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支柱快步走到病床前,井上正雄只给他五分钟,如果原田雅兰的那些人回来就麻烦了,他要尽快把想说的话和女儿说完。
    “梅子。”井上支柱轻声叫着,语气激动得有点颤抖,抬手拨开披在病人脸上的头发。病人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明亮清澈,光芒凌厉,哪里有一丝一毫生病的样子。井上支柱立即警觉地向后退,同时伸手从腰间取出手枪,刚刚把枪抬起,床上的病人猛然跃起,速度快如闪电,一个弹腿,脚尖踢在井上支柱的手腕上,手枪脱手飞出。井上支柱退后一步,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原田雅兰。”
    井上支柱退后一步,身体靠墙,谨慎地扫视着房间。他也想到有意外,但万万没想到会是原田雅兰,他不是担心原田雅兰厉害,而是敏感到自己和井上正雄的判断全部错了,原田雅兰在这里,说明整个行动的中心也在这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圈套。
    危机感涌上心头,井上支柱当机立断,离开是上策,但并不急于冲向大门,那样是很危险的,原田雅兰会在后面进攻,如果背对大门后退,门外不用说也有伏击,因为他已经听到隔壁房间门打开的声音。他一个箭步扑向原田雅兰,胳膊伸缩间,手里多了两把匕首,寒光闪闪。想来个以进为退,打算逼得原田雅兰后退,争取时间差再转身冲出去。
    原田雅兰并没有正面迎接井上支柱,而是一侧身跑向房门,抢先打破井上支柱的计划,守住房门。井上支柱尾随着她来到门前已经晚了,门口又出现了一男一女,是韩震天和陈雨轩,和原田雅兰并肩而立,手里拿着短刀。原田雅兰厉声说道:“井上支柱,你跑不了了,投降吧。”
    说着,原田雅兰缓缓抽出一把精致的手枪,枪口抬起,不过,没有急着开枪,上级交代过,井上支柱大有用途,能抓活的当然最好。
    井上支柱冷哼一声,他记得自己还有个人质可以挟持,那就是刚刚被自己打昏的长辫子姑娘,好像还躺在身后的地板上。不过、、、、、、井上支柱心中猛然一惊,凭原田雅兰的机智怎么可能把一个娇弱的姑娘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刚才从门外看那位姑娘毫无锋芒,绝对不是经过训练的特警,这种人要么不堪一击,要么就是个可怕的角色,井上支柱第一反应就是要糟糕。下意识侧身向一旁闪避,避开后备受敌的部位。
    一阵轻微的风声,身后的姑娘已经一跃而起,井上支柱眼角一瞥,竟然是空手而来,五指直接抓向他的肩头。井上支柱也不闪避,手掌上扬,匕首划过一道寒芒。再好的擒拿术搭上他的肩头都可以应付,因为手中的匕首会割断对方的腕脉。
    那位姑娘手臂笔直伸着,匕首准确接近她的手腕,井上支柱的手腕忽然失去了力气,就连整个手臂都变得麻木,手掌一松,匕首当啷一声掉到地板上。井上支柱急忙向后退了一步,低头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肩胛骨上居然一片血肉模糊。而那位姑娘并没有追击,手掌轻轻挥动,五指上沾满井上支柱的鲜血,显得有点妖异。
    深夜,惨白的灯光,五指带着血腥的美貌姑娘,井上支柱简直怀疑见到了鬼魅,身经百战的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低吼一声,衣袖抖了抖,一颗毒雾弹忽然向门口飞出,一刹那烟雾弥漫,井上支柱挥动另一把匕首。毫不迟疑冲进烟雾中,原田雅兰一边后退一边开了一枪,可惜烟雾很浓,没有打中,反而被井上支柱靠近她身边,匕首在原田雅兰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井上支柱同时飞起一脚,踢飞了原田雅兰的手枪。
