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群古怪的尸体待上一天，需要极高的意志才能做到。
虽然桑贾伊很早之前已经适应了和尸体为伴，可是面对这些尸体，他依然感到无比的心悸和恶意。
没错，是恶意。
这些尸体就好像还活着一般，那些扭曲的尸体不止扭曲了它们自己，还在无时无刻地扭曲着桑贾伊的精神，每秒和对方待在一起，都是一种煎熬。
可是，桑贾伊却依然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揭开了第二个担架上的白布。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越到后面，桑贾伊只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快要扭曲了，他想要闭上眼睛，可是只要一闭上，他的脑海中就呈现出这些尸体的模样，他想要忘却，可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些尸体的模样就好像深深刻入他的脑海，如同一把尖刀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搅动着，令他的精神承受着无比剧烈的煎熬。
不知不觉中，桑贾伊彻底晕了过去……
“融合吧，融合吧，所有人都是孤独的，只有融合为一，融合为一……”
梦中，无尽的呢喃传来，一种莫名的噩梦开始侵蚀桑贾伊的脑海，令他不断皱着眉头。
“喂，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当桑贾伊感觉到有人在推搡自己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了眼，却看到几名同样全身包裹在防护服，戴着聚乙烯封闭头盔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桑贾伊下意识想要揉眼睛，可是当手被面罩挡住时才完全清醒过来，他扶着墙面站起身，茫然的看向面前的众人。
面前的一共有五人。都是经常光顾停尸房，在这里进行尸检的法医。
“法医先生，你们好。”
桑贾伊连忙鞠躬行礼，有些愧疚地不敢抬头去看众人。
“怎么回事，现在是上班时间，难道你就在这里睡觉？”
一旁法医有些好笑的问道，“这样你都能睡着？”
“不，我没、我没有……”
桑贾伊磕磕绊绊道，“我只是……”
这名法医摆了摆手，显然只是随口一问，“这里暂时被我们接管了，我们接下来要解剖这些尸体，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你先出去吧。”
“是。”
桑贾伊顿时如临大赦，他想也不想地跑了出去，重新经过临时搭建的通道来到消毒室内，之前那名叫做乔伊的仿生人依然忠实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提醒着桑贾伊如何去为自己的身体进行消毒，并脱掉防护服。
可是，脱掉防护服后，他并没有被要求从出口处离开，乔伊指了指旁边另一侧的通道，“进行消毒后，请朝这边走。”
“这里是哪儿？”
桑贾伊顿时有些纳闷，他看了看乔伊，仿生人立即解释道，“尊敬的桑贾伊先生，根据规定，接触过尸体之后，您需要进行一个短暂的隔离，因此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您白天负责管理停尸房，晚上则顺着这条通道前往医院为您准备的隔离间内生活。”
“等等，我没有接触那些尸体……”
桑贾伊连忙说道，“我全程都穿着防护服，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性！”
“请放心，这只是一个流程罢了。”
乔伊再次微笑回答，可是那张僵硬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发自内心的笑意。
“可是我的家人……”
桑贾伊还想辩驳。
“您的家人我们已经通知过了。”
仿生人堵死了最后一条道路，“医院已经和他们签订了协议，并征得他们的同意，所以请放心。”
无奈之下，桑贾伊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走进了另一侧的通道中。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新搭建的隔离区，隔离区内的墙壁通体纯白，上面按照牌号，标注着从1号到10号。
此时，另一名仿生人出现在走廊上，它指了指1号房间道，“尊敬的桑贾伊先生，请您进入五号隔离室。”
桑贾伊只得点了点头，他拉开5号隔离室的大门，顿时看到两道身影。
