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新帝一起重生后》作者:四喜秋秋
    文案
    新帝杀入京城那日,世家高门前尸骨堆积,梁家家主领着众人俯首称臣。
    彼时沈月溪嫁入梁家十年,病入膏肓,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新帝却硬是逼着梁家写下和离书,娶她为后。
    卧铺难起的柔弱女子姿容昳丽,轻声啜泣:“陛下富有天下,何必强娶妾一将死之人?”
    她咽气的时候未曾听清帝王口中的话语,唯见他那双眼漆黑如墨难见天日。
    再睁眼,沈月溪竟回到了自己的豆蔻年华,
    而眼下等她施舍的乞儿看着竟和那新帝裴衍洲有八分相似?!
    她心跳如鼓地将包子递出,见少年裴衍洲笑得纯良,全然瞧不出往后的杀人无度,
    沈月溪这才知道自己与裴衍洲少年相识。
    重活一世,沈月溪别无所求,只求待在父亲身边安稳度日,不做短命鬼。
    再后来,她见少年裴衍洲在泥泞中苦苦挣扎,如蝼蚁般艰难求生,终不忍心伸出援手。
    她想,这一世她与裴衍洲兄妹相称,定不会如前世一般。
    却不曾想她欢喜待嫁时,已是兵权在握的裴衍洲却带兵立于府门之前,眸中暗色翻涌:“沈月溪,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
    前世的帝王与面前的男子重叠。
    沈月溪惊地想起前世她咽气之时,已是帝王的裴衍洲说的便是这句话!
    --
    裴衍洲知道沈月溪素来心软,他故意将自己的狼狈与伤口摆在她的面前引得她的同情与靠近。
    但是她不知道她于他是深入骨髓的执念,他为了再见她越过的是怎样的刀山与血海。
    纵此生无缘,他亦要逆天改命换得生生世世!
    阅读指南:
    1、双重生,女主早于男主重生。
    2、女主前世嫁过人,男主前世今生只女主一人。
    3、娇软美人x偏执忠犬
    4、架空世界无程朱理学,私设如山,请勿考究。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月溪、裴衍洲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才知道他暗恋了我两世
    立意:坚持付出总能收获
    第一章
    破晓的曦光藏于叆叇朝云之中,天色阴恻,秋风萧杀。
    大大小小的嘈杂声忽远忽近,似怒吼似哭泣,又似兵戎相见。
    即便沈月溪在梁府独居一隅,还是被喧嚣声与房门推开的声音吵醒了。
    沈月溪还有些昏昏沉沉,眼皮难以睁开,她卧病在床多年,已经许久不曾起身了,硬是被她的贴身侍女喜枝与另一个粗壮有力的侍女生生扶了起来。
    “咳……喜枝……外面这是怎么了?”沈月溪娇弱无力的身子半撑在喜枝身上,她如今便是站着也十分吃力。
    喜枝微微颤抖地为她披上狐裘大衣,白狐狸毛包裹着无瑕胜雪的脸庞,愈发衬得沈月溪玲珑娇小,微阖的眼上长睫如蝶翼颤动,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下,似剔透的琉璃娃娃,脆弱易碎——
    如今还不到穿冬衣的时节,沈月溪穿这一身着实不合时宜,只是她的身子太弱,哪怕是去见那个高高在上、手握屠刀的男子,喜枝亦不愿寒着她家娘子。
    喜枝并不愿意多想,方才在前庭的时候,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向那个男子,光男子冰冷的声音与尚在滴血的长刀便足以叫她心惊胆战。
    她稳了稳心绪,一边拢着沈月溪的衣襟,一边说道:“娘子,叛军……不、不不不,是义军进城了,如今那、那个义军首领越王就、就在前庭候着,说要见、见您。”
    沈月溪有些茫然,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便听到一旁的粗壮侍女粗声粗气地催促道:“娘子快些去前庭,阿郎吩咐娘子务必小心回越王的话,娘子可是背负着梁家上下三百余人的性命!”
    见沈月溪犹在发愣,侍女又催促了一声:“娘子快些!”