    韩震天和陈雨轩退到走廊里,谨慎地站立两边,井上支柱击退原田雅兰,抬手又是两颗毒雾弹。走廊面对紫玉河的一面是全封闭,两颗毒雾弹加上刚才没有散开的毒雾,不仅视物模糊还让人产生昏沉的感觉,手脚都有点僵硬,韩震天立即挥舞拳头,猛砸在走廊的玻璃上,哗啦啦一阵脆响,玻璃倒下一大片,有风吹过来,烟雾立即飘闪。但是,井上支柱已经乘着短暂的机会冲过韩震天和陈雨轩,一直奔向楼梯。
    楼梯狭窄,井上支柱刚刚下了几个台阶,凌威拦住了去路,手里攥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横在身前。井上支柱毫不迟疑,手中匕首脱手飞出,直奔凌威的喉咙,凌威铁棍上举,磕飞匕首。井上支柱就在凌威举起铁棍的一刹那,弯腰从小腿上抽出一把手枪,对着凌威啪啪啪啪就是几抢。还好他握枪是右手,,肩胛骨被小雪刚刚抓伤,疼痛之下失了准头,凌威快速后跃,跳下楼梯,落到一楼的楼梯间。井上支柱由上向下扑过去,手枪再次举起。韩震天来到楼梯上端,腾空飞跃,重重把井上支柱压在身下,井上支柱一翻身,胳膊撞击在韩震天肋骨上,韩震天的动作缓了一下。井上支柱就地翻滚了一下,贴着墙边迅速站起来。手中的枪再次举起对准扑过来的凌威。
    凌威的脚步无论多迅捷,也快不过子弹,他撒手把铁棍砸过去,井上支柱一侧脸,铁棍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井上支柱目光一寒,扣动扳机,凌威身体侧移,子弹贴着肩胛掠过,留下一道血槽,身体震了一下。
    “去死吧。”井上支柱怨毒地叫了一声,杀心大起。
    “凌大哥。”一位姑娘忽然尖叫着跑过来,脚步匆忙,一下子冲到了凌威和井上支柱中间。井上支柱眼睛一亮,左手一伸抓住姑娘的胳膊拉到自己身前,另一只手举着枪,枪口对准姑娘的太阳穴,低声吼道:“全部不许动。”
    第五百四十三章 拳王(24)伏击下
    所有人一下子愣住了,凌威等人把每一个细节都想得清清楚楚,几个人身手都很敏捷,以逸待劳,无论井上支柱如何狡猾都无法逃脱。姑娘的出现改变了格局,一下子由主动变成了被动。
    “楚青竹,你怎么来啦。”凌威焦急得眉头紧皱,他确实疏忽了楚青竹,没想到在保和堂正厅一心看书的她会忽然跑过来。可能是听到枪声的缘故。
    “我、、、、我、、、、”楚青竹紧张得结结巴巴。太阳穴上顶着手枪,井上支柱的胳膊上鲜血直流,凌威握着短刀站在对面,陈雨轩和韩震天也握着刀从上面走下来,原田雅兰在后面瞪着明亮的眼睛,手里又操起一把匕首,光芒闪动。只有梅花没有拿着家伙,但血淋淋的手掌更是触目惊心。一个姑娘家骤然遇到这样的情况,楚青竹怎么能不惊慌失措。也为自己的行为暗暗后悔,刚才听到枪声,第一反应就是凌威出了危险,丝毫没有犹豫就跑了过来,一下子落入井上支柱手里。
    “别说话。”井上支柱用手枪抵了抵楚青竹,又把脸转向其他人,声音低沉凶狠:“快点退到楼上,我数五个数,不执行就立即开枪,一、、二、、、、”
    “别,别。”楚青竹连忙摆手,似乎很惊恐,手掌在自己腰间摸了一下,一根细小的银针立即夹在手指之间。
    “你不要冲动,我们退。”凌威缓缓向楼梯踏步移动,眼神注视着楚青竹和井上支柱。井上支柱也在向通往后院的门边慢慢移动。
    楚青竹似乎更加惊恐,脚步都抬不起来,井上支柱不耐烦地叫道:“配合点,不然让你死得很惨。”
    “好,我配合,我配合。”楚青竹声音有点颤抖,手忙脚乱地跟着井上支柱向后退,银针也悄无声息扎进井上支柱腰间肝经上一个穴位,楚青竹是针灸高手,银针又细,井上支柱只觉得腰间麻了一下,像蚂蚁咬了一口,并不介意,只是胳膊跟着有点僵硬,自己估计是失血过多,立即加快后退的脚步。
