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帮他穿上,沈韶却从她手中接过,温声道:“你的病还没好,不必帮我。”
    抬眸,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徐洛音又想起那个梦,脸不争气地红了。
    她嗯了一声,匆匆上了床榻,看着他穿上红色官服,丰神俊朗的容貌,挺拔颀长的身形,让她的心跳的飞快。
    “我先走了,”他对着铜镜整了整衣领,朝她笑道,“你多睡一会儿吧。”
    徐洛音点点头,温婉道:“夫君慢走。”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徐洛音揉揉眼睛,再次进入梦乡。
    这次没有被奇奇怪怪的梦所扰,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终于精神了一些,用过午膳后喝了药,沈麟便过来了。
    两人玩玩闹闹,时间过得飞快。
    晚上,如徐洛音料想的那样,沈韶果然再次宿在了书房。
    大概是白天睡得久,晚上她甚是精神,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去一趟书房,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下去,那还有什么意思。
    是她先动的心,她主动一些又有何妨?
    或许因为这是深夜,会催人做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徐洛音有了这个念头后便马上起身,寻了个送夜宵的理由去了趟书房。
    沈韶正伏案执笔,神色专注。
    见她过来,他温声问:“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过来陪陪你,”徐洛音将食盒放在一旁,轻声道,“你每日都这样辛苦吗?”
    她原以为睡在书房是他的借口,可如今已临近子时,书房却一直亮着灯,看他疲惫的神色,似乎没歇息过。
    徐洛音不由得有些愧疚,沈韶睡在书房明明是为她考虑,她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还好,只是忙着忙着便忘了时辰,”沈韶站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带了什么过来?”
    她回神,将食盒中的东西端出来,捧着脸看他慢慢吃着。
    快吃完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夫君。”
    “嗯?”他抬眸看她。
    “你、你忙完了吗?”她舔了舔唇,鼓起勇气道,“若是忙完了,便宿在房中吧,睡得舒服,明日上值不会太过于辛苦。”
    这番话是她来之前便准备说的,一直拖到现在,终于敢说出口了。
    她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本以为他会犹豫很久,没想到他扬了下眉,直截了当道:“好。”
    坦坦荡荡的模样,更衬托得徐洛音做贼心虚。
    两人一同回去了。
    躺在床榻上,徐洛音望着身旁沉沉睡去的沈韶,心里有些满足。
    主动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是她将沈韶想的太不近人情了些,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
    这样想着,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徐洛音醒的时候,沈韶竟还睡着,大概是昨晚忙了太久的缘故。
    看了眼天色,她不由得有些着急,眼见着快要迟了,连忙撑起身子推了推他的手臂。
    沈韶睁开眼睛,眸中带着刚醒的惺忪,不似平日里清明。
    他看向她,顿了下,又闭上眼睛,声线平和道:“阿音,你先去穿衣裳。”
    徐洛音微微蹙眉,提醒道:“夫君,你上朝要迟了。”
    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呀!
    “你的衣裳散开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晨起的沙哑。
    徐洛音怔了下,低头去看,这才发觉里衣松松垮垮的,香.肩微露,锁.骨清晰可见,方才她又是俯身的姿势,那沈韶岂不是看见了她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沉声解释,语调有些慢。
    鬼才会信!
    徐洛音的脸红的滴血,慌忙拢好衣裳,下了床榻后披上外裳便疾步往盥室走去。
    管他上朝会不会迟,反正她不和他说话了!
    待徐洛音离开,沈韶慢慢睁开眼睛,脑海中却仿佛还停留在他方才看到的那一幕,酥软微拢,隐约可见茱萸,甜丝丝的气息朝他袭来。
    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闭上眼睛,故作君子地提醒她穿好衣裳。
    可这活色生香的一幕,他确实已经忘不掉了。
    徐洛音在盥室里磨磨.蹭蹭,洗了两次脸才出去,本以为沈韶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他还在慢条斯理地穿衣裳。
    她望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开始不自在。
    纵然喜欢沈韶,但她从未想过通过这种手段引.诱他。她是大家闺秀,从小接受的教导便是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他们已经成亲了,但是并没有夫妻之实,所以平日里相处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是同榻而眠的时候,她也将里衣穿的妥帖,捂得严严实实。
    可是今日,她竟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他面前,大家闺秀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举动?
    越想越难过,徐洛音的眼睛慢慢红了,她垂眸慢慢走过去,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面前的瓶瓶罐罐发呆。
    沈韶一边穿衣裳一边观察她的举动,有心想说话缓解一下尴尬,但他知晓她羞耻心重,想了想,只能假装没发生过。
    权衡再三,他低声道:“阿音,今日是下元节。”
    下元节有一日假,他在回答他今日为何晚起也不着急的原因。
    一直静坐出神的徐洛音闻言张了张口,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那她昨晚拿上朝做借口让他回房睡的时候,他怎么没直接告诉她?
