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无广告!
    “我姐姐嫁的那夫君,你记得罢?”
    “去年夏天时候,你还曾见过呢!”
    提起自己那个像是有些弱不禁风的姐夫,小丫鬟轻轻地抿了下唇瓣。
    她本是觉得,自己嫡姐嫁他,实在是委屈的很。
    瞧他那弱不禁风的模样,指不定什么时候,染个风寒,说不准,都能断送了性命。
    可事实,却与她想的,相去甚远。
    他姐姐嫁过去之后,两人相敬如宾,恩爱非常不说,她的那姐夫,更是因身子孱弱,而鲜少跟随家里商队出门。
    少跟随商队出门,便能常常陪伴在她姐姐身边,与其品诗作画,对其嘘寒问暖。
    啧,说句不知羞的话,那两人,整日里,一如秤杆不离秤砣的样子,真真是,羡煞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而且,这才短短半年功夫,她嫡姐就有了身子。
    听说,还是个儿子。
    只要没什么意外,半年后,他嫡姐为那人生下嫡长子,其于府中的主母地位,便可以说是,牢不可破了。
    这对她们这种,家道中落,又没有兄弟的,武将家族出身的女子而言,已是做梦都会笑醒的好结局。
    尽管,她的那姐夫,是个身份低微商人,但他和她姐姐的子嗣,却可以因为沾了她姐姐的光,而有资格参加文举武士,有望入朝为官。
    就算退一万步讲,他们的孩子,个个儿都是没出息的,也可于将来,入南疆大营,受他们父亲昔日手下照拂,以积累军功的方式,攫取军衔。
    “哦,见过。”
    “那个病秧子似的人。”
    “怎么,他会有门路?”
    听小丫鬟提起,她嫡姐的夫君,徐维志稍稍撇了下唇瓣。
    他不喜欢那种,像是被风一吹,就能倒地不起的娇弱男子。
    大丈夫顶天立地。
    长那般模样,怎能在天塌下来的时候,成身后之人的倚仗?
    当然,除了徐维康,那曾是他的骄傲,也令他悔不当初的弟弟。
    若不是他听信族长长辈们怂恿,于那一日,将徐维康骗出燕京,也不会有后来的,那诸多报应。
    说起来,还是他欠了徐维康的。
    若无那次“事故”,那个小了他十几岁的丫头,定可与他执手白头。
    若能得所求之人相伴,徐维康怎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境地,成燕京之中,人人不屑的鼠辈蝼蚁才是!
    “我听说,他家里,跟摄天门有些许生意往来。”
    “若我去跟姐姐恳求,姐姐定会想办法,帮我们成全。”
    许是觉得自己这般做法,有些难登大雅之堂,小丫鬟颇有些抑郁的低垂下了脑袋。
    他们父亲在世的时候,时常教训她们,为人处事,当光明坦荡。
    可现在,她却是要为了一己之私,不惜雇请杀手门派里的人,以威胁手段,逼迫那无辜的制弓匠人,为他们筹备三皇子朱翎钧的大婚贺礼,这……这可真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吃相”难看的厉害了!
    “此事,稍安毋躁,容我,容我想想,再做定夺。”
    摄天门在南疆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
    数年前,他们前任门主,以一柄弯刀,只身过千军万马,取敌方将领首级的事儿,如今,还在南疆大营里,被传为神话。
    有人说,在南疆,只要摄天门敢应承,便没有什么人的命,是他们取不来的。
    当然,他们也偶尔会接些其他生意。
    比如,探听某些机要消息,或用掐在手里的“资源”,帮一些人达成心愿。
    但价格,也是贵的离谱,而且,还需有与他们熟悉的人,给以引荐。
    这些年来,魏国公府日渐势微,被遣来南疆驻守的徐维志,寻常里只想着,要如何低调做人,莫说坑害别人的心思,便是一些稍稍奢侈些的玩意儿,也半点儿都不敢肖想,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与摄天门,有什么贸易往来。
    而这会儿,听这小丫鬟说,有门路能跟摄天门打上交道,徐维志最先想到的便是,他的手里,有没有足够的银子。
    虽然,小丫鬟说了,可着她嫡姐的夫君帮忙打点,但那毕竟是外人。
    尤其,那外人,还是个他瞧不上的。
    商人重利。
    他可不信,那商人世家出身的小子,会无偿的给他帮助,而不对魏国公府有所诉求。
    “那你可得快点想,维志。”
    “这事儿,拖不得。”
    “听说,下个月,三皇子就要大婚,这,也没几日了。”
    “且不说筹备材料,单是使那制弓匠人,把良弓制造出来,也得花些时候呢!”
    小丫鬟轻轻的点了点头,对徐维志的犹豫,也是感同身受。
    她说的这法子,只是在最没法子的情况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倘若,还有更合适的,她自然支持徐维志,用那更合适的法子去达成心愿。
    “你那姐夫,是不是名唤顾九歌?”
