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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街上发生的冲突,不过短短几刻钟的时间,就传到了铁河谷所有修士耳朵里,自然也传到了9宗耳中。
    9宗长老道行再高,整天处理和修行无关的俗事,精神也会感觉疲倦,晚上都在各自的落脚之处休息。
    云水剑潭在铁河谷一处庄园落脚,此时园内全是义愤填膺的云水剑潭弟子,正在谈论刚刚发生的事儿,以及明天派谁找回脸面。
    庄园后方的一间茶舍,三个人在其中就座。
    为首的是李重锦,左边的是李宝义,右边的是一个身着云纹长袍的年轻公子,双膝之上放着长剑。
    李宝义脸色很难看,沉声把方才的事儿说了一遍后,开口道:
    “长老,少主,那个剑无意实在目中无人,当街重伤我云水剑潭弟子,这面子不拿回来,我云水剑潭以后如何在9宗之间立足?”
    年轻公子平淡道:
    “本就要对付中洲三杰,多个剑无意,也不过是多打一场,我去会会他。”
    李重锦摇头:“你是宗门青魁,对手只能是青魁;剑无意不过是个有些名声的小辈,我云水剑潭直接把撑门面的人放出去,反而显得心虚,而且也在其他宗门面前漏了底;你这把剑,还得藏一藏。”
    李宝义也觉得是如此:“剑无意有些战绩,但剑术方面并没有传闻,再厉害想来也不会超过9宗嫡传的层次。依我看,让方酌清先去试水,打过了正好;打不过,以‘剑无意’的名气,也不算丢人,到时候再让少主出战即可。”
    方酌清是云水剑潭内门嫡传,弟子辈排前列,此次过来就是担任打手,应对这种宗门切磋的局面,算是下等马。
    李重锦斟酌了下,微微颔首:
    “明天先试试深浅,输赢都利索些,莫要在9宗之前丢了脸面。”
    “明白,我这就让方酌清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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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宗落脚处彼此相邻,距离不远的另一间庄园里,气氛比云水剑潭要古怪得多。
    仇封情已经从林阳那里收到了大概消息,和老陆结伴在游廊间负手而行,意外道:
    “你确定那剑无意,就是‘卧龙’。”
    老陆沙哑道:“骗你作甚。不过他走的剑道,和惊露台天差地别,收徒你就别想了。”
    仇封情没看到左凌泉的剑之前,对此也没有评价。他思索了下,倒是有些奇怪地问道:
    “左云亭那模样,能有这样的兄弟?”
    老陆觉得左云亭半点不差劲儿,但修行方面的造诣,确实有点上不得台面,他含笑道:
    “老天爷向来公正,让左家诞下左云亭这样的后代,肯定就会有补偿,左云亭下限有多低,左凌泉上限就有多高。”
    仇封情认真思索了下,微微点头:
    “照这个说法的话,此子的上限,确实不容小觑。”
    两人正闲聊间,一把飞剑掠过庄园,悬浮在游廊之外。
    腰上插着折扇的左云亭,抱着齐甲的腰站在飞剑上,开口就道:
    “仇叔,我弟是不是来了?在哪儿呢?我带齐甲去见见世面。”
    老陆摇头道:“你弟自己的修行道,不要妄加干涉,让他往上打吧。”
    齐甲也是点头:“卧龙都快吹上天了,要是上场就被打趴下,还不把我中洲脸全丢干净?先见识下你弟的水准,能入眼的话,再把他拉进来;要是天赋平平,卧龙的名号就让云正阳来顶一下,免得丢人。”
    左云亭有点不高兴了:“就云正阳那模样,能和我家凌泉比?”
    “剑客用剑说话,明天打完了再说,不然以后外面发现,‘中洲三杰’是倒着排的,我中洲齐甲还怎么在修行道混?”
    老陆呵呵笑了下:“倒着排不至于,应该是两头翘。”
    仇封情对此持否认态度:“用两头翘形容太含蓄,我觉得应该是两座高山之间,夹着一条深谷。”
    左云亭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想哪儿去了,抬手在胸口比了个圆又大的动作:
    “两座高峰,夹着一条深谷……仇叔这形容妙啊,不愧是性情中人。”
    ??
