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楼梯口时差点和依然疑惑的闻司离撞上,闻司离眼疾手快躲开后拉住赵灵姬的衣角:究竟怎么回事灵姬哥?发生什么事了?
    放开。赵灵姬抬手甩开拉扯继续下楼,说话间语气颇为不善:居然一声不吭撇下我走了?好得很有本事别让我逮着!
    明明是应该咬牙切齿满含愤恨说出的话,却被他念出两分暗含委屈的控诉。
    话音落下没多久,赵灵姬的身影也消失在玄关外。
    赵灵姬的离开和出现一样莫名其妙,闻司离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都没有回神。直到哥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怎么回事?
    闻司离无奈回头:好像是找一个不存在的人,不知道。
    兄弟俩眸底赫然盛着同款疑惑和不解。
    # 下卷七古代
    第102章 七一
    宝成元年冬, 越师北上犯庆,时北庆新君册立,朝士大夫多有争斗, 陵国公闻氏父子自请伐越, 举国之力险退越军。
    然凯旋前夜, 朝中盛传陵国公通越叛国, 军心大乱。适逢越师去而复返,夺延州城池六座,自此庆越两国划中岭而治。
    后《庆史新朝》有记, 宝成元年骠骑大将军兼陵国公闻如海获罪叛国, 株连九族。闻如海并长子, 禁军殿前司都指挥使闻声立诛于帐前。
    京中家眷抄斩当夜, 南正街工事大火, 火势漫天顺风牵连陵国公府。禁军围堵之下, 天明时分火灭,闻氏满门三百二十五人尽丧于此,无一遗漏。
    *
    宝成十三年春,上京都太傅府,夜。
    早春的寒风依然凛冽, 窗外疏影摇曳,沙沙的鹤唳声将暖阁里的动静遮得严严实实。
    府中前院大管事宋仁恭敬跪在帘外,遥遥与半卧在床榻上的人说话:去岁冬日因老爷卧病在床,一鹤堂的账务便堆积得有些多了,只怕得多看些日子。
    隔间燃着不少火炉, 卧榻亦与地龙相通, 屋内自是一派温暖融融,然榻上的人依然披着厚实的羊绒毯, 衣襟却又大敞着,不知究竟是冷还是热。
    咳咳。手中书册微颤,榻内飘出两声咳嗽,那人影也染上几分憔悴:无妨,往下说。
    听声音约莫是个青年男子,可又远不如寻常年轻人有中气,隔着帘都能听出话音里的不足。
    宋仁道:好在京中近日并无大事,倒是得了不少南边的消息。
    榻上响起书册翻页的杂声,宋仁知道这是继续的意思:下京探子来报,越东海口似有增开之意,港口船舶进出频繁,造船厂更是连开三所,不知是何意。
    北部商贸陆路已封,这是要往海上去啊。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册上顿了顿,似叹似笑:倒有两分眼见。
    这说的自然是越国的朝堂君上,堂堂一国之君,在这人口中却只落了个两分眼见。
    吩咐下去,此事在日经上略过不提,沉寂片刻,男人忽然出声,我记得相国大人府中近日添了喜事?
    这宋仁有些犹豫,不知道榻上之人是真不知还是佯作不知:与其说是喜事,倒不如说丑事更贴切。
    哦?何来此言?
    李相国英明一世,到头来竟养出这么个拈花逗狗的后辈子孙,见他真不知道,宋仁隐隐泄出两声窃笑,这回惹事的是他长孙,才虚岁十四的半大孩子,便强掳了太常寺卿家的千金小姐,如今眼看肚子瞒不住才送回去,可苦了与他家下过媒聘的少卿大人哟
    多大一顶绿帽子扣在头上,还没法儿说理,哈哈!
    宋仁满以为他家老爷听见这等八卦多少会心情舒畅些,没想到却见榻上一阵沉默。
    良久,男人似有些出神:十四啊不小了
    宋仁没听清,便问:老爷您说什么?
    男人继续看账:少卿大人苦什么?过些日子退亲再娶就是,苦的是寺卿大人被送回的千金。
    这倒是实话。北庆的民风就是再开放,遭遇这等强占之事的官家女,下半辈子也算是毁了。即便家中不嫌弃,也多半过不了自己的心结。
    也对。宋仁冷哼:李相国自恃望族世家,此等丑事又如何会认?不过传言几日便归于平静罢了。
    不止于此。男子打断道。
    老爷的意思是?
    我观近半月日经售量下滑,此事便拿来做上几日文章,这等官家小道向来易博市井眼球。
    宋仁:事关相国大人,只怕不好明说
    不能明说的事你们传得还少?男子漫不经心反问:换个名字,上京都最不缺的就是人精。
    是。宋仁拱手:若无旁事,老奴便不打搅老爷休息。
    嗯。这声轻若呢喃的回应才刚出口,便被连声急促的咳嗽声盖过。
    榻上的男人顿时没了镇定自若的闲情,毛毯顺势掉落,愈发显得不断颤动的身影清瘦无力。
    二公子!宋仁见状大惊,顾不得起身连跪带爬冲进帘帐,慌忙间勾住曳地纱帘颇觉碍事,只得抬手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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