在看到这两道身影的瞬间，桑贾伊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他的内心狠狠悸动了一瞬间，随即这种感觉立即消失无踪。
桑贾伊愣了愣，他有些不确定刚才那种悸动是不是一种错觉。
不过直至此时他才看清屋内的两人。
“瓦罗？”
桑贾伊立即明白过来，的确是早上刚刚离开，和自己做着同样工作的两人。
没有想到，他们两也没有离开，而是像自己一样被隔离了起来。
“桑贾伊，你也进来了！”
此时，瓦罗早没有早上的神情，他坐在属于自己单薄的床铺上，有些绝望的看向四周，“我们被困住了，根本无法回去……”
“不是困住，我们只是被隔离了。”
桑贾伊回答。
“那有什么区别？”
瓦罗有些崩溃，他狠狠锤着面前的墙壁，“我早该想到的，那些尸体绝对是某种传染病！恐怕我们都已经被感染了！”
“不会的，我们穿着防护服，那种防护服十分昂贵，这也代表了医院不会轻易放弃我们！”
桑贾伊想要给面前的同事打气。
“可能吗？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会被医院重视？”
瓦罗却依旧绝望，“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像那些扭曲融合的尸体一样，变成一具具失去生命但却融合在一起的尸体……”
可是，瓦罗还未说完，门外再次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桑贾伊连忙走到门口，就想要打开门查看查看情况，可是直至此时才发现，隔离室的大门竟然被锁住了……
“刚才已经有好几批人进去了。”
看到桑贾伊的动作，瓦罗有些颓丧，“所有和尸体有过接触的人员，包括他们的亲戚、医护人员、我们，甚至是警察……所有人都被隔离了起来！”
“怎么可能……”
听到这里时，桑贾伊已经被布莱克沃奇公司的手笔彻底惊呆了……
……
不知过去了多久，渐渐地，瓦罗和他的同伴也从激动中恢复了情绪，再加上两人是值了一场夜班，此时早就疲惫无比。
在吃过隔离室外界通过窗口递进来的食物后，还没过去多久，两人就躺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去，整个隔离室传出两人震耳欲聋的鼾声。
桑贾伊却是默默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端着手中餐盒里的食物静静的吃着。
餐盒内，竟然是他难得一见的咖喱饭。
饭菜中米饭颗颗金黄，就好像阳光下的黄金般耀眼，而咖喱也是极为美味，这种盒饭，就连他也只有偶尔加班时才能吃到一顿……
毕竟他其实并非医院正式员工，没有进入餐厅打饭的资格，想要吃医院的工作餐，必须有正式的员工证件才行。
而他，这三年来一直使用的是临时证件。
不过不知道为何，或许是白天见到了那般恐怖渗人的景象，此时即使吃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饭菜，即使饭菜十分美味，他也丝毫提不起精神，在他的内心，隐隐有一个莫名的悸动。
啪嗒……
手中的饭盒突然掉落在地，金黄色的咖喱从中流了出来，而桑贾伊却有些僵硬地站起身，转身看向自己身后床铺上的两人。
此时，瓦罗两人正睡得很香。
看着对面床铺上的两人，不知为何，此时的桑贾伊的神色却有些怪异。
那张面孔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似是痛苦，似是纠结，又好像带着一丝莫名的渴望。
“融合吧，融合吧，所有人都是孤独的，只有融合为一，融合为一……”
脑海中渐渐传来一个蛊惑的声音，一开始那个声音极小，可是随着他一步步朝两人走去，这个声音在脑海中却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淹没了他的思维，淹没了一切！
“所有人都是孤独的，融合吧，只有融合为一……”
脑海中的声音仿佛剧烈的风暴般侵袭着他仅有的理智，桑贾伊一步步走到两人跟前，然后缓缓伸出手，朝着对方的脸部摸去。
随即，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在桑贾伊将自己的右手触碰到对方的脸部时，他的手竟然一点点变形起来，皮肉和骨骼似乎变成了另一种物质，与此同时同样变形的还有对方的面庞，他的手就好像陷入了泥水之中，直接进入了对方的头部以内！
这一刻，桑贾伊的嘴角露出了病态般满足感……
砰！
可是，就在他还想继续俯下身进行更多的融合时，大门突然被狠狠撞开，几名身穿黑色战斗服拿着枪械的士兵径直冲了进来，其中一名士兵想也不想直接朝着桑贾伊的手臂开了一枪！
啪！
下一秒，桑贾伊的手臂骨骼顿时炸裂，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仿佛发疯般朝着面前的士兵冲了上来！
