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在一起,谁也舍不得离开谁,哪怕只是无所事事待在一起,那也是极好极好的。
    沈箐吃吃笑了,“咦,你以前不是说很不喜欢他们这做派的吗?”
    曾经燕长庭挺鄙夷的,因为他不大喜欢百里珍,这两人天生有点气场不合,二来中原含蓄没见过这么黏黏糊糊的,但他现在才明白,这才是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侣的最佳状态。
    未必一定要黏糊,但那种一举手一投足,对视微笑之间那种甜蜜氛围,是怎么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燕长庭直到今时今日,才品尝到双箭头感情的美妙。
    他不会形容,也不知道怎么说,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
    可沈箐坏,沈箐“嗨”了一声,“不是啊,你不是说,要等你吗?这是已经很好了吗?”
    她故意端详了一下他,看他是不是已经变得很好了。
    燕长庭说不出话了,憋红了脸。
    ——当日那话当然是真的,但情之所至,也是真的。
    究其原因,大概就是沈箐没按他预想出牌吧,把他打了一个手忙脚乱的。
    沈箐哈哈大笑。
    她故意说:“好啦,那我走啦。”
    她潇潇洒洒,冲他挥了挥手,转身往自己的营帐方向去了。
    真跑了。
    燕长庭:“……”
    燕长庭心里那些飘荡了好几天的可怜粉红泡泡立马“嘭”一声碎完了,他孤零零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去找陈婴阳,说完了有关张云的事情,这才怏怏往帅帐去。
    这个过程中,他不忘抬头左右顾盼,可惜沈箐人影都不见。
    他一直丧到回了营帐,谁知一撩起帐帘,他余光一扫,忽眼前一亮!
    只见平时干净整洁的长长帅案上,今天多了一个小小的、甜白的长颈小花瓶,里头插了一朵小小的嫣粉小花,娇嫩半开,青青的两瓣叶子在微风中摇曳。
    陈夷带笑的声音,“沈姑娘刚刚来过。”
    燕长庭快步冲上去,一手托起小花瓶,底下还压着一张纸笺,是沈箐那轻盈得仿佛要飞起来的笔迹。
    ——“偶然发现,等了好些天,终是等到开花了,”中间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送给我最爱的人。”
    末了加一句,“你天天给我送花,我也给你送一个。”
    俏皮得很,看着字迹,就仿佛看到她的笑脸。
    ——“送给我最爱的人。”
    燕长庭“轰”一声,浑身血液往头上冲,眼前炸开烟花了一样,他一把纸笺按在左胸口。
    沈箐太会捉弄人了,大起大落,他这心脏都有点承受不住了。
    燕长庭眼角生晕,脸红得仿佛要爆炸,他按住急促跳动的左胸,栽倒在床上。
    妈呀,他快受不了了。
    ……
    沈箐盯着燕长庭进了帅帐,这才嗤嗤低笑,掉头往回走。
    她摸了摸唇,柔软的触感犹在。
    那天其实是一时冲动。
    但挺不错的嘛。
    她笑了,纯情小狼狗,解开心里包袱之后,她体感超可以啊。
    她勾着红缨的肩膀,小跑着往后勤大帐去了。
    刚才她就是找红缨要的小花瓶,红缨知道全程了,她很替沈箐高兴,抿唇笑,真好啊!
    “咦,你和谢英华呢?怎么样了。”
    “他,有什么怎么样的?”
    红缨微笑一收,吐了口气,有些怅然:“算了,没什么意思。”
    她的主子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沈箐,在发现对方有问题那一刻,她就不可能再接受对方了。
    谢英华大概心里有数,好几次碰到对方,他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上前,红缨直接过去了。
    红缨已经调节过来了:“男人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在商号和营里的事多费点心思。”
    她哼了一声。
    有什么能比事业靠谱呢!
    沈箐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没错,没错!”
    姑娘你真谛了啊。
    谢英华和红缨也算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其实沈箐原本想说说以后的,但细想想,也不知最后沈敖这事儿完了会怎样,话到嘴边她还是不说了。
    她一拍红缨的肩:“男人有很好,没有的话,有钱就行,以后啊,咱们包.养小奶狗!”
