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周临渊同她无话可说,她亦然。
    且高门大户里有食不言的规矩,这顿早膳实在吃得冷清。
    用完了早膳,周临渊仍旧要去前院。
    虞冷月想了想,还是叫住他:“周临渊,我们谈谈。”
    周临渊转身,声若冰霜:“你都已经是周家三太太了,还想谈什么?”
    说罢就走了。
    虞冷月坐在饭桌前,半晌没动。
    雪书拿了玉佩进来,问道:“玉佩编好了,要现在就戴着么?”
    虞冷月点头,伸手拿了玉佩,张扬地戴在腰上。
    他能把旧情弃如敝履。
    她就能比他做得更过分。
    周临渊去了前院,脸色极阴沉。
    海岩瞧了只敢奉茶,一个字都不敢说。
    周临渊冷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十分不悦。
    是她自己执意要做周府三太太。
    而非他的心爱的女子。
    凭什么还想让他对她和颜悦色?
    周临渊接了茶,吩咐海岩:“去把睿哥儿弄过来。”
    海岩应下之后,就去了把睿哥儿叫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嘴巴上是一套,行动上又是一套:)
    《无上帝宠》的文案挂出来了,有空的读者帮我瞧瞧有没有兴趣看下去,谢谢~感恩。
    第66章
    海岩得到的吩咐是把睿哥儿“弄”过来, 这便没有几分温柔可言了。
    他去找人的时候,睿哥儿还跟着徐氏的儿子轩哥儿,在前院受温先生启蒙。
    温先生是周临渊的老师, 海岩在他跟前很好说话, 三言两语就把睿哥儿带走了。
    睿哥儿年纪小,脑子却不算蠢笨,天生知道怕的。
    这会子被周临渊的人,提溜着后脖颈,隐隐约约晓得没有好果子吃,自然是一路哭闹。
    “放开我,呜呜呜放开我。”
    小孩子哭起来, 即便没什么疼痛,也跟杀猪一般。
    海岩把人夹在腋下,硬抱去了周临渊的院子。
    周临渊见到睿哥儿的时候,脸都哭红了。
    他也不说什么,只叫睿哥儿在廊下站着背三百千千,可怜他今年开春才开始学, 哪里背得了这么多。
    没过多久, 睿哥儿的父亲就来了, 是周临渊的堂哥周家二爷。
    后面还跟着睿哥儿的母亲,听说周临渊把孩子掳了去, 眼睛都哭红了。
    夫妻俩远远就听到睿哥儿在廊下背书。
    周二爷倒没觉得什么, 二太太却吓得不轻,眼泪止不住。
    周临渊见了他们, 好笑地问:“我这里是什么豺狼窝不成?”脸上却是没有笑意的。
    周二爷也是个读书人, 只不过举业远远不如周临渊。
    如今还在国子监里混着日子。
    虽说他比周临渊年长, 可这还隔着房, 所以他并不敢端哥哥的架子,说起话也是和颜悦色的:“三弟,睿哥儿有温先生教就成了,怎么能麻烦你。还是让他去温先生哪里念书罢!”
    二太太以为可以带睿哥儿走了,扑过去抱着儿子。
    睿哥儿心里怕,见了父母,本来开始背书,就绷了半天没哭,突然间眼泪哗啦啦地流。二太太还以为儿子受了天大的委屈,看了丈夫一眼。
    周二爷作势要责备周临渊两句。
    周临渊哪管他们夫妻俩的眉眼官司,徐徐抬眼,同周二爷说:“睿哥儿也不会那般没规矩,我看温先生还是教得不好,二哥不如明日就送睿哥儿去孙阁老胡同的私塾读书。”
    周二爷一噎。
    他儿子读书的事,当然还轮不到周临渊来管。
    但是以温先生和周家三房的关系,周临渊像让温先生不教他儿子,并不难……天晓得他磨了多久才把自己儿子塞到温先生跟前。徐氏生怕温先生不能尽心教轩哥儿,巴不得睿哥儿滚出去读书。
    周二太太脸色也不好看。
    儿子读书的事,也掐住了她的命门。
    周二爷倒也很快想通了关窍,说到底还是内宅的事情。
    内宅妇人的事,妇人解决。
    他把怒火转向妻子:“都是你教得好儿子!还不让睿哥儿同三弟道歉。”
    二太太使唤睿哥儿倒是有一套,睿哥儿很听她的,乖乖地就认了错,还算坦诚。
    周临渊却坐在桌前,八风不动。
    二太太会意,抱起睿哥儿说:“三弟,我这就带睿哥儿去弟妹面前。”
    周临渊这才稍有动作,露出些息事宁人的意思。
    二太太忙不迭抱了孩子去见虞冷月。
    夫妻俩去的路上,还在吵架。
    周二爷指责妻子:“好端端你去招惹老三媳妇干什么?”
