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烛光照亮整个房间。
    室内十分安静,灯花偶尔炸裂,劈里啪啦的响上一声。除此之外,只有卫潇的翻书声。
    卫潇坐在黄花梨木桌前,桌上似摆着一沓书籍。
    男人背脊挺直若白杨,鼻梁挺直精致,一双凤眸定定地注视着桌上的书籍。竹节一般的手指落在那页角边缘,偶尔翻上一页。
    苏央揉着酸痛的腰肢。迷迷糊糊往帐外望了一眼,打了一个绵软的哈欠。
    “夫君,这么迟了,你还没休息吗?”
    “睡什么?”
    卫潇抬头看了一眼苏央,语气带着一丝秋风萧瑟地凉意,若是那敌国的将士听到,早已闻风丧胆。
    苏央睁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卫潇眉心微拧,又无奈又纵然,慢慢悠悠道:“狗东西要醒着替央央守夜。”
    苏央:“?”
    发生了什么?
    第39章
    苏央意识回笼,她方才在梦中,好像的确叫夫君狗东西了。
    所以,夫君现在是要秋后算账?
    苏央眨了眨眼睛,真诚道:
    “夫君,是你听错了吧。央央最喜欢夫君了,怎么可能说夫君是狗东西呢?夫君是大盛的战神,保卫大盛平平安安,是央央心目中最厉害的人。”
    少女掀开眼皮,长而卷翘的睫毛下,一双清眸亮如晨星,笑起来甜得像蜜糖,两颊还有两个漂亮的酒窝。语气真切的仿佛她当真没说过这种话。
    谁又忍心苛责这样可爱的小骗子呢?
    卫潇笑着摇了摇头:“要沐浴吗?”
    苏央点点头。
    夫君今日又狗又凶,她在中途就受不住晕了过去。现下觉得身上又粘又腻,自然得好好洗洗。
    “不用让人抬水进来了,我去净室沐浴。”
    苏央撩起床帐,玉足刚伸进绣鞋,便见卫潇走到她身边。
    “夫君?”苏央诧异地抬眼。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扬起,从卫潇的视野,可以看见衣料下方锁骨斑斑驳驳的暧/9sj昧红痕,似用朱砂在白纸作画,绘那雪地上盛开的漂亮红梅。
    卫潇眸光暗沉下去。
    他只想在干净的白纸上留下更多的朱砂。
    卫潇缓声道:“央央不是要沐浴吗?”
    “嗯?”
    “一起吧。”
    苏央在脑海中思索了这个“一起”的含义,男人的手臂已经托住少女纤细的小腿。打横将苏央抱起。
    两人到了净室。
    既是两个人,沐浴自然不会只是沐浴。
    激烈时,苏央扒着浴桶手脚并用往外爬,却被卫潇的大掌捉了回来,狠狠摁回了浴桶。
    水声哗啦,满地的混乱,连皂荚都被丢到了角落。
    少女的哭求由弱到响,逐渐变了调,又因为虚脱,变成了小猫儿似的无力哼唧。直到水凉了,卫潇方才拿巾帕替她擦干水渍。
    卫潇的目光落在少女雪腻的肌肤上:“下回还叫吗?”
    苏央闻言才知道小气的夫君还没放下“狗东西”这一茬,气焰嚣张的少女被拔了尖锐的刺,小脸可可怜怜贴在男人胸膛上。
    她哼了一声,不情不愿道:“央央错了,我不以后不会叫你狗东西了。”
    “那应当叫我什么?”
    “叫夫君?”
    “不对。”
    卫潇摇头:“你再想想,你是怎么怎么唤旁人的?”
    苏央歪着脑袋愣了愣。
    不叫夫君叫什么?
    夫君说的旁人又是谁?