    伸手便要将她往外拽。
    喜枝犹如母鸡护崽一般地冲上前,撞开那侍女,横眉怒道:“你慌什么!吓到了娘子,你也没法在越王那交代!”
    沈月溪终于明白了她二人的话语,可依旧觉得茫然,堂堂一个义军首领为何要见她一个苟延残喘的妇人?
    “喜枝,为我梳妆吧,既要见客便不能蓬头散发。”纵病入膏肓,她依旧是礼仪周全的汾东沈家女,沈月溪缓缓坐到梳妆台前,对上镜子中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微微颦了下眉头,“将我的那套胭脂都拿出来。”
    借着胭脂染出血色,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喜枝再见梳妆后的沈月溪愣了一瞬,有种她的娘子又回到了五年前风华正茂的错觉,只是沉重的喘息声到底出卖了沈月溪的羸弱,叫她心中满是酸涩。
    “走吧。”沈月溪佝偻着腰走出房门后,便挺直了腰板,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保持着贵女的身姿,缓步走向前庭,只是路过大门时,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门前的石狮已经被鲜血染红,高高的门槛没能高过垒起的尸骨。
    铁甲军士手执泛血寒刀,曾经趾高气扬的梁家人匍匐跪地,跪在最前头的是她的公爹梁家家主梁世明。
    而一身戎装的高大男子站在石阶上睥睨着他脚下的梁家众人。
    压在眉眼上的朱雀盔遮住了他的高额,却叫他一双浅褐似狼眼的眸子透着非寻常人的凶狠,只一眼便叫人心生惧意,不敢直视于他。
    沈月溪只觉得头皮发麻,忙半敛下眼眸,行礼道:“沈氏见过越王。”
    男子高高俯视着她,无视于她身上与时令不合的狐裘大衣,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沈月溪浑身僵硬,才不露声色地收回眼神,手指在刀柄上摩挲了几下,缓缓开口道:“汾东裴衍洲。”
    沈月溪迟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男子这是在自报姓名,只是“汾东”二字终究叫她有些恍惚,几息之后,方道:“妾因身体抱恙而有失远迎,还请越王见谅。”
    裴衍洲眸色微沉,手中的刀柄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立刻命身边的人去端了个绣墩过来,生硬说道:“坐。”
    沈月溪不自在地僵了一下,忙推托道:“长者犹跪在地,妾为晚辈不好坐……”
    裴衍洲的一双冷眸目光浅浅地转向梁世明,与他的目光一起转过来的还有他手中的长刀。
    “你的意思是只有所谓的长者没了,你才能坐?”
    他的声音低沉,宛如古朴梵钟撞击出来的低音,刀也跟着声音悬在梁世明的头顶之上。
    若是曾经沈月溪定会因这声音多看他一眼,只是这会儿却叫她不敢抬头,脚肚子直打颤——
    这些年,她虽一直被关在自己的小院里,却也曾听喜枝绘声绘色地说着各色传闻:叛军首领有一双异色瞳眸恰如恶鬼,杀人如麻,酷爱将人头砍下来当球踢。
    眼前的裴衍洲眸如琉璃,面若寒霜,就像传闻一般吓人,她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应出一个“是”来,裴衍洲就会手起刀落直取梁世明的性命。
    “妾无此意,妾坐下便是!”她又急又怕地说道,忙坐到绣墩上,颤抖着身子拢了拢衣襟,将自己整张脸都躲入毛领之中,掩盖脸上的惧意。
    裴衍洲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将刀收入刀鞘之中,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来,“听闻梁家主的字在京都千金难求,便有劳梁家主过来把这份和离书写完。”
    他又唤人端来了案几放于梁世明跟前,案几上摆上了笔墨与那一张羊皮。
    那张羊皮陈旧,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字,字迹也已斑驳,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写的。
    梁世明跪坐起来,笔直着上身,面色从容地问道:“尊驾是要写与何人的和离书?”
    “沈月溪、梁伯彦,”裴衍洲铿锵有力地答道,“这二人的和离书。”
    沈月溪惊地抬起头,扶着喜枝便站起了身,直问道:“越王这是何意?”
