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后,崔氏就是记着这事情。对于儿子的妻族那是看的非常重。不怪崔氏势力眼儿,实在是儿媳妇的家世对于儿子助力太大。崔氏是亲娘,又不是后娘,当然是怎么对儿子有好处,她就盼着怎么成事。
    当天,司徒宅的夕食比着往常更丰盛。对于亲家母前来,司徒老太爷也是欢迎的。哪怕崔氏是晚辈,司徒老太爷还是没摆着长辈的谱。他老人家是越活越老小,跟一个老顽童一样的就爱逗一逗曾孙们。
    平日里见着姻亲家,司徒老太爷最是和善不过,也是热枕不过的长辈。
    杜绵绵这儿得着亲娘给的一桩事儿。对于弟弟杜啟的婚事,杜绵绵是挂上心头。然后,杜绵绵发现不光是娘家兄弟杜啟这儿要说亲。
    在忠勇侯府的三太太贾氏那里杜绵绵听着这一位妯娌在忙碌着给侄女朱兰敏相看婚事。
    “嫂嫂真是忙碌。”杜绵绵与妯娌三太太贾氏是感慨一回。
    “没法子,今年兰敏十四了,来年兰珍也是十四了。三房要连着嫁两个姑娘。我当嫡母的,可不就得努力的给她二人说上好姻缘。”三太太贾氏自己膝下就朱佑祥一个儿子。
    可三房还有两个庶女,分别是忠勇侯府的三姑娘朱兰敏、四姑娘朱兰珍。三太太贾氏是嫡母,这庶女的婚事自然是拿捏在她的手上。
    “嫂嫂准备相看哪等人家,是文官人家,还是武官人家。”杜绵绵笑问一回。
    “都相看着,后头真拿主意,还得看三老爷的意思。他是当家人,他说的话最管用。”三太太贾氏的口中,两个庶女的婚事显然还要三老爷朱弘晴做主的。
    杜绵绵听着三嫂贾氏的话后,她是点点头。
    “要我说,这武官人家忠勇侯府最能寻得到人脉。至于文官人家的话……”杜绵绵话头一下子停住。
    “文官人家凭着忠勇侯府的名望,那也是一举能成。只不知道三哥、三嫂对于兰敏、兰珍侄女的婚事有多大的期盼。”杜绵绵不知道这夫妻二人在庶女的婚事,是准备提前下注一赌未来的前程。还是直接寻一个般配的人家,让庶女过一过富贵日子。
    “兰敏、兰珍是庶出,真是特别好的人家也是攀不上。只能挑挑捡捡的,寻着次一等的。”三太太贾氏感慨一回。
    因着是忠勇侯府的庶房庶女,朱兰敏、朱兰珍的婚事,三太太贾氏是真的头疼。主要是前头有一个大嫂程氏在比衬着。程氏给两个庶女说的人家都不差。
    一旦贾氏给庶女说的人家差着太远太远,这一比较的话,铁定得传些不好听的闲话。
    杜绵绵听懂话头的意思,她就不多嘴了。也免得让人以为她有什么坏心思。
    “三哥肯定是心疼女儿的,一定会给兰敏、兰珍挑中好人家。”杜绵绵这般回一话。主要是杜绵绵觉得朱弘晴是当爹的,当爹的做主给女儿挑亲事,在这一个时代里,谁来评一评都觉得老大的道理。
    甭管好与坏,当爹的做决断了,那就是父母命,媒妁言,没得更改。
    “就跟四弟妹说的一样。我是把合适的人选全圈出来。最后老爷选中谁当女婿,我是不多管的。也免得落一个埋怨。”三太太贾氏也挑明自己的态度。杜绵绵一听后,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凭着侯府的富贵,如今禛儿、礽儿也是进了官场。侯府的门第搁这儿,再是差,兰敏、兰珍的婚事也不会差哪去。嫂嫂,你尽挑女婿就是。”杜绵绵说的大实话。忠勇侯府的招牌现在热烫着。
    三太太贾氏是点点头。她显然也同意杜绵绵这话。
    转过眼,中秋到了。