    二太太也委屈,谁都知道虞冷月家世平平,连徐氏都透露出懒得顾她的意思。
    新媳妇一进门,大家多少都想试探试探她的底线和脾性。
    这不就把她儿子推出去作筏子,她也想着了不得只是小孩子的事,最后也不过是不了了之。
    结果虞冷月自己没动手,周临渊先火了。
    二太太抱怨道:“这亲事又不是三爷自己的意思,哪晓得他会这样紧张三弟妹?”
    周二爷也觉得奇怪,周临渊性子冷,轻易不管闲事。
    何况还是内宅小事……
    哪里就要惊动爷们儿出面料理了?
    想了半天,周二爷也只能说:“三弟妹怎么说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们欺负她,就是和三弟面子上过不去。总之以后少打她的主意。”
    二太太扯着嘴角。
    这还用他现在来嘱咐么,她自己有眼睛,已经瞧见了。
    周二爷转身就回了院子,没跟着一起去。
    他只是紧张自己的儿子,也并不太想插手内宅小事。
    二太太抱了睿哥儿去给虞冷月致歉。
    为了表明态度,还叫丫鬟带了些尺头来,面子功夫做得十足漂亮,只求她在周临渊跟前,把这件事揭过去。
    虞冷月倒是没想到,二太太这么兴师动众。
    不过周临渊既然都让人家都来了,不管他是体贴她当新妇的艰难,还是说只为了顾及三房的面子,她都受了。
    俩人还坐着说了一会儿闲话。
    二太太可不敢随便乱说,左右不过说些府里女眷的身世背景。
    虞冷月和雪书凝神听着,尽量记下。
    末了,二太太瞧见虞冷月腰间的玉佩,惊讶道:“三爷把这块玉佩给了你?”
    虞冷月拿起腰间的玉佩,问道:“怎么了?”
    二太太收敛了讶然,在她跟前越发谨慎起来,只隐晦地说:“没什么,只是许久没有见过这块玉佩了,还以为三爷再也不戴了。”
    事后虞冷月回过味儿来,这玉佩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
    这府里,她能问的,也就只有周临渊的乳母陈嬷嬷。
    虞冷月让廖妈妈去请了陈嬷嬷进府。
    陈嬷嬷其实也想见多见一见虞冷月,和她好好说说话,来时一脸笑色,但她并不拿乔,也不提自己跟周临渊的情分,只以下人身份自居。
    虞冷月喜欢陈嬷嬷的面相,温柔大气,像家里长辈最宽和细心的那一位,说起话,并不十分顾忌,拿着玉佩就问:“这玉佩,可是三爷什么要紧之物?”
    陈嬷嬷见了那玉佩,也是愣了愣,随即笑着说:“……是三爷母亲留给他的。”
    虞冷月一怔。
    她知道,徐氏是周临渊继母,他生母已经没了。
    亡母遗物,当然是格外珍贵的。
    陈嬷嬷缓缓地说:“先三夫人留下的东西其实不少,这玉佩也不算要紧的。”她看着那块玉佩说:“不过这玉佩,三爷和他两个哥哥各有一块儿,两位爷离府之后,三爷就一直没戴了。”
    虞冷月垂眸摸着玉佩,有些不忍,当即让雪书收起来。
    陈嬷嬷却笑着劝道:“三爷给太太了,就是让太太佩戴的。何必收起来。”
    虞冷月想起自己昨晚那样扔玉佩,虚虚地答着说:“玉佩易碎,还是收着好。”
    虞冷月又拉着陈嬷嬷说了许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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