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戳到大将军的痛处,他深重的呼吸了几下,再也遏制不住,猛咳起来。
    孙公子的膝盖不要钱,跪着给大将军递痰盂,让他吐痰。
    大将军背对着他们挥手,不看他们,示意他们走。
    孙寡妇不快,冷冷道:“说什么视如亲子,我看都是屁话。真到身体不行了,家业要有人继承了,就开始惦念亲儿子了。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没听说过自家的东西流向别人家的。这道理我早该懂了,可怜我们母子将你假仁假义的话当了真,宝儿也一直敬重你如父,你竟这样对我们!死鬼啊,你为什么那么早就死了,你要是知道当年你情愿饿肚子也要救活的人竟是这样忘恩负义之徒,你还会救吗?死鬼啊,你早死了,你咋不将我娘俩一起带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这么些年受尽苦楚,还被人看不起……呜呜……”
    孙寡妇哭得肝肠寸断,这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老将军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将人给欺负了呢。
    顾诚免费听了一场好戏,叹为观止的同时,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笑得肚子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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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恶人自有恶人磨。
    王朝阳算不得恶人,在很多人眼里他是善人,是心怀大义的大善人。
    为素昧平生之人慷慨解囊,为兄弟义气两肋插刀,为治下百姓殚精竭虑。
    他要是死了,肯定会有很多人为他掬一把热泪,念叨几句他当年的好。
    然而,他这种人,于亲眷来说,简直就是极恶。
    因此今时今日,他被自己曾经放弃妻儿性命救下的人巴着吸血,为自己没有原则的仁义付出代价。
    顾诚也觉得没什么好同情的。
    *
    孙家母子被轰赶了出去,二人心有不甘,眼里透着刻毒。
    顾诚瞧见了,无声的摇了摇头。心怀善意的人不会喜欢农夫和蛇的故事。
    让善意者却步,让恶者横行霸道。这世道该将是如何糟糕让人作呕。
    孙婆子没见过顾诚,愣了下,误会了,俩手端在一起,嘴巴一张一合,干瘪的嘴唇正要吐出那个经典的蔑视词,岂料头皮骤然一疼,整个人往前跌去。
    母子俩个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遭到了一顿毒打,顿时鬼哭狼嚎声起。可想而知,大将军院内的护卫全被引来了,甚至屋内气到内伤正在调息的王朝阳也走了出来。
    护卫早就看这对母子不顺眼了,只是碍于大将军的面不好发作,此刻见有人收拾他们,只觉痛快,心中酣畅无比。没上去踩一脚就算客气的了,根本不可能出手相救。
    王朝阳大概也被气狠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制止。
    顾诚却不想替他出这口恶气,自叶善身后将她抱住,拉开。
    孙家母子被打的满头包,抱成一团,奄奄一息。然而,恶人大概都有这能力,一朝得以喘息,又开始作死:“杀人啦!杀死人啦!王大将军不仁不义杀人灭口啦!”柿子还真会捡软的捏。
    将军府全体护卫齐刷刷看向叶善,一脸期待。
    顾诚借着方才拉开叶善的机会悄无声息的拉住了她的手,表情很得意,恨不得向天下人宣告,看,我媳妇,厉不厉害?
    叶善扭头看向王朝阳,甩开顾诚的手朝他走去。
    顾诚跟上去。
    叶善回头:“站住别动。”
    顾诚果然不动了。
    孙家母子被抬了出去,护卫们看大将军一直没表态也终于回过味来,大将军不是不烦他们母子,只是这么多年对他们一再容忍,已经不好意思发脾气驱赶了,不是他心里不想,而是面子上已经下不来了。
    叶善迎着王朝阳的目光进了屋。
    王朝阳看向站在原地的顾诚,目光询问,然而这二人实在难以达到心意相通的默契。
    有护卫上前,被王朝阳抬手止住了。
    他进屋,就看到叶善正坐在他平时坐的椅子上,支着一只手看他,目光蔑视。明明那么一个娇.小的人,无端给人一种睥睨众生之感。
    “我刚揍他们不是因为你,不要自作多情。”一句话堵了王朝阳所有想说的话。
    “其实我并不讨厌大善之人,”她说:“不仅不喜欢,还很喜欢。”
    “可是我又讨厌伤害家人的人。”
    “怎么办呢?”
    王朝阳一时搞不清她的目的,没有说话。
    叶善:“我要说一个故事给你听,这个故事装在我心里好几年了,我很不喜欢。”
    “我曾经想,我要装着这个糟糕的故事多久呢?我很高兴,该听它的人终于出现了。”
    “这个故事说给你听,以后就是你的了。”
    她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娓娓道来,将谢无苔曾经说给她听的那个声泪俱下的过往,分毫不差的说了一遍。
    她是冷漠的,无情的,甚至在王朝阳脸色巨变吐了一口鲜血都没有住口。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看到王朝阳眼睛通红,挣扎着不肯倒下时,伸手一碰,将他推倒了。
    轰得一声响,王朝阳高大的身躯砸到屋内摆件,发出一连串声响。屋外的人蜂拥而至。先是看到地上一滩鲜血,再看到大将军倒在地上,人群立刻分成两拨,一拨抢救大将军,一拨将叶善团团围住。
    顾诚大吃一惊:“你怎么他了?”