    一年一度的团圆节。杜绵绵还得着忠勇侯府的消息,朱兰敏的婚事定下来,定下的人家也不错。未来夫君如今哪怕没做官,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其父是文官,在工部做官,如今是五品员外郎。
    这一回朱兰敏会嫁得这样的人家,那是三太太走得娘家的门道。从娘家那一边寻的姻亲。这一桩婚事朱家三老爷朱弘晴很满意。如今两家已经小定。朱兰敏来年及笄后,就会出嫁。
    至于朱兰珍的婚事,一时间三太太贾氏不太着急。到底得把朱兰敏嫁出去后,才会操持另一个庶女的亲事。
    杜绵绵这儿也在给弟弟杜啟相看人家。只是要寻着特别合适的。能在科举一道上给啟弟帮衬大的岳家。这一时间就没那么合适的人选。
    杜绵绵这儿还没有寻到合适的弟妹。朝中发生大事情。
    京都皇城。泰和宫。
    乾元帝召孙儿司马瞻一起用膳。这一位帝王最近两年待这一个东宫的嫡孙特别亲近。如今不光是关心这一位嫡孙的学业。连朝中的一些奏章,乾元帝偶尔也会问一问嫡孙的看法。
    对于孝顺皇祖父这一等事情,司马瞻从来不落于人后。他表现在外面的是一派赤子之心,看在乾元帝的眼中越来越像其父司马楧。都是一般的仁孝有嘉。
    比着犯错的秦王、晋王这两位王叔,只能说比衬下的司马瞻让乾元帝瞧着顺眼起来。这越瞧自然就是越顺眼。
    毕竟孙儿养在跟前。这孩子究竟孝顺不孝顺,乾元帝还是能一眼看出来。司马瞻这一份孝心是不沾半点的假。
    乾元帝是老大欣慰。对于心头的决断,乾元帝已经拿定主意。
    若论这大周江山,在乾元帝的心中自然是司马家的诺大家业。给这一份家业挑一个继承人。在太子司马楧殁了后。秦王、晋王出局后。
    乾元帝已经没得选,除着皇孙司马瞻外的人选,乾元帝过不去心头那一关。因为其余的皇子皆庶出。
    乾元帝不想把诺大的家业传给庶子。那么能承继这一份家业的儿孙,自然就得在嫡出里选择。
    司马瞻是如今司马家的长房长孙。在吕氏被扶正为太子妃后,就是嫡长房的嫡长孙。对于看重传承有序的乾元帝而言,长子长孙的份量那是非常重的。
    不可否认的,这里面也有余皇后的余荫。日月有序,阴阳相生。在乾元帝的心中,他若是大周朝的天上大日,余皇后就是最配他的皎皎明月。
    “瞻儿,你很好,朕瞧着你是一个能有大作为的好孩子。”在乾元帝的眼中,司马瞻就是最得他器重,最得他心疼的孙儿。
    “往后你还得多担一些重担子,多为皇祖父分忧。”乾元帝已经是在明示一些话。司马瞻又不傻,他当然听懂了。
    “孙儿愿意替皇祖父多分忧。孙儿盼皇祖父长寿无疆。”司马瞻一派赤诚的回话。他的眼中不参杂旁的什么。因为他最清楚,在这大周朝里最不会害他的人,除开母妃吕氏外,就是皇祖父了。
    乾元帝不在多话,他伸手,他是起身在孙儿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一拍。
    这一个少年如日初升,在乾元帝的眼中自然有无限可能。望着他,乾元帝就像是想到当初,他这般年少时,他遇上自己的元配嫡妻。
    那等明明在苦水里泡着的苦日子,如今回想起来,与元配嫡妻就是吃糠咽菜,那也是有一翻的欢喜在心头。
    乾元帝看着孙儿,他发现这孩子的眼睛像他祖母。
    乾元帝看着这一个孙儿,他在想,若是梓潼还在,那应该多好啊。若是楧儿还在,他又能轻省多少啊。