可是，他的体质本来就无法和面前的士兵相比，对方只是随手一番，桑贾伊面再次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面！
接着，剩余几人一拥而上，便将桑贾伊死死捆住，然后带出了隔离室。
剩余的一名士兵走上前来，看了看床铺上的那个人，可是却发现因为桑贾伊将右手融合进他的头部，导致大脑被破坏，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另一做床铺上，那名叫做瓦罗的男子此时才有些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发、发生了什么事？”
瓦罗被屋内的动静吵醒，可是却只看到被拖出去的桑贾伊，以及一名站在自己面前，全身包裹在黑色战斗服中的士兵。
这名士兵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了瓦罗一眼，然后便再次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瓦罗。
……
“融合已经被打断。”
此时此刻，远在地球另一边的纳米比亚，某一处地下大厅中，陈晨正看着虚空中的屏幕，上面显示的便是刚刚桑贾伊融合同事的影像。
“目前已经可以确认，防护服无法阻止感染。”
小x的声音传来，“不过目前的好消息是，这种诡异的融合现象，在黑骑士的身上是无效的，黑骑士即使进出多次这些隔离室，都没有被感染融合的痕迹。”
陈晨没有开口，他只是默默看着那个名叫桑贾伊的旁遮普人被带到一座秘密实验室内，开始进行全方位的查探，包括断掉的右臂，他的大脑和内脏，以及血液，都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测。
“和尖塔实验基地内的检测结果一模一样……”
半个小时后，小x继续说道，“没有发现任何基因变异、微生物感染等迹象，就像那些融合后的尸体，所有一切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超出人类范畴的东西被发现。”
“也没有模因效应的痕迹吗？”
陈晨依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绝对没有。”
小x十分肯定，“虽然模因武器的确能做到现在的一切，可是如果是模因，我第一时间就能查觉。”
听到这里，陈晨才站起身，四下踱步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进行过数十次实验，无论是录下融合的现场也好，还是解剖并研究融合后的尸体，又或者是像刚才那样，在融合的过程中进行打断，都没有丝毫的发现。
那种陨石中的原生质液体的确代表了一种外星生物，可是却没有任何感染性，也就是说从生物性质来说，它不会感染人类的细胞乃至更深层的dna，完全是一种无害的东西，甚至还富含蛋白质，能让任何动物直接饮用。
为此，尖塔实验基地也做过让动物乃至delta级实验人员饮用那种液体的实验，而实验结果则是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都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
不过，饮用原生质液体的delta级实验人员，也开始做那种诡异的梦境了……
到了此时，尖塔已经掌握出了一丝规律，那就是无论是动物和植物，这种原生质液体都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或者说就连人类也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诡异的是，人类虽然身体没有影响，可却会开始做一种诡异的梦，并且一旦遇到同样接触过原生质液体的人类，两人在一定的条件下就会出现诡异的融合。
这种融合已经超出了已知的物理现象，因为人的身体又不是液态，怎么会随意就能融合起来？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谜团。
而且，如果在融合的过程中突然打断也不是不可以，比如就像刚才那样，打断桑贾伊的融合，一旦打断，融合便会暂时停止，但是融合的人却会失去神智，变得极具攻击性，并且慢慢大脑衰竭，十个小时内彻底脑死亡。
“对动物没有影响，可是却对人类有影响。”
陈晨皱紧了眉头，他死死盯着屏幕，“同时，对黑骑士也没有影响……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这种外星生物的体液，只对具有自我意识的生物能造成影响？”
“可是，在穿戴防护服的情况下，他又是如何感染人类的？”
“难道说……”
陈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幽暗的光。