    梁伯彦是她阿耶为她所选的夫君,成亲十载,克己守礼,相敬如宾,虽然在她重病后二人疏远了些,可她依旧感恩于梁家在自己身染恶疾后不离不弃,感恩于梁伯彦这些年仍旧信守承诺未曾纳妾。
    她并无和离的打算。
    眼前无端要她和离的男子眸中闪过戾气,面色更冷了几分,“你应当先问问梁伯彦为何不在此。”
    听他这般说,沈月溪才注意到,跪着的众人之中并无自己的夫君梁伯彦,突然间心慌得厉害,右眼皮直愣愣地跳着,并没有梁伯彦逃过一劫的庆幸,反而多出几分不安。
    她握了握喜枝的手,冰凉的手心出了一丝冷汗,强作镇定道:“郎君他……他……”
    许是受了她这一声“郎君”的刺激,裴衍洲逼近了她两步,高出她一大截的身形如山般压在她的前方,叫沈月溪喘不过气来。
    沈月溪看不清裴衍洲的神色,却听见他对梁世明说道:“梁家主,我说你写。梁伯彦薄情寡义、背信弃义、无耻之徒,他曾于众人面前发誓,此生唯娶沈月溪一人,却在外面与别的女人通奸生子,与沈月溪成亲不过十年,私生子却已九岁。”
    梁世明手中的笔顿住,这番说他儿子的话他自然写不下手,何况男子有外室怎能叫通奸呢?奈何一旁的将士直接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不得不按着裴衍洲所言的写下来。
    “你、你胡说!”沈月溪全然忘了害怕,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瞪大了一双杏眼,抬头仰望着高大的男子,而裴衍洲低下头便与她四目相接。
    她被那眼中的幽暗所吓倒,慌得低下头去,愈发觉得透不过气来,沉沉的窒息席卷着她的身子。
    只是可怖的男子仍不愿意放过她,接着道:“五年前,梁伯彦更是借为沈将军料理后事之名,私吞沈家全部家产,廉价变卖沈家祖宅,打死沈家忠仆。沈月溪,你可还记得看着你长大的周管家?他是被你口中的郎君活活打死的。”
    沈月溪颤抖了几下,跌坐到绣墩上,她并不想相信裴衍洲的话,然而男子与她素未谋面,却将话说得清清楚楚……
    五年前,她阿耶被齐帝派往河东阻击叛军,从那时候起她便开始昏昏沉沉有了先兆,再后来传来了她阿耶的死讯,她更是一病不起,连阿耶的后事都是梁伯彦独自一人前往汾东料理的。
    饶是如此,在梁伯彦出发前,她还是强撑着病体送他上马,只求他两件事:一是打理好沈家祖宅,二是安置好沈家旧人。
    彼时信誓旦旦应下的郎君在汾东待了整整三个月才回来,见她的第一面说的便是,她所要的他皆做到了,只等她病好了,带她回汾东看看——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哄骗之言?!
    沈月溪只觉得喉间发涩,血腥之味在她的口中弥漫。
    “主公,抓住梁伯彦与他的外室了!”
    沈月溪大口喘息着,强忍着吐血的冲动,便见一个身形高挑、明艳照人的女将手持红缨长/枪,押着三人自外走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子虽做了贩夫走卒的装扮,却是眉眼清隽,自带傲气,正是沈月溪的夫君梁伯彦,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年轻的妇人与八、九岁模样的男童。
    沈月溪怔怔地盯着那男童看了许久,不必旁人说与她听,光从男童与梁伯彦像了八分相似的脸上,她便能瞧出蹊跷来——她一直以为端方君子的夫君当真早就在外有了外室与外室子!
    昔日郎君在众宾客面前许下的誓言犹在耳边,宽慰她的温柔模样历历在目,一个月余之前梁伯彦还曾与她说过:“月娘是我唯一的妻。”
    这会儿再想起却是可笑!
    梁伯彦见到沈月溪站在裴衍洲身边吃了一惊,下意识呵道:“月娘,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过来。”
    沈月溪口中的血腥味更重,她怒视着要起身。
    裴衍洲的手一下子压在沈月溪的肩膀上,阻止了她,对梁伯彦冷斥道:“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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