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点了点头:“道长说的没错,我这病啊,来来回回都找了十几个大夫了,可是没有一个管用的,别说治病了,连这病是怎么来的都说不清楚,若今日没有道长,老身能不能活过明日还难说呢!”
    “娘!”
    郑安宴皱着眉头,神色间颇为不赞同。
    那道士摇了摇头:“大夫看不出来是当然的,老夫人这头疼之症,本来就不是病,而是被人用邪祟之物所害!”
    此言一出,房间中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杨氏低下头,眼底泛起了诡异的冷笑。
    “道长的意思是,是这丞相府有人用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害我?”
    老夫人的脸色,在道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变得十分难看,声音也逐渐低沉下来。
    道士点了点头,脸色同样是十分凝重,“一个月前,老道便看到老夫人您印堂发黑,这是被人用邪祟之物诅咒的不祥之兆,当时便隐约猜到您会生一场大病。”
    看着这道士一本正经的样子,景宁的唇角扬起了冷笑。
    如果不是刚才看到这个道士借着袖子的遮掩,在老夫人的身上扎了一下的话,她还真的要相信对方的话了。
    可惜,对方明明是用银针扎了老夫人的某个穴道,暂时止住了疼痛,却要将其渲染成是被人诅咒,也是够可笑的!
    老夫人惊呼出声:“什么?”
    居然有人在害她?
    老夫人脸色凝重,低头仔细地思索着,她虽然脾气不好,但也很少责怪下人,这丞相府里头可能害她的人并不多。
    除了......
    老夫人的视线忽然放到站立在一旁的杨氏身上,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微妙。
    对了,杨氏!
    前些日子休宁得罪了丹阳郡主,她为了不和留王府产生矛盾将休宁送到寺庙思过,又因为府中出了诸多事情,而一怒之下剥夺了杨氏的掌家权,后来更是打算给自己的儿子纳妾,这也算是得罪了杨氏。
    要是说这丞相府里有谁最有可能害她的话,那么那个人非杨氏莫属。
    否则的话,为什么过去没出这档子事情,偏偏现在自己身体出问题了?
    想到这里,老夫人盯着杨氏的视线更冷了。
    景宁扬了扬眉头,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怀疑到了杨氏身上,不过今日的这盘棋是杨氏亲自布置的,又怎么会把锅给自己背呢?
    下一刻,便听到那道士继续开口。
    “老夫人,若是老道算的不错的话,那邪祟之物应当藏在老夫人院子的东方,在黄木之下!”
    东方?
    她眯起眼,眼中冷光一闪。
    果然是冲自己来的!
    此时,郑安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脸色大变——
    老夫人院子东方.......景宁的住处不就是在那里吗?
    他立刻脸色难看起来,声音也有些冷厉:“阁下这话未免说得太玄乎了,我丞相府哪里来的什么邪祟之物,又有什么样的邪祟之物竟然能够操纵一个人的生死?”
    “......”
    “在下敬重阁下的医术,但也希望阁下不要再继续妖言惑众!”
    郑安宴虽然是一介文人,却从不相信这些东西,尤其是他感觉到今日的事情可能同自己的爱女有些关联,就更不愿意让对方说下去。
    可是老夫人却冷冷的说道:“怎么不能说?说下去!老身倒是想知道,这府上有谁对我老婆子看不过眼,竟然这么想我死了!”
    “来人,给我带人去搜查一下东边,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杨氏的眼中逐渐露出得逞的笑容。
    但是下一刻,她便听到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如同春日枝头上的黄鹂鸟的叫声一般婉转动听。
    “祖母,孙女觉得,既然要搜查,不如将丞相府所有院子都搜查一遍,免得漏下了什么,最好祖母您自己的院子也搜一下,免得这院子里有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杨氏霍然抬头,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在那里,景宁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正轻缓地说着话。
    似乎是察觉到了杨氏的目光,她还转过头来冲着杨氏笑了笑。
    绝色动人的少女,笑起来比平日里更添几分艳丽,就好像是枝头一朵带着露珠的花朵正在慢慢绽放,美得不可方物。
    然而这可拿来入画的美景,看在杨氏的眼里,却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景宁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设计?不,不可能的,她便是在怎么的聪明,也不至于猜到自己的打算。
    更何况自己为了以防万一,还收买了除了张嬷嬷以外的人,在景宁的院子里埋了好多个巫蛊娃娃!
    这也是张嬷嬷没有来向自己复命,但是她却依旧信心十足的原因。
    老夫人想了想,最好点了点头,道:“景宁说的有道理,要搜查,便不能只搜查一个地方,应该全部的地方都搜查一遍才是,就连老婆子我的院子,都得里里外外得搜一遍!要特别注意道长说的,看看那东西是否埋在树下!”
    景宁目光含笑,忍不住在心中想到——杨氏找来的这个倒是还真是敬业,甚至都把确切的方位给指出来了。
    只不过这位置究竟是他算出来的,还是杨氏所告诉他的,那就不一定了!
    丞相府坐地宽阔,府中的院落房间加起来也绝对不会少,再加上要按照老夫人所说格外注意树下,所要花费的时间也就更长。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郑安宴的眉头皱的死紧。
    他并不相信这道士说的话,但是却不能否认自己心中充斥着不安,隐约感觉到将会有什么超越自己控制的事情发生。
    为了缓解这种不安,他转头开始痛道士攀谈起来。
    “不知阁下是道教哪位大师的徒弟,说不准本官也有耳闻呢?”
    对方理了理胡子,一派世外高人的形象。
    “家师不过是个通晓一点皮毛的普通人,喜欢闲云野鹤,而在下则是一个连皮毛都没有学到的庸才,不喜欢山上清净的生活,反而喜欢热闹的山下,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外云游。”
    既然知道是个庸才,那就在山上好好的学,不要出来祸害无辜的人。
    郑安宴心中如是想到。
    但是他终归是个文人,还是个出生书香门第,有教养的文人官员,自然不可能将这些话说出口。
    便是他能够说出口,现在身边可还有个信这些的老娘呢。
    而杨氏从始至终都沉默着,脸上的表情介乎于惊讶和冷漠之间,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她情绪过于激烈是不可取的。
    但是她时不时的会抬头看景宁两眼,当看到景宁舒适地靠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抿来抿去的时候,忽然就皱了皱眉。
    这个小贱人,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个结果,很快就呈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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