虽然桑贾伊很早之前已经适应了和尸体为伴，可是面对这些尸体，他依然感到无比的心悸和恶意。
没错，是恶意。
这些尸体就好像还活着一般，那些扭曲的尸体不止扭曲了它们自己，还在无时无刻地扭曲着桑贾伊的精神，每秒和对方待在一起，都是一种煎熬。
可是，桑贾伊却依然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揭开了第二个担架上的白布。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越到后面，桑贾伊只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快要扭曲了，他想要闭上眼睛，可是只要一闭上，他的脑海中就呈现出这些尸体的模样，他想要忘却，可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些尸体的模样就好像深深刻入他的脑海，如同一把尖刀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搅动着，令他的精神承受着无比剧烈的煎熬。
不知不觉中，桑贾伊彻底晕了过去……
“融合吧，融合吧，所有人都是孤独的，只有融合为一，融合为一……”
梦中，无尽的呢喃传来，一种莫名的噩梦开始侵蚀桑贾伊的脑海，令他不断皱着眉头。
“喂，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当桑贾伊感觉到有人在推搡自己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了眼，却看到几名同样全身包裹在防护服，戴着聚乙烯封闭头盔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桑贾伊下意识想要揉眼睛，可是当手被面罩挡住时才完全清醒过来，他扶着墙面站起身，茫然的看向面前的众人。
面前的一共有五人。都是经常光顾停尸房，在这里进行尸检的法医。
“法医先生，你们好。”
桑贾伊连忙鞠躬行礼，有些愧疚地不敢抬头去看众人。
“怎么回事，现在是上班时间，难道你就在这里睡觉？”
一旁法医有些好笑的问道，“这样你都能睡着？”
“不，我没、我没有……”
桑贾伊磕磕绊绊道，“我只是……”
这名法医摆了摆手，显然只是随口一问，“这里暂时被我们接管了，我们接下来要解剖这些尸体，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你先出去吧。”
“是。”
桑贾伊顿时如临大赦，他想也不想地跑了出去，重新经过临时搭建的通道来到消毒室内，之前那名叫做乔伊的仿生人依然忠实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提醒着桑贾伊如何去为自己的身体进行消毒，并脱掉防护服。
可是，脱掉防护服后，他并没有被要求从出口处离开，乔伊指了指旁边另一侧的通道，“进行消毒后，请朝这边走。”
“这里是哪儿？”
桑贾伊顿时有些纳闷，他看了看乔伊，仿生人立即解释道，“尊敬的桑贾伊先生，根据规定，接触过尸体之后，您需要进行一个短暂的隔离，因此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您白天负责管理停尸房，晚上则顺着这条通道前往医院为您准备的隔离间内生活。”
“等等，我没有接触那些尸体……”
桑贾伊连忙说道，“我全程都穿着防护服，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性！”
“请放心，这只是一个流程罢了。”
乔伊再次微笑回答，可是那张僵硬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发自内心的笑意。
“可是我的家人……”
桑贾伊还想辩驳。
“您的家人我们已经通知过了。”
仿生人堵死了最后一条道路，“医院已经和他们签订了协议，并征得他们的同意，所以请放心。”
无奈之下，桑贾伊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走进了另一侧的通道中。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新搭建的隔离区，隔离区内的墙壁通体纯白，上面按照牌号，标注着从1号到10号。
此时，另一名仿生人出现在走廊上，它指了指1号房间道，“尊敬的桑贾伊先生，请您进入五号隔离室。”
桑贾伊只得点了点头，他拉开5号隔离室的大门，顿时看到两道身影。
在看到这两道身影的瞬间，桑贾伊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他的内心狠狠悸动了一瞬间，随即这种感觉立即消失无踪。