    乾元帝得承认一个事情,他老了。他就更要为这大周朝的万里江山选一个未来的新君。
    乾元二十四年,秋。
    乾元帝下旨为皇孙司马瞻赐婚,赐婚的对象自然是未来的皇孙妃。这一位皇孙出身余氏,余皇后的娘家余氏。
    东宫。
    太子妃吕氏对于这一桩婚事不太满意。因为余氏一族没什么出众人物,下一辈里尽是普通的小辈。吕氏望着儿子,她问道:“这一桩婚事是你求来的。”
    “回母妃的话,是儿子求来的。”司马瞻在母妃跟前,他是大大方方的承认。这一桩婚事就是他求来的。
    “为什么不与本宫商量,你的婚事岂能随意做主。你知道不知道,母妃已经在为你挑嫡妻。已经挑中好些出身尊贵,娘家又是势力庞大,对于你将来助益良多的人家。”吕氏自认为是苦口婆心的劝话。
    “木已成舟,母妃,这婚事是皇祖父赐下来的,不可能更改。”司马瞻讲出来一个事实。哪怕太子妃吕氏再不满意未来的儿媳妇,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得改。
    圣旨下了,皇帝的金口御言。
    “是啊,圣旨都下了。如今说这些全是废话。”吕氏一下子跟失去精气神一样。
    “母妃,您想为儿子选择妻族助力,儿子当知道这般的大益处。只是这些都不足以改变儿子的想法。在儿子瞧来,天下间能决断咱们母子命运的人,非是儿子的妻族,而是皇祖父。”司马瞻提一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吕氏听出话中有深意。
    “母妃,皇祖父到如今还没有册立储君,要知道父王已经过逝三年了。这里头的文章,母妃就从未曾的多想一些吗?”司马瞻对母妃吕氏问一话。
    “许是你皇祖父在考验你的诸位王叔。”吕氏回一话。
    对于太子殁了一事,吕氏那是已经断着曾经的诸般念想。实在是没法子再多想。主要是乾元帝不缺儿子。
    在吕氏看来,太子没了,乾元帝在考察诸皇子后,自然就会册立新的储君。然后,如今的东宫一众司马楧的妻儿自然会被扫地出门。往后就是盼着司马楧的弟弟给一份体面,将来留一些余地。让这孤儿寡母的有一份体面日子。
    “母妃,您真的这般想吗?”司马瞻再问一话。
    “你就真的没想过,也许皇祖父待父王的感情甚深。也可能爱乌及屋。”司马瞻回一话。听着这话后,太子妃吕氏是愣在当场。她有些听懂儿子的话中深意。
    “母妃,咱们如今能住在东宫,那是父王的余荫。父王最得宠,那是因为父王是皇祖父的嫡长子。天下皆知,皇祖父待皇祖母最是爱重。皇祖父、皇祖母他们是起于微末,他们之间的感情甚笃。”司马瞻这时候在提醒他的母妃吕氏。
    “你是想借母后的余荫,你才会想迎娶余氏女。”吕氏已经懂得儿子的心思。
    “余氏女得皇祖母的余荫,儿子是真心要迎娶。其人也得皇祖父的考察,确实品貌上佳。若她真非良配,哪怕得皇祖母的余荫,皇祖父也不会指婚于儿子的。”司马瞻拿话劝慰着母妃吕氏。
    “罢了,既然是你皇祖父的意思,待你大婚后,本宫面对你的嫡妻时,自然是会做一个好婆母。”吕氏这时候已经头脑清醒。
    “儿子谢母妃。”司马瞻对着吕氏是躬身一礼。
    “咱们母子之间如何这般客气。”吕氏不高兴。司马瞻回道:“这一礼非是儿子的谢礼,母妃最宠爱儿子,在母妃跟前,儿子哪用谈一个谢字。这一声谢,儿子是替未来嫡妻谢的。”