    “放手。”楚青竹语气忽然一正,没有丝毫慌张。抬手去抓井上支柱手中的手枪。井上支柱敏感到不妙,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毫不犹豫弯曲手指扣动扳机,可是,手指忽然麻木得没有了知觉。任由楚青竹把他的手枪取走。楚青竹顺势肘部后击在井上支柱两肋的期门穴上,井上支柱感觉到胸腹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疼痛,忍不住哼了一声,弯下腰去。楚青竹立即闪到一边,转脸看着井上支柱,手中拿着枪却不知道怎么用,只是晃了晃:“别动。”
    原田雅兰和韩震天飞扑上前,把井上支柱双手反压,死死控制住,然后原田雅兰拿出手铐把井上支柱拷上,凌威还是不放心,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来个五花大绑。几个人这才坐在一边休息。
    “谢谢你。”凌威看着楚青竹清澈的眼睛:“要不是你出手,这个家伙还真难对付,至少要费一番手脚,还难免再有人受伤。”
    “不用客气,我刚才也害怕得要死。”楚青竹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看了看手中那把精致的手枪,扫视一眼大家:“这个我可以留下吗?”
    大家一起把目光转向原田雅兰,她是刑警,私藏枪支的事也只有她会干涉。原田雅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我是日本刑警,中国的法律我不是太清楚,再说也没看见井上支柱的枪丢到什么地方了。”
    “谢谢姐姐。”楚青竹的嘴很甜,看了看原田雅兰流血的手腕:“我给你找点药止血。”
    几个人押着井上支柱来到一个房间,韩震天出去买了点宵夜,陈雨轩拿出药帮着原田雅兰包扎。凌威看了看井上支柱流血的肩胛,拿起纱布走过去,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细心清理伤口,然后也包扎起来。
    “谢谢。”井上支柱感觉伤口一阵凉凉的舒服感,向着凌威笑了笑。
    “不用谢,我是医生。”凌威语气温和。医生眼里只有病人,和身份无关。
    宵夜是包子和八宝粥,凌威吃了一点,然后又喂了一些给井上支柱,井上支柱毫不客气地大口吃完。原田雅兰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井上先生现在还有这么好的胃口。”
    “怎么没有胃口。”井上支柱毫不理会原田雅兰的讥讽,淡淡笑了笑:“这只是一个赌局,只不过我输了而已,大不了一个死,你认为我还会怕死吗。”
    “你不恨我们吗?”楚青竹怯生生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恨,我和你们本来就是对立,有机会也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
    “你认为还有机会吗?“原田雅兰不屑地瞪了井上支柱一眼。
    “很渺茫。”井上支柱说得很坦然:“但是只要我不死就有机会。”
    “有道理。”凌威倒是有点喜欢井上支柱的直爽,思索了一下:“你有什么话要交代,我们倒可以代劳。”
    井上支柱打量凌威几眼,看他一脸真诚,不像是拿他开心。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凌医生既然在这里布下圈套,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吧。”
    “明白。”凌威不得不面对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实:“你和梅花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还重要吗,我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井上支柱笑得很淡然:“我可以见她一面吗?”
