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宴饮,在妻子的搀扶下,宋九月醉醺醺的回到房间。
    “不能喝还要逞能,你说说你!”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丈夫扶到床上,娟子啼笑皆非的看着潘大,她已经很久没见丈夫喝这么多的酒了。
    宋九月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娟子笑笑,帮着他解衣脱鞋,自己也褪去衣衫,上床睡了。
    半夜时分,醉醺醺的宋九月被尿憋醒。依旧头晕脑胀的他在床上天人交战了很久,实在不想起身。下意识的想叫妻子递夜壶,但终归有些别扭和不好意思,万般无奈下,只得艰难的爬起来,下地解手。
    “嘶”钻出被窝,一股寒风吹来,宋九月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卧室的窗户还大开着,冷风伴着清澈的月光,一同倾泻进屋里。
    已经初夏了,半夜还这么凉?宋九月气恼的嘟囔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想要先去关上窗户。
    怕吵醒酣睡的妻子,宋九月动作很轻,蹑手蹑脚的关上了窗户。不等他走开,有一股冷风吹来,把刚刚掩上的窗户再次吹开。
    “嘿!”宋九月有些生气,低骂一声,再次关上窗户,随意寻了个东西把窗户抵住。
    这次应该可以了。宋九月满意的点点头,找到夜壶,舒舒服服的撒了一泡尿。可不等他提起裤子,窗边忽地传开“砰!”地一声巨响,吓得宋九月差点滴在外面。
    他回头看去,只见窗户又被吹开了。
    哪来的邪风?宋九月气愤不已,放下夜壶提起裤子,往床边走去。
    得益于潘大的凡胎,现在的宋九月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如果是他本人进来,一定会敏锐的察觉到这哪里是寒风,分明是阴风。
    被窗户调戏了几次,酒意上头的宋九月也来了孩子心性,掩上窗户后并没有离开,赌气似的站在窗边,等着这家伙再次被风吹开。
    似乎是故意耍弄宋九月,窗子老老实实,再也不胡乱打开了。
    “艹!”宋九月低声骂了一句,不再跟这窗子耗着,转身躺回床上,继续酣睡着。
    就在宋九月睡着之后,窗户“吱呀”一声,轻轻漏开一个缝,一个影影绰绰,看不清模样的鬼影,从细的窗缝中挤了进来。它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又飘在潘大的床头,漂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打定了主意,一鼓作气钻进了宋九月的身体里。
    “咳咳。”第二天一早,宋九月起床时,面色有些憔悴。
    “怎么了这是?”娟子看着丈夫虚弱的模样,有些担心,坐在床边,紧张的摸着潘大的额头。
    有些烫。
    “咳咳。”宋九月虚弱的咳嗽一声,强颜欢笑道:“没事,大概是昨晚饮酒后不心被冷风拍了,着了风寒,不要紧的。”
    “那怎么行,你好好躺着,我这便叫他们去给你请郎中。”娟子的语气强硬的可爱,宋九月心里一暖,忽然想到,若是结了婚,有这么个人看着自己,倒也不错。
    不等娟子起身,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三尖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哥!那舒言又过来啦!”
    宋九月一惊,连忙起身,却被妻子拦住,担心的道:“你都病了,还见什么客啊!”
    “那可不行!”宋九月笑着摇摇头,“这舒言可是贝勒爷面前的红人,半分轻慢不得,必须得见。听话,乖”
    以前的潘大可从不这么温声软语的哄媳妇儿,娟子俏脸一红,不得不依着他,搀着他起了身。
    快速的穿戴好,宋九月来到客厅。舒言早已敲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等在那里。他手中拿着一个盛酒的竹筒,有意无意的把玩着。
    “怠慢了舒爷,还请海涵,抱歉抱歉!”宋九月强打精赔着礼,和大耗子客气着。
    “潘爷客气了,何谈怠慢呢?”舒言猥琐的笑着,看到宋九月气色不好,连忙关切的道:“潘爷这是怎么了?气色怎的如此难看?!”
