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回事,我跟佐佐木真妹妹体验生活来着,挺好玩,你也用不着大惊小怪。”
    云馨故意说的风轻云淡,其实现在她两只脚脖子还疼呢。也别说是她了,随便让谁穿着高跟鞋,就这么站上一上午三四个小时,谁能受得了呀?
    “体验生活?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俩是怎么体验的?”卢涵耐心十足,非要打探清楚不可。
    云馨也没多想,顺嘴就说:“其实也没什么,那工作挺简单的,就是站在汽车旁边,给汽车当车模。”
    “你说你当车模?”
    “对啊,当车模。”
    “怎么当啊?你们穿什么衣服?”
    云馨听他这么问,倒有点儿害羞了,今天比昨天有那么点过分,她和佐佐木真穿的都是比基尼,三点式。但今天是在室内,云馨勉强还能接受。
    “我们穿的是……泳装。”云馨当然没敢说穿的是比基尼。
    可连这个卢涵都接受不了:“云馨,你是不是脑残呐你?你是我卢涵的老婆,竟然穿着泳装去当车模?”
    “这有什么?我不过是觉得好玩儿,顺便还挣几个钱嘛……”
    “你放屁!”卢涵可真急了,说话都不在节奏上了,竟然是用对待做错事的员工的口气跟云馨说话,这可是从打他们俩破镜重圆以来,破天荒的第一回:“你手头有几十上百亿的何氏集团股份,随便拿出一张卡提个一两千万都不算多。而你去打零工,穿泳装当车模,让那些臭男人把你当那什么来欣赏,让他们随便给你照相,你反倒说你是为了挣钱?云馨,你是不是脑袋被门挤啦?”
    云馨本来就心情不好,再让卢涵这么一顿臭骂,她立刻就急了:“你说谁脑袋被门挤了?我当车模我愿意,和你有几毛钱关系?”
    “你是我老婆,这事跟我没关系?我老婆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家欣赏,让人家照相,你说这种事儿能跟我没关系?”
    “卢涵,你别自作多情了好吗?我暂时还没嫁给你呢!就算我现在嫁给你了,我也不完全都是你的,我有我的思想,我有我的自主权,我想干什么,并不都非得取得你的同意!”
    “云馨!你敢跟我说这种话?你是不是想造反呐?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马上向我认错!然后马上回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凭什么?我不认错!我也不马上回去!我的事还没做完呢,我凭什么就回去?告诉你,我现在还不是你老婆,我不听你的!”
    要是平时,云馨肯定不敢这么跟卢涵说话,可现在他们之间隔了万里之遥,地球的另一端,就算她必须得回去,还得在一天以后。何况那家伙真把她给惹急了,她还不走了呢,实在不行她去挪威当公主去!
    让你丫的不跟我好好说话?!才好几天就这么欺负我,给你好脸了是不是?
    “云馨我可跟你说明白了,现在你三