    “不可以。”凌威和陈雨轩一起回答,异口同声。陈雨轩接着说道:“梅花小小年纪就是我们保和堂杰出的医师,前途不可限量,我不想任何事干扰她,影响她的生活。”
    陈雨轩不知道梅花的来历,但也不想追究,她打心里舍不得梅花。有许多东西揭穿了就是一个无法愈合的伤疤。她相信梅花对医学的虔诚,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就这一点足够了。
    “那就算了。”井上支柱语气带着一点遗憾,倚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
    保和堂惊心动魄的一幕梅花丝毫不知情,她在不远处的一栋楼房的某一个房间内。两位护士照看着她,她体格强健,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睡得很香。嘴角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夜渐渐深了,两位护士检查一下房间,又整理一下被褥,刚要关灯。梅花忽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护士立即走到床前,关切地看着梅花的脸颊:“怎么啦?梅花。”
    梅花缓缓睁开眼,眼神有点迷茫,好一会儿才真正清醒,看着两位护士:“没什么,我刚才梦见西门利剑向我爹开枪。”
    “你是在开玩笑吧。”一位护士一边用毛巾擦着梅花额头的汗水一边笑着说道:“保和堂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是老掌柜捡来的孤儿,哪来的父亲。”
    “是啊,我是孤儿。”梅花下意识重复了一句。最近不知为什么经常说错话,这可不是一个训练有素间谍的作风。她侧脸看了看床边的一个柜子,向护士噘了噘嘴:“把手机给我。”
    护士立即把手机递给梅花,梅花翻了翻号码,接通:“喂,西门利剑吗,我是梅花。”
    “我是西门利剑,这么晚有事吗?”西门利剑的声音还是那样浑厚沉稳。
    “你在哪?”梅花紧张地问了一句。
    “我在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梅花的语气急迫,梦中的事不会变成现实吧,西门利剑如果和井上支柱遇上,当然会刀兵相见。
    “你别紧张。”西门利剑似乎感觉到了梅花的情绪波动,笑着说道:“是一帮劫匪,被我们堵在这边的县城里,当地公安已经布控,我马上就回去。”
    “你小心点。”梅花叮嘱一声,挂了电话,深深出一口气,打劫这样的事井上支柱是绝对不会做的。看了看两位护士:“你们出去吧。”
    护士离开,梅花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却久久不能入睡。今天陈雨轩忽然把她转到这边房间,理由是这边更清净,她却感觉一丝异样。问了韩震天,韩震天支支吾吾,说他也不清楚。整个晚上,凌威陈雨轩没有来看一眼,就连这几天一直照顾她的韩震天和小雪也没有来。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她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有用的号码,轻轻喂了一声。
    对方沉默了一下,接着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是梅子吗?”
    “是我。”梅花低声回答。
    “你在哪?”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离保和堂很近。”
    “什么?”对方传来一声惊叫:“你不在保和堂。”
    “是啊。我只是在休养,在哪都一样。”梅花感到惊讶:“有什么问题吗?”
    “井上支柱到保和堂找你去了,现在你不在保和堂,那边一定是圈套等着他。”
    “他回去了吗?”梅花一激灵,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顾不上胸口的疼痛,焦急地叫道:“情况会怎么样,你派人接应啊。”
    “我的人已经派出去配合他了,现在也无能为力。已经、、、、、、”对方愣了一下,语气变得沉重,一字一板说道:“凶多吉少了。”
    梅花脑袋嗡的一声轰鸣,眼前一阵黑暗,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第五百四十四章 拳王(25)朱珠还活着?
    原田雅兰和手下带着井上支柱离开了保和堂,楚青竹也相继离开,房间内陈雨轩,小雪,韩震天还有凌威面面相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深夜街道上车辆路过的沙沙声传来,更显一份寂静。
    抓住井上支柱,大家却没有一点喜悦,这些本来不是他们做的事,也没有什么成就感,反而有一种失落和沉重感。他们不知道如何向梅花交代。目前的情况很明了。井上支柱和梅花一定有关,说不定梅花真的是井上支柱的女儿,至于什么原因分开,大家没有想得太多,猜测可能是无意中失散。这是常见的故事,至于梅花究竟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井上支柱怎么找到这里,也没有人深究。大家心里不想也不敢太深究。
    世上有许多东西并不是知道得越清楚越好,就像女人化了妆,如果非要搞清楚浓妆艳抹后面是怎样,你只能失去她。
