的厅室,闵氏私人医疗机构的数十权威脑内、外科专家早已肃然林立,枕戈待旦。这个团队是闵氏几十年间砸重金网罗而来,就算是在国际,也是该领域中的顶级水平。
    闵祁山将方瑾儒小心放置到仪器内,掀开遮挡她头脸的外套。
    室内众人一时似被施了定身术,倒抽气的声音窸窸窣窣,此起彼伏。
    闵西廷锋锐的眉骨凶狠地拧作一团,“他娘的还等什么?等着投胎呢吧?那药她只肯喝一半儿,中途醒来叫她觉出一丝半点儿,老子揭了你们的皮。”
    既然知道时间紧迫,怎么就不能让她将药全部服下?偏还耽搁了半天?
    众人心内腹诽,脸上半点不敢显,毕恭毕敬地围上前来。
    一番检测诊断,结论与父子俩的揣测所差无几。脑部并无任何可见的损伤,心智失常显然乃哀毁过甚所致,只能慢慢劝慰纾解。
    方瑾儒是决计不肯瞧心理医生的,抗抑郁的药物副作用太大,且父子二人存了点儿不可与外人道的私心,两条建议俱都驳了,将众人遣散。
    往后数年,方瑾儒被父子二人软硬兼施地软禁在闵宅内院。
    她心智骤退,心内的抑郁苦痛倒是消减不少,被二人哄得高兴了,亦会莺燕初啭般娇笑回应,本就是烟霞色相,情态天真纯粹,越发明媚不可方物,父子二人爱之欲狂。
    闵西廷一得空就陪着她,快活得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也不拘做什么,方瑾儒头脑虽不甚清明,然而自小博览群书,学识修养根植在骨子里,平日里软谈丽语,出言便成章,奇闻趣事信手拈来,兼之花颜月貌,清气含芳,天下间没有一个男人近了她身之后舍得离开。
    偏这活宝贝儿一时满脸正经侃侃而谈,一时又烂漫娇嗲地指了自己白嫩嫩的肚皮问宝宝来了没有。闵西廷后腰酥麻的,简直像过了电。他镇日跟坐了过山车似的,七上八下,神魂颠倒,只盼着这孩子最好永远不来,方瑾儒永远不要变回原来那冷冰冰的样子,自己如此神仙般的日子永远不要结束。
    这日傍晚闵西廷正陪方瑾儒用晚膳。
    维桢的挑食遗传其母。方瑾儒于饮食上只会比她更为挑剔,偏又重规矩,做不出尝一口搁下的事,必是忍耐着吃完,然后整顿饭的胃口都败坏了,再不肯张嘴。
    瑾园小厨房的师傅们这段日子是痛并快乐着。闵氏父子出手阔绰,方大小姐哪怕只多用一口呢,源源不绝的赏钱便下来了。若桌上出现了方大小姐不喜之物又碰巧叫她尝着了,事后父子二人必是要大发雷霆,罚俸抽一顿都是轻的。
    席上有道鲜酿五味汤,汤色澄透不沾油腥,偏清香无比。方瑾儒用了整整一碗。闵西廷喜上眉梢,抱了她横坐到自己腿上,轻声细语哄道:“宝贝儿,真乖,明儿也叫上这个?”
    方瑾儒笑眯眯地点头应了。
    闵西廷稀罕极了她乖顺娇俏的模样,搂紧了爱之不尽地吻了又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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