桑贾伊愣了愣，他有些不确定刚才那种悸动是不是一种错觉。
不过直至此时他才看清屋内的两人。
“瓦罗？”
桑贾伊立即明白过来，的确是早上刚刚离开，和自己做着同样工作的两人。
没有想到，他们两也没有离开，而是像自己一样被隔离了起来。
“桑贾伊，你也进来了！”
此时，瓦罗早没有早上的神情，他坐在属于自己单薄的床铺上，有些绝望的看向四周，“我们被困住了，根本无法回去……”
“不是困住，我们只是被隔离了。”
桑贾伊回答。
“那有什么区别？”
瓦罗有些崩溃，他狠狠锤着面前的墙壁，“我早该想到的，那些尸体绝对是某种传染病！恐怕我们都已经被感染了！”
“不会的，我们穿着防护服，那种防护服十分昂贵，这也代表了医院不会轻易放弃我们！”
桑贾伊想要给面前的同事打气。
“可能吗？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会被医院重视？”
瓦罗却依旧绝望，“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像那些扭曲融合的尸体一样，变成一具具失去生命但却融合在一起的尸体……”
可是，瓦罗还未说完，门外再次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桑贾伊连忙走到门口，就想要打开门查看查看情况，可是直至此时才发现，隔离室的大门竟然被锁住了……
“刚才已经有好几批人进去了。”
看到桑贾伊的动作，瓦罗有些颓丧，“所有和尸体有过接触的人员，包括他们的亲戚、医护人员、我们，甚至是警察……所有人都被隔离了起来！”
“怎么可能……”
听到这里时，桑贾伊已经被布莱克沃奇公司的手笔彻底惊呆了……
……
不知过去了多久，渐渐地，瓦罗和他的同伴也从激动中恢复了情绪，再加上两人是值了一场夜班，此时早就疲惫无比。
在吃过隔离室外界通过窗口递进来的食物后，还没过去多久，两人就躺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去，整个隔离室传出两人震耳欲聋的鼾声。
桑贾伊却是默默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端着手中餐盒里的食物静静的吃着。
餐盒内，竟然是他难得一见的咖喱饭。
饭菜中米饭颗颗金黄，就好像阳光下的黄金般耀眼，而咖喱也是极为美味，这种盒饭，就连他也只有偶尔加班时才能吃到一顿……
毕竟他其实并非医院正式员工，没有进入餐厅打饭的资格，想要吃医院的工作餐，必须有正式的员工证件才行。
而他，这三年来一直使用的是临时证件。
不过不知道为何，或许是白天见到了那般恐怖渗人的景象，此时即使吃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饭菜，即使饭菜十分美味，他也丝毫提不起精神，在他的内心，隐隐有一个莫名的悸动。
啪嗒……
手中的饭盒突然掉落在地，金黄色的咖喱从中流了出来，而桑贾伊却有些僵硬地站起身，转身看向自己身后床铺上的两人。
此时，瓦罗两人正睡得很香。
看着对面床铺上的两人，不知为何，此时的桑贾伊的神色却有些怪异。
那张面孔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似是痛苦，似是纠结，又好像带着一丝莫名的渴望。
“融合吧，融合吧，所有人都是孤独的，只有融合为一，融合为一……”
脑海中渐渐传来一个蛊惑的声音，一开始那个声音极小，可是随着他一步步朝两人走去，这个声音在脑海中却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淹没了他的思维，淹没了一切！
“所有人都是孤独的，融合吧，只有融合为一……”
脑海中的声音仿佛剧烈的风暴般侵袭着他仅有的理智，桑贾伊一步步走到两人跟前，然后缓缓伸出手，朝着对方的脸部摸去。
随即，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在桑贾伊将自己的右手触碰到对方的脸部时，他的手竟然一点点变形起来，皮肉和骨骼似乎变成了另一种物质，与此同时同样变形的还有对方的面庞，他的手就好像陷入了泥水之中，直接进入了对方的头部以内！
这一刻，桑贾伊的嘴角露出了病态般满足感……
砰！
可是，就在他还想继续俯下身进行更多的融合时，大门突然被狠狠撞开，几名身穿黑色战斗服拿着枪械的士兵径直冲了进来，其中一名士兵想也不想直接朝着桑贾伊的手臂开了一枪！
啪！
下一秒，桑贾伊的手臂骨骼顿时炸裂，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仿佛发疯般朝着面前的士兵冲了上来！
可是，他的体质本来就无法和面前的士兵相比，对方只是随手一番，桑贾伊面再次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面！