    许久,凌威扫视一眼大家,语气低沉:“这件事以后永远不要再提起,尤其是在梅花面前,半个字都不要透露。”
    “只能如此。”陈雨轩轻轻叹息一声:“大家回去休息吧,就当做了一个梦。”
    “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已经很晚了,不回去,帮你们收拾一下刚才搞乱的房间。”韩震天站起身,望了望外面的走道:“还有刚才打碎的玻璃,明天一早我让人送过来,省得明天上班有人疑心。”
    “震天,你还是回去吧,麻烦你这么多天已经过意不去了。”陈雨轩对着韩震天笑了笑,她忽然想起在舞厅的那一幕,王月那样招蜂引蝶,现代变化繁杂的社会,韩震天能守得住吗,还是让他回去的好。
    “不急着这一两天。”韩震天摆了摆手:“凌大哥帮我还了三十万,我在这打两年工也可以。”
    凌威见韩震天确实没有离开的意思,等到小雪走出房间,伸手拍了拍韩震天的肩膀:“寒天,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只是有点烦。”韩震天苦笑了一下,夫妻之间的事是说不清的,结婚以后没有了那种激情,忽然发现王月除了爱慕虚荣竟然一无是处,虽然还是喜欢她,可总觉得有点失落。
    “你们的事我管不了。”凌威语气诚恳:“王月在你身无分文的时候跟着你,我不允许你对不起她,人不能忘本。”
    “你放心,我韩震天不是那样的人。”韩震天扬了扬眉,目光凌厉,话锋忽然一转:“我也不会允许王月对不起我,谁要是敢碰她就得死。”
    韩震天语气透露着寒意,凌威微微打了个寒战:“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韩震天笑了笑岔开话题,看了看凌威和陈雨轩:“你们都休息吧,明天上午我就回去,放心吧,我不打拳了,还是打点我的搬家公司。”
    “加油。”凌威赞赏地笑了笑:“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凌威说完话和陈雨轩刚要走出房间,陈雨轩的手机骤然响起,三个人一起愣了一下,有一种不妙的预感。陈雨轩打开屏幕看了一眼,瞄了一下凌威,语气疑惑,还有点紧张:“梅花的,深更半夜来什么电话?”
    “接。”凌威做了个果断的手势。
    “梅花啊。”陈雨轩尽量放缓声音,轻柔得就像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睡不着,我现在好多了,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梅花的语气也很淡,听不出什么不妥。
    “别急,再休息几天。”陈雨轩故意打了个哈欠:“明天我去看你再商量,我继续睡觉,有点累。”
    “那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梅花挂了手机,陈雨轩长长出一口气,向凌威笑了笑:“虚惊一场。”
    “但愿。”凌威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来电话未免有点诡异,不过,事情如何发展也不是凌威能控制的,顺其自然吧。
    人做好事容易,难得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一个企业同样如此,干一些慈善事业容易,难得的是一直坚持。保和堂从陈雨轩接掌以来一贯实行义诊,无论生意怎么忙,保和堂大厅始终有两位医生坐堂,以最直接的方法替一些困难群体诊病开方,针灸完全免费,药材也大多数分文不收。
    慈善也不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上或者敷衍了事,保和堂义诊的医生一直是一流,不像有些单位,表面上的事都是一些不起眼的角色完成。在保和堂能够作为义诊医生坐在入门就可以见到的大堂上是件光荣的事。这个光荣大多数时间属于尚心怡和梅花,除了两个人医术出色之外,陈雨轩还看中她们待人温和。两个人的性格虽然直爽,有时候脾气还很大,一旦坐下来诊病立即变得温和柔顺,这也是一个好医生的基础素质。
    梅花忽然出现意外,引起一些老病号的关注,每天都有人询问,除了关心梅花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坐堂就是关心会有谁接替梅花。不过,这个疑惑没有几天就解决了。梅花的位子上走马灯似的出现几位医生,然后固定在一个人身上,二十几岁,脸颊线条硬朗却不失秀气,剑眉朗目,沉稳有度。义诊的病人有许多认识他,居然是梅花的师父凌威,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义诊的病人立即多了起来,还有许多不符合义诊要求的病人宁愿出钱在一旁等待凌威。但凌威只是上班八个小时,除了义诊,任何人不接待,到钟点立即下班,走得无影无踪。有好奇之人跟踪过,凌威除了到一家珠宝店买一些水晶就是到永春岛。
    即使这样,凌威的坐堂还是在建宁引起轰动,有报刊专门刊登文章,标题就是成名不忘本,保和堂仁心济世。把凌威和陈雨轩足足夸赞了一番,据说还引起京都的一位大人物关注,提名要把保和堂作为中医界的楷模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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