    老陆和齐甲无言以对。
    仇封情憋了半晌,才缓缓点头:
    “唉,还是低估你了,看来你弟的上限,比我想的还要高些。”
    “那是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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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嚣渐静,街面上又恢复如常。
    经过一场小插曲,时间已经临近子时。
    左凌泉和林阳等人告别后,在茶舍东家的介绍下,找了一栋临河的小楼落脚。
    两层小楼被竹林围绕,环境清雅,专门为身份较高的人准备,里面陈设齐全,还能瞧见响水河的夜景。
    姜怡本来有点困倦,出了方才的事儿,反而更精神了,进入小楼后,就在小楼里走来走去,说着:
    “我方才已经和皇太妃娘娘打过招呼了,太妃娘娘让你尽管去,在铁镞府大门口,她不答应,青渎尊主来了都不敢动你,你放开了打即可……”
    左凌泉听着未婚妻嘱咐,关上房门,在临河的窗口看了眼。
    天地寂寥,窗外河水如墨,倒映着长街灯火;雪花随风落下,却感觉不到半分冷意,风景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左凌泉把窗户关上,远处的些许嘈杂也彻底清净下来。
    小楼里摆着灯具,散发出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客厅里的棋台、茶案,墙边有楼梯通向二楼,应当是寝居的地方。
    左凌泉来到了二层,入眼是一间卧室,露台上放着打坐的蒲团,屋里一张大床,屏风后还有浴桶、衣柜等物,和俗世的陈设倒是差不多。
    姜怡跟在后面上了楼,发现好大一张床,话语下意识顿住,瞄了左凌泉背影一眼,开口道:
    “你明天还要和人单挑找场子,好好休息,我……我不打扰你。”
    说着想下楼。
    左凌泉对于明天的切磋,并没有什么压力,摇头道:
    “单挑打擂台罢了,没必要这么紧张。”
    “你可别大意,9宗嫡传哪个不是天之骄子?这事关我大丹国威,你不说全胜,至少得打出点名气吧?”
    “公主越这么说,我越是紧张,明天反而可能发挥失常。”
    “……”
    姜怡听见这话,抿了抿嘴,还真不敢继续叮嘱了。
    左凌泉在房间里环视一周,确定没什么异样后,转头道:
    “洗洗睡吧,养足精神,别明天我打架的时候你睡着了,那我耍帅给谁看?”
    姜怡确实没什么睡意,但也不想打扰左凌泉养精蓄锐,她不再多说,转身走进了屏风后面沐浴的地方。
    浴桶质地精美,还有几盏气氛灯,墙上也挂着名家的画卷,还有叠好的睡袍放在托盘里,什么都有,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水。
    左凌泉自然不需要通知小斯送水过来,他来到露台上,抬手轻勾,一线水流就从河流中飘了起来,在空中轻飘飘地划过,来到屏风后的浴桶里。
    响水河的源头在铁镞洞天,金生水,水里面蕴含的灵气浓郁,所以从天上看起来呈墨黑色,但实际水质极为清澈。
    姜怡看着左凌泉施展神通,还抬手摸了摸悬浮的水流,眼底有点羡慕:
    “还挺方便的。等本宫以后学会这手段,帮你也打一次水。”
    左凌泉想了下:“火、土、金、水,公主殿下想掌握这手段,得幽篁四象境,估计有的等。”
    五行各有优劣,姜怡对此倒也不在意,轻哼道:
    “土克水、火克木,我俩都是两仪境的话,你被我天克,根本打不过我。”
    “那倒是。”
    “诶?你说云水剑潭的人,不会派个五行亲土的和你打吧?”
    左凌泉还没遇上过五行亲土的修士,不知道是个啥效果,他想了想道:
    “到了幽篁境,五行相克才会展现出来,目前影响还不大。而且我亮出了墨渊剑,已经表明亲水,云水剑潭若是派个五行亲土的来针对我,属于不要脸皮,应该不会遇上。”
    姜怡微微松了口气,待水放满后,抬手去解红裙的腰带。
    左凌泉抱起胳膊,靠在墙上看着。
    姜怡刚解开裙子,露出鼓囊囊的清婉同款胖头鱼,发现左凌泉没走,又连忙把衣襟合上,偏头道:
    “你做什么?”
    “哦,在想事情,公主见谅。”
    左凌泉似是才意识到不对,很识趣儿地转身走向了屏风外面。
    姜怡盯着左凌泉的背影,直到消失后,才继续脱衣裳,很快屏风后面响起了水花声。
    只隔着一扇屏风,左凌泉其实可以感觉到水流的变化,甚至可以控制水流帮姜怡搓澡。
    但怕把姜怡吓到,左凌泉还是没乱来,在床榻上坐下,眼神扫了圈儿,找到妆台上同镜模样的‘水中月’。
    他抬手驱动水中月,铜镜内锦色变幻,很快浮现出了一个说书堂类似的大厅,有个老儒生在上面讲着:
    “……南荒剑子剑无意,明日向云水剑潭问剑……”
    哗啦——
    忽如其来的声响,把姜怡吓的一哆嗦,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此战是这次9宗会盟第一场大战,剑无意名声颇高,但所知的消息寥寥,以今日所见,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
    左凌泉微微皱眉,觉得这老头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他也没了听下去的兴趣,触动铜镜下面的咒文。
    铜镜中画风一转,出现了一个面蒙黑纱的女修,以及引人遐想的呢喃:
    “嗯~啊~……”
    声音还挺大。
    左凌泉双眸一瞪,这次没找遥控器,很熟练地挥手把画面调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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