    “也罢,有你心疼,想是本宫的儿媳是嫁得一个好良人。”太子妃吕氏有一点吃味。
    乾元二十四年,冬至节来临。
    入冬了。也是在这时候,朝廷传下一个消息,那是惊天动地。
    司徒宅。
    杜绵绵哪怕是内宅的女眷,她也听到这样一个新消息。于是在听说后,当晚她与丈夫司徒弘光歇息前。她忍不住的问一回。
    “东宫的二皇孙真会被皇上册封为皇太孙。圣旨下了,只待正式的册封大典吗?”杜绵绵问一话。
    “礼部、光禄寺都在为大典筹办做准备。此事没假的可能。”司徒弘光明确的回一话。
    “皇上册立皇太孙为储君,那天下的诸位王爷当如何看法?不立子,立孙儿为储君。这……”杜绵绵哪怕有心理准备呢,真的成为现实时,她还是大受震撼。
    “莫说你惊讶,圣旨下来时,朝廷上下没人不震撼的。”司徒弘光表明他也是受到惊吓中的一人。
    “传孙不传子啊。东宫一系皆大欢喜。天下诸位王爷,特别是秦王、晋王、宁王,他们可是嫡出的皇子,真不知道这三位王爷又当是如何的想法?”杜绵绵摇摇头,她不敢想像。
    “不管这三位如何想,皇上一言九鼎,皇上的话没人敢反驳。如今朝堂上下,哪一位官员也不敢出来谏言。”司徒弘光看的明白,做为开国的帝王。乾元帝的威望那是压倒一切。特别是近两年,朝廷的文官、武官都在洗牌。很多人已经消失掉。
    如今没哪一个势力可以阻止着乾元帝来做决断。这便是开国帝王的权威所在。他一言,顶过所有的朝臣。
    朝廷圣旨下来。
    在册封皇太孙的大典时,自然是诸王都不可以少一人。这些就藩的王爷,在京都的王爷,还有没被册封的皇子皇孙。他们也是天下臣民的一部分。
    这自然要在皇太孙的册封大典上,那向着储君行二拜六叩的大礼。
    于是在京都的秦王,那不必回秦藩。
    在北疆的诸位藩王就要回京都,来参加立储大典。
    京都,秦王府。
    秦王司马松在知道圣旨的消息后,他一天一夜没吃没睡。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不见任何一人。
    秦王司马松做过许多的努力,他下头的人脉全是发动起来。他想做一些事情来,让他的父皇看一看,他也不是一个废材。以前是没机会,真给机会他也是可以灿烂起来。
    偏偏他做的一些事情,他的父皇都是忽略过去。
    倒是眷儿的死,秦王得着乾元帝的口喻,只是淡淡的一回训斥。打那后,乾元帝再没有召过秦王进宫。
    秦王司马松在儿子司马眷殁了后,他已经心头隐隐有预感。他只是不甘心,他想搏一回。奈何人拼不过命。
    “大哥,大哥,没想到最后还是你的儿子赢了。本王的侄子要做储君。”司马松呢喃自语,他叹息一回,他说道:“父皇,你待你的儿子何其的薄凉。如何待大哥就不同。难道就因为他比着儿早出生吗?”
    出生的时间,就是晚了一步,就要一辈子落于后面。司马松当然不甘心。
    可事情就是如此。因为他是二皇子,他打小被压在太子大哥的后头。长宁郡王当年会算计于他,他的父皇结果默认了。
    这里头父皇真不懂吗?
    父皇只是为着太子大哥在铺路。如今呢?父皇宁可立侄儿司马瞻,也不愿意册立儿子为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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