    突然,一个带着三分笑意的女声,从两人头顶上方的树杈上传了出来,惹得两人皆是一愣。
    有人。
    他们说了这半天的话,又都是有武技在身的,却无一人发现,在如此近在咫尺的地方,还有个人。
    倘这人,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而是敌人遣来,打探军情军务的,他们于对敌应战之时,安有胜算?
    这,可真是件细思极恐的事!
    “姑娘好武技!”
    “只是,时至傍晚,树上风凉,可愿下来一叙?”
    对武技强过自己的人,徐维志总是不乏尊敬的,不论对方是男是女,是长是幼。
    他后退半步,朝着尚算得上枝繁叶茂的树杈,拱了拱手,态度谦逊的邀请道。
    “叙是可以,但跟我说话,可是要付报酬的。”
    语嫣翻身跃下树枝,不等徐维志再说什么,便径直坐上了,挂于树枝上的秋千,眉眼弯弯的,跟他回了一句。
    此时的她,已是又换了一副装扮和样貌,让人瞧着,只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我家嫡姐的夫君,的确名唤顾九歌。”
    “姑娘,可是认识他?”
    听自己姐夫的名字,从一个长得这么好看,又武技超群的女子嘴里说出来,小丫鬟不禁有些不舒服的,抿了下唇瓣。
    她终究是武将家中庶女。
    家道中落之前,也曾见过后院争斗的。
    在她想来,最大的可能便是,他的姐夫,那个瞧起来,对他姐姐千般好的人,许是与这小姑娘,有什么不该有瓜葛,或者,这小姑娘,干脆就是,他偷偷养在外面的外室。认识。
    “我家尊上,跟他算是有些交情。”
    “只不过现如今,他也是自身难保,断无可能,对你们有所帮助提携罢了。”
    作为一个称职的杀手,察言观色,是必不可少的技能之一。
    瞧小丫鬟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了些许不喜和敌意,语嫣便明白,她这是误会了自己和九歌的关系。
    误会这种东西,越少越好,省的将来被纠缠其中,难以脱身。
    “这么说,姑娘是摄天门的人。”
    听语嫣以“尊上”称呼自己上面的人,小丫鬟便本能的猜度起了,她的真正身份。
    这称呼,只一听便知是,用于江湖门派的门主身上的。
    而与他姐夫有瓜葛的江湖门派,他所知的,也只有摄天门一个。
    “是啊!”
    “不可以么?”
    在摄天门的后山,语嫣绑了很多个秋千,无聊的厉害了,她就会使用移形术,在那些秋千上窜来窜去。
    此时,在这南疆的小院儿里,突然见了这么一个,绑扎技艺比她还次的,便本能的觉得有些亲切。
    “姑娘这般年纪轻轻,就武技超群,除了摄天门这样的厉害存在,奴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能培养的出姑娘这样的人了。”
    听语嫣大方的承认了自己身份,小丫鬟忙说恭维话,以换取她能对自己亲眼相加。
    毕竟,要实现他们的所求,摄天门是最靠谱的选择。
    若能不通过他嫡姐的夫家,来实现此事,那自然,能帮徐维志少去诸多顾虑。
    “我刚才,像是听你们说,要给三皇子筹备礼物,有求于摄天门,还要让顾九歌帮你们引荐?”
    眼皮微抬,睨了小丫鬟一眼,语嫣以脚尖点地,让秋千慢慢的摇晃了起来。
    她姐姐大婚。
    这些傻子们,却只想着,要给那“讨厌鬼”送礼。
    啧,她可得把这事儿,给掰正过来才行!
    “正是。”
    “不知,烦劳姑娘成全,我这里,需准备多少谢礼?”
    不用通过那个,并不招他喜欢的商人嫡子周旋,徐维志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蓦地少了许多犹豫纠结。
    这姑娘,既是肯现身,那便一准儿是,愿意跟他们谈这单生意的。
    既然是谈生意,那便该,用谈生意的方式,来解决麻烦。
    毕竟,关系越走越近,人情越用越薄。
    “三皇子有很多张好弓了,而且,想着要投其所好的,也不是,只有你们一家。”
    “联系那制弓匠人,帮你们做一张好弓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我们摄天门,从来不做一锤子买卖。”
    说到这里,语嫣稍稍停顿了一下,眉眼弯弯的抬头,看向了站在那里,紧张的后背都崩紧了的徐维志和小丫鬟。
    “魏国公只是说,让你们准备像样的礼物,并没有说,非得送给三皇子本人不可。”
    “我听说,那位即将过门的三皇子妃,极得当今陛下喜爱,三皇子,也将她视为珍宝。”
    钓鱼,总得先把钩子上放了饵食,再投掷进水里,才有望得偿心愿。
    毕竟,啃咬直钩的傻鱼,古往今来,也就只有姜太公,花费了数十年光阴,才钓上来的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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