    一连出了两次丑,徐洛音气闷,语气便有些生硬道:“多谢夫君提醒,我一会儿便去帮母亲料理家事。”
    简单收拾一番,她便走出韶光院。
    每到下元节,家家户户都会洒扫屋室,在庭院中摆上几案,放上鱼肉水果等祭品,月出之时,一家人焚香祭酒,纪念祖先和逝去的亲人。
    虽不必主持中馈,但徐洛音作为儿媳,还是帮着文氏忙活了许久。
    做完这些,终于有空歇一歇了,一家人便在一起用晚膳。
    徐洛音忙前忙后,一整日都没有理会沈韶,但是用晚膳时他们坐在一起,免不得要做做样子,互相夹菜。
    见他们夫妻和美,沈端敬满意颔首。
    文氏看向沈韶,柔声道:“韶儿,一会儿你带阿音出去玩吧。”
    不等他们两人说话,沈麟便迫不及待道:“我也要去!”
    沈端敬肃容开口:“你的功课可完成了?”
    听到这句话,沈麟恹恹地戳了戳面前的菜,不敢说话,明日便要去书院了,可是他的功课还有大半没做呢,今日免不得要熬夜。
    见幼子安静下来,沈端敬附和道:“你们新婚燕尔,是该多出去走走。”
    文氏叹道:“是啊,阿音病了一场,所幸恢复的差不多了,亲家又……唉,阿音,你想不想去?”
    每逢下元节,若是邀请病者或遭遇变故的亲友出游,有祈祷解厄的作用,徐洛音刚巧两个都占了,出去玩能舒缓身心,再好不过。
    公公婆婆对她好,徐洛音自然乖巧道:“自然是想的。”
    “宜早不宜迟,现在便去吧。”沈端敬看向沈韶。
    两人便离席,一路安静无话,出了沈府。
    街市喧嚣声混着微凉的风迎面扑来,弥漫着小吃的香甜气息,一时不知是冷还是热。
    沈韶看了眼穿的不算多的徐洛音,眉宇轻皱,问:“冷不冷?”
    徐洛音没看他,轻轻摇头,径直往前走去。
    “真打算一直不理我啊?”沈韶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挺记仇。”
    徐洛音咬了下唇,还是没开口。
    对他的气早已消了,她现在是在和自己闹别扭,不知道今日是下元节就算了,怎么连衣裳都没有好好穿?
    早知道就不主动了,若是沈韶睡在书房,就不会有这么尴尬的一幕。
    她闷头往前走,企图让冷风吹散脸上的热意。
    “方才在席上,我见你没吃多少东西,想吃什么?”沈韶的声音响在耳边,“麻腐包子还是红糖糍粑?”
    他说的这两道小吃是下元节的食俗,街上也都是卖麻腐包子和红糖糍粑的小摊。
    鼻间飘来香甜的气味,她下意识回答:“红糖糍粑。”
    说完马上闭紧了嘴巴,神情中闪过几丝懊恼,不是打定主意不与他说话了吗?
    沈韶失笑,转身去一旁的小摊上买了两份刚出锅的红糖糍粑,色泽鲜亮、香而不腻,徐洛音别别扭扭地接过来,还没吃,心里便觉得有些甜。
    她抬眸望向沈韶,红唇微启:“夫君。”
    他眉眼微垂,眼底盛着清凌凌的波光,朝她看来。
    徐洛音望着自己的倒影,几乎溺毙在他深情的眼眸中,方才要说的感谢的话倏然转了个弯,她情不自禁道:“我喜欢……”
    街市变得喧嚣,人潮骤然朝他们涌来,将她的话音吞没,勇气也一并消散。
    这一番变故有些猝不及防,徐洛音呆立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被人掳走的一幕,心跳不由得加快,下意识便要跑。
    下一瞬,她的手被沈韶紧紧牵住,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护的严严实实。
    头顶的声音落下,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阿音,我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啊,我的少女心泛滥了一整章~
    我看评论里都在催表白,我要哭了呜呜呜,难道!你们!不喜欢!暧昧期!吗!
    这些暗戳戳的小动作小心思真的很让我着迷~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我可太喜欢了。
    而且阿音暗恋沈大人这么久,痛苦这么久,挣扎这么久,沈大人不好好追老婆就想抱得美人归?
    做梦!(超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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