    也善:“说了个故事给他听。”
    顾城:那这故事可真够刺激的。
    护卫们拔剑拔刀,顾诚挤进去将叶善护在身后,说和道:“误会,误会,就说了个鬼故事,你们将军不经吓,真不怪我们。”
    废话不多说,二人又被收押。
    王将军病了几日,二人就被严加看管了几日。日子过的平静无聊。
    顾诚是闲不住了,无聊的时候就找事做,最近他最大的爱好除了单方面和叶善“谈情说爱”就是带娃了。
    将军府内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也可能是故意整他们吧,咬死女婴是他顾大人的亲闺女,非送还给他让他自己养。不给配奶妈就算了,连个照顾的婆子都不给。倒是良心未泯,配了个母羊当孩子口粮。
    四四方方一片天地,门一关,上了锁,除了一日三餐,里不出外不进。
    院里四人,一个老太太瞌睡虫比谁都大,一个视因婴儿如洪水猛兽。没办法这照顾婴儿的责任就落在了顾诚身上。
    除了第一天手忙脚乱,身上还搞上了屎尿,到了第二天就上手了,第三天已彻底习惯,驾轻就熟了。
    又过了七八日,谢无苔站在门口,“嘿嘿”冲他们笑,说:“你们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不来,你们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了?”
    顾诚怀里抱着娃,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笑呵呵道:“在哪过不是过?我们过的也挺好。”
    叶善的目光自顾诚身后看过来,那神态似乎在说,对,你说的没错!
    谢无苔老大没意思了,是啊,他们不急,他急!
    他的女人肚子越来越大,他心急的都快烂了!他女人不是一般人,他不尽快回去,他怕人长梦多又生变故。
    谢无苔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一些人,他回身又把门关上,把那些人关在门外。
    走进院子,先冲老太太见了礼,这才轻声道:“我前日同王朝阳深聊了一次,他大概是想明白了,同意放咱们回去了。”
    说完后半天没见人反应,虽说不至于感动涕零,但至少得有个夸奖吧?他真的在踏踏实实干事实!他是有功的,有功的吧?
    为了他们,他除了没开口叫“爹”,连头都磕了。
    老太太叹口气,手摸着桌子上的小木头,有些遗憾的样子,“才刚觉得住舒服了又要搬家遭罪哦。”
    桌上放了一副雀牌,是叶善和顾诚在老太太的指挥下,亲手做的。只要孩子不闹,祖孙三个闲了就搓牌。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悠闲自得。
    这一家子没人领情,谢无苔欢欣雀跃的心大打折扣,又气回去了。
    顾诚回头冲老太太比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他指的当然不是故意气谢无苔逗他玩这出,而是之前他们刚被关,顾诚急得上蹿下跳,老太太安慰他说:“你且等着,要一切真如你们所说,自然会有人着急。”
    果然,谢无苔着急,急他的媳妇孩子。
    王朝阳但凡还是个人,就不会接二连三的亲儿子。
    **
    将军府备下马车,护送他们离开。
    临走的时候,王将军一直送出城外二十里。眼巴巴的。
    顾诚说:“你爹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听说病了小半年了,下次再见也不知什么时候了,你要不要和他说几句话再走?”
    大概血脉亲情真的会让人心软吧,曾经在谢无苔记忆理那个英武阳刚的男人已不在,却而代之的是对亲情渴望的垂暮老者。要说恨已被眼前他的落寞可怜冲淡了。要说原谅,对不起,他实在无法替惨死的母亲和姐姐原谅。
    他心软的在心里叫了一声“爹”,心硬的没有回头,钻进马车。合了车帘。
    老人面上挂着苦涩的微笑,朝他们挥手。
    军师深深得叹了口气。
    **
    马车启动,有一队十几人的骑兵护送他们离开。
    谢无苔睡在一辆柔软的马车内休息养伤,放飞思绪,不一会湿了眼角。
    另一辆马车,顾家几口人。
    小娃子养了一阵子旧养出感情了,本来军师答应帮忙找一户好人家收养她。顾诚送出去几次,到底没舍得。想着多喂一口饭吃又穷不死他,索性留下来自己养了。
    倒是用实际行动践行了他的那句“养娃比养狗好玩”,是真好玩。他一直在玩。
    连叶善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小孩子。
    她掀开车帘一角,来的时候惴惴不安,生怕遇到千难万险,可真到了什么都没有,只安安稳稳在大将军住了十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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