    红缨从小和沈箐在一起,她知道小奶狗是什么意思,听着忍不住笑了,“小姐你说什么呢?”
    她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跺脚,“哪有这样的!”
    沈箐哈哈大笑。
    红缨追上去佯装打她,她一溜烟跑了。
    ……
    这样的日子,快乐地让人心醉。
    燕长庭躺在行军床上,把那张纸再三看了几遍,在沈箐画的那个小小的笑脸上亲了一下,最后小心把它折叠起来,掏出一个荷包,把它放进去,贴身收好。
    天光已经发暗了,但他的脸和眼睛亮得惊人。
    他小心翼翼托起那个小花瓶,把它搁在床头箱子上,半晌又舍不得,把它拿起来,放回外头的帅案一角。
    他趴在帅案上,微笑欣赏许久,这才勉强收敛心神,开始忙碌搁在案上等待他处理的事务。
    事务处理完了,但燕长庭兴奋得根本睡不着。
    他轻轻拨弄一下那朵全天下最漂亮的小花,小心把它放回内帐,之后特地把陈夷等人叫进来叮嘱不要碰他的小花瓶,才一阵风般掠往营外的小山坡。
    星星闪耀,仿佛某人的笑脸。
    燕长庭想采花,采一束最漂亮的花,明天一早送给她。
    不过当他站在秋风萧萧的山坡的时候,才发现基本所有草木都泛黄到根了,春季漫天遍野的野花什么的,现在是没有的。
    也不知沈箐那朵小花是在哪里找的。
    燕长庭心里是又甜蜜,又烦恼。
    他想来想去,最后把眼睛盯在大石旁那一丛丛的狗尾巴草上。
    狗尾巴草也泛黄了,但蓬松的顶须还毛绒绒的,随夜风吹拂摆来摆去,扎成一束,像秋天田野的麦穗,满满的金秋气息。
    于是,沈箐一大早出门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大扎带着晨露的狗尾巴草。
    沈箐忍不住笑了,她三辈子,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狗尾巴草啊!
    但这束狗尾巴草,可以看出来每一根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金黄又蓬松,风一吹,波浪般摇动,很漂亮,很别处心裁。
    别人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他们是一个送小粉花,一个送狗尾巴草。
    好傻啊哈哈。
    但此刻燕长庭站在她面前三步,黑衣沾着晨露,那双黑亮的凤眸仿佛有光,沈箐却忍不住翘唇。
    很像那种很纯很天真的初恋少年男女的感觉,但真的有点甜怎么办?
    这一刻,沈箐真的有谈恋爱的感觉了。
    她微笑着,眉眼弯弯看着他。
    这一刻,她的笑容格外美丽,粉白润腻的脸颊映着晨曦,灿若朝霞,那双漂亮大眼睛浸上一层春水般的光泽。
    燕长庭突然就读懂了她的心情。
    这一刻,他心花怒放。
    有什么自胸臆间喷薄而出,他喜不自胜,又有点手足所措,他不想破坏这一刻的氛围,唇翘得高高的,努力压制绽放的情绪,他说:“我以后天天给你采。”
    采什么?
    狗尾巴草吗?
    “不了。”
    这个傻子。
    沈箐哈哈大笑,她一手拉过燕长庭,“走了,吃饭,吃饭!”
    ……
    如果能一辈子这样,那就很好很好了。
    燕长庭也跟着笑,他就着沈箐的力道,两人往帅帐跑过去
    迎着晨早的秋风,心仿佛要飞起来一样。
    这真是一个美好得冒泡的早晨。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来破坏他的心情。
    两人一起刚吃过早饭,沈箐正拿着那束狗尾巴草摆来摆去,燕长庭在一边认真思考给提议,两人相视一笑的时候。
    昨儿白日刚提过的,不料今天人就来了,是谢英华。
    谢英华沉默了很多,昔日一身红衣的肆意张扬也没有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沉寂了下去,他俯身给沈箐见了个礼,“主子。”
    见沈箐挑了挑眉,不语,他心内苦笑,但也没什么能说的,转头看燕长庭,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老主人的信。”
    沈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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