    翌日天气晴朗。
    苏央被折腾的天亮才睡觉,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晒到了头顶。
    昨日运动了一个晚上,苏央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她躺在床上累得不想动弹,把沉香叫进来替她捏捏筋骨。
    沉香掀开苏央身上的衣裳,吓了一跳。
    苏央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就连脚背上遍布暧/昧的痕迹。
    沉香惊诧道:“这都是将军昨晚弄出来的?”
    “是啊。”
    苏央本来想用狗啃形容卫潇的行径,又想到昨日净室折腾后他盘问自己的那一出,用力闭上了嘴。
    等到沉香按到一块酸胀的肌肉时,苏央痛得叫出了声。
    “沉香,人和人的区别为什么这样大,同样是辛苦操劳了一晚上,夫君还能上朝,为什么我连从床上爬起来都做不到呜呜呜。”
    “真的这般疼吗?”
    过去苏央与卫潇敦伦以后,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怎的如今将军忽然转了性,变得这般……残暴。
    便是她也有些看不下去。
    她替苏央按着腰,心上替苏央委屈:“姑娘,将军怎么能够这样欺负您,这也太过分了。您可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吗?”
    是挺过分的。
    但过分中又有着只有夫君才可以给予的一丝丝欢愉,让她生出贪恋的情绪。
    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再要更多。
    苏央趴在床上,她叹了一口气:“沉香,的确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沉香神情严肃:“姑娘,您尽管吩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竭力去做。”
    苏央:“你再帮我去西市买几本新的避火图来,眼下家中的怕是不够用了。”
    沉香:…………
    竟然是这种事。
    家里的避火图分明有好几本。
    这才几日。难不成,那几本避火图上的花样都已经试完了?
    沉香红着脸,开始对两人刮目相看了。
    下午的时候,苏央身上终于舒坦了些,不再浑身腰酸背痛。
    她在垂花门下陪绵绵玩毛线,却意外碰见了萧临云从卫潇的书房出来。
    萧临云今日穿着便服来的,身上一件水绿色的圆领襕衫,看上去倒像个普通的士子。
    他主动同苏央打了个招呼:“卫夫人,又见面了。”
    “九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半个月后的马球赛,父皇命我来办,这事去年是卫将军负责,我便来问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马球赛?
    这瞬间吸引了苏央的注意,苏央抱起地上的绵绵:“我也可以去看吗?”
    “当然可以,到时候会下帖子的,卫将军的马球很是厉害,去年夺得了头彩,今年也自然会请你们来的。”
    苏央本来想追问马球赛的事情,但她远远的看到书房前似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正对着她的方向,看着像是卫潇。
    “算啦,我下次碰见再同你说话,昨日夫君刚吃过醋,她要是看见我同你说话,醋坛子怕又要掀翻了。”
    萧临云大笑起来:“卫将军还会吃醋?”
    平日里卫潇对任何事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想不出卫潇这样一板一眼的人吃醋是什么模样。
    苏央想起昨日晚上的事情,她伸出一个小手指头:“夫君指甲盖那么大的小事都要吃醋,醋起来的时候凶巴巴的,就知道欺负人,一点都不讲道理。”
    “想不到卫将军竟是这种人。”
    萧临云觉着有趣,咧开嘴,笑得山呼海啸:“那好,本王便同卫夫人告辞,可不能让卫将军再吃本王的醋了。”
    萧临云走后不久,卫潇便走了过来。
    “夫君——”
    苏央想起萧临云说的马球赛的事情,兴奋地拽住卫潇的衣角:“你听见方才九殿下说的事了吗?半个月后有一场马球赛,他还说你打马球特别厉害,去年摘了头彩。”
    卫潇摇了摇头:“我只听到你又在外头败坏我的风评。”
    败坏风评?
    压根没有的事。
    苏央理直气壮:“上回在扬州说你不行的确是散布谣言,但这一回,我都是实话实说,哪里败坏你的风评了。”
    见卫潇一双漆黑的凤眸盯着她,苏央小声道:“吃醋只能算男子的美好品德,不算败坏风评。”
    好一个美好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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