接着，剩余几人一拥而上，便将桑贾伊死死捆住，然后带出了隔离室。
剩余的一名士兵走上前来，看了看床铺上的那个人，可是却发现因为桑贾伊将右手融合进他的头部，导致大脑被破坏，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另一做床铺上，那名叫做瓦罗的男子此时才有些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发、发生了什么事？”
瓦罗被屋内的动静吵醒，可是却只看到被拖出去的桑贾伊，以及一名站在自己面前，全身包裹在黑色战斗服中的士兵。
这名士兵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了瓦罗一眼，然后便再次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瓦罗。
……
“融合已经被打断。”
此时此刻，远在地球另一边的纳米比亚，某一处地下大厅中，陈晨正看着虚空中的屏幕，上面显示的便是刚刚桑贾伊融合同事的影像。
“目前已经可以确认，防护服无法阻止感染。”
小x的声音传来，“不过目前的好消息是，这种诡异的融合现象，在黑骑士的身上是无效的，黑骑士即使进出多次这些隔离室，都没有被感染融合的痕迹。”
陈晨没有开口，他只是默默看着那个名叫桑贾伊的旁遮普人被带到一座秘密实验室内，开始进行全方位的查探，包括断掉的右臂，他的大脑和内脏，以及血液，都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测。
“和尖塔实验基地内的检测结果一模一样……”
半个小时后，小x继续说道，“没有发现任何基因变异、微生物感染等迹象，就像那些融合后的尸体，所有一切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超出人类范畴的东西被发现。”
“也没有模因效应的痕迹吗？”
陈晨依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绝对没有。”
小x十分肯定，“虽然模因武器的确能做到现在的一切，可是如果是模因，我第一时间就能查觉。”
听到这里，陈晨才站起身，四下踱步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进行过数十次实验，无论是录下融合的现场也好，还是解剖并研究融合后的尸体，又或者是像刚才那样，在融合的过程中进行打断，都没有丝毫的发现。
那种陨石中的原生质液体的确代表了一种外星生物，可是却没有任何感染性，也就是说从生物性质来说，它不会感染人类的细胞乃至更深层的dna，完全是一种无害的东西，甚至还富含蛋白质，能让任何动物直接饮用。
为此，尖塔实验基地也做过让动物乃至delta级实验人员饮用那种液体的实验，而实验结果则是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都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
不过，饮用原生质液体的delta级实验人员，也开始做那种诡异的梦境了……
到了此时，尖塔已经掌握出了一丝规律，那就是无论是动物和植物，这种原生质液体都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或者说就连人类也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诡异的是，人类虽然身体没有影响，可却会开始做一种诡异的梦，并且一旦遇到同样接触过原生质液体的人类，两人在一定的条件下就会出现诡异的融合。
这种融合已经超出了已知的物理现象，因为人的身体又不是液态，怎么会随意就能融合起来？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谜团。
而且，如果在融合的过程中突然打断也不是不可以，比如就像刚才那样，打断桑贾伊的融合，一旦打断，融合便会暂时停止，但是融合的人却会失去神智，变得极具攻击性，并且慢慢大脑衰竭，十个小时内彻底脑死亡。
“对动物没有影响，可是却对人类有影响。”
陈晨皱紧了眉头，他死死盯着屏幕，“同时，对黑骑士也没有影响……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这种外星生物的体液，只对具有自我意识的生物能造成影响？”
“可是，在穿戴防护服的情况下，他又是如何感染人类的？”
“难道说……”
陈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幽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