    “说来惭愧,”宋九月坐下,强笑着道:“昨夜被冷风拍着,染了风寒。”
    “巧了!”舒言一拍手,大叫一声,吓了宋九月一跳。“潘爷别误会,我是说我来巧了!昨个儿得了一筒好酒,是土家儿女自酿,补气益血的养气酒。我自一拿到,就想着和潘爷酌两杯,这不,一大早就来叨扰啦!哈哈!”
    宋九月笑笑,拱拱手道:“捞您挂念了!”一边给身后的厮使了眼色:“快,取两个酒盅来!”
    取来酒盅,舒言倒上两杯酒,笑道:“不是舒某人吹嘘,这养气酒啊,别的不说,以酒气祛风寒,可是不在话下!”
    “哦?”宋九月笑笑,和舒言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复而道:“若当真如此,我可欠您一个大人情啦!”
    二人笑而对酌,大清早的,一人喝了二两酒,跟俩傻逼似的。
    喝了一阵儿,舒言眼珠一转,似是无意间提起,闲谈道:“说来,前几日进城的时候,忘了约束手下,掳掠的太过分了!人杀了不少不说,豆蔻年华的曼妙少女们,也尽被这群兵痞糟蹋了个遍。现在可倒好,贝勒爷身边,连个合用的使唤人都没有!”
    宋九月心里有些明悟,这是跟自己要女人来了?故作气愤状,宋九月感慨道:“谁说不是呢!我这帮兄弟也是一样,进了城跟群活阎王似的,烧杀淫掠做了个遍!等会儿,我便好好教训下他们,派他们去挨家挨户的找!这偌大的汉阳府,定要叫他们找出个伶俐丫鬟,送到贝勒爷府上赔罪去!”
    “嗨,潘爷此话怎讲!”舒言装模作样的虚着眼,教训起宋九月来:“您现在可不比以前,不再是绿林中人,总得讲求个军纪严明才是啊!”
    宋九月连忙端起酒杯,赔罪道:“舒爷教训的是!是潘某失言,这便自罚一杯!”
    看着宋九月喝完一杯,舒言这才又笑起来,眯起鼠目道:“说来,也不需为难那良家妇女。贝勒爷为人正直,只是想找个伶俐入眼的使唤人罢了。说来,进城那天,贝勒爷无意间瞥见令媛,倒是惊为天人,怜爱不已,私下里还跟我讲,说生女当如此啊!”
    宋九月心里一紧,他设想过舒言来,吃拿卡要各种东西。可万万没想到,这舒言,或者说这该死的贝勒所图的,竟然是自己的闺女!
    舒言端起酒盅口抿着,也不说话,给足了宋九月思考的时间。
    而宋九月根本不必思考。他又不是傻逼,自然不会信舒言的鬼话。晃儿若是送到贝勒那里,怕是少不得受苦,甚至被糟蹋。
    我女儿还不到十岁啊!畜生!宋九月心里怒骂着,脸上却作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竟有此事?实乃女三生有幸啊!可舒爷,兹事体大,我娘子又最是宠溺这个独女,此事,少不得要与她商议一番”
    “嘿嘿,我就知道!”舒言得意的笑出声,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封书信,放在桌子上,手指敲了敲信封:“此乃贝勒爷亲自手术,予潘爷及嫂夫人的信件,还望贤伉俪一观呐!”
    “自然是要的!”宋九月陪着笑脸,双手接过信封。
    舒言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起身拱手道:“舒某还有公务在身,不叨扰您,这便走了。还望早些得到您的好消息呀!”
    “慢走!”宋九月将舒言送出门去,待耗子精走远,他虚弱的倚着门框,额头的冷汗不住的渗下来。
    “大郎,该喝药了。”娟子端着一碗药,坐到宋九月床边,将丈夫搀着坐起来,贴心的喂着。
    自舒言上次来,已经半月有余。宋九月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有加重的迹象。现在,他已经连下地走路都费劲了。
    喝了一口苦涩的中药,宋九月苦笑着,伸手抢过娟子手里的药碗:“又不是孩子,还得你一口一口的喂!我一口气喝干不就得了?”
    说着,他仰起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擦擦嘴,他故作轻松的笑笑:“我没事,你自去忙吧。”
    娟子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看着丈夫的目光里满是关切。
    宋九月没有告诉娟子,贝勒觊觎自家闺女的事。他想先等等看。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娟子早已从别处知晓,不知她,老二等三兄弟,也对这事知道了个七七。
    娟子走出房间,正遇到满头大汗的老三跑过来,着急的道:“大嫂!那舒言又来了?”
    柳眉微微竖起,娟子面露一丝怒色,寒声道:“带路,我便要去会会这个家伙!”
    和潘大腥风血雨的一路闯来,又凭一己之力,软硬兼施的把这悍匪治的服服帖帖。娟子自己不说,但老二老三几人心里都清楚,自己这个大嫂,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行至客厅,见到等在那儿的舒言,娟子面上浮现出优雅而不失傲气的微笑,寒暄道:“这位便是舒爷吧,常听我家大郎提起您,今儿个可算一睹您本尊了!”
    “呦!可是嫂夫人当面?失敬失敬!”舒言一样笑着拱手,二人和乐融融的入席而坐。
    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舒言想着,故作奇怪的道:“不知,潘爷”
    “噢,大郎他染了风寒,自己病了不要紧,可若是染给了舒爷,那便罪过大了!”娟子掩口轻笑,“是以他叫我出来接您,失礼之处,还望您多加海涵!”
    “不敢不敢!”舒言猥琐的笑着,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不知,令媛的事,嫂夫人是否知晓了?”
    “早已知晓了。”娟子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说来惭愧,这丫头能被贝勒爷看中,是她的造化。可大郎如今这个样子,来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好。现在,全凭着丫头每天陪着,大郎才有些盼头,还能吊着一口气。”
    说着,娟子抹了抹眼泪,带了些哭腔道:“奴家只怕,若是女这么一离家,大郎他再也看不到爱女,怕是,怕是再也”
    舒言面色复杂,心想着你丫真能装,表面上却只能故作同情的长叹一口气,安慰道:“嫂夫人莫怕,总会好起来的。”
    娟子有心耗一耗舒言的性子,索性真的啜泣起来,哭了很久才结束。
    另一边,舒言倒也不急,就那么静静坐着。待娟子哭声渐止,他才翘起二郎腿,故作深沉的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就算是贝勒爷,自然也不忍心潘爷和令媛骨肉分离。”
    “谢贝勒爷体恤!”娟子梨花带雨的道谢道。
    “事已至此,再令嫂夫人割爱,实在不为人子。”舒言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当务之急,还是让潘爷的病,尽快好起来才行!”
    娟子先是一惊,继而大喜道:“听先生此言,可有良策?!”
    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舒言贼眉鼠眼的脸上带了些得意:“舒某能为贝勒爷引以为肱骨,自然是略有些道行的。哪怕潘爷如今病入膏肓,舒某也有些手段,能为嫂夫人解忧?”
    “还请先生救救我家大郎!”娟子这次是真的动容,一听到丈夫的病有了希望,瞬间激动不已。
    “嫂夫人可知道,贝勒爷前些日子,赐潘爷一只阴阳球?”舒言眯着眼睛,语气平淡的讲起来。
    娟子连忙应道:“知道!”说完,她屏息凝神,静待着舒言的下文。
    “这阴阳球,可不是凡物,而是一件能沟通生死,逆转阴阳的至宝!”舒言吹嘘道,“既有此宝,余有一计,可助潘爷逆天改命,瞒过阴差,阴阳反转,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言怎讲?”连山精鬼怪都没见过的凡俗女子娟子,又是怕又是怕的追问起来。
    “简单的说,只需潘爷把这阴阳球含在口中”舒言诡异的笑起来,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只消先死一次,继而就能复生!”
    饶是娟子自诩伶俐,也大惊失色,半晌才缓过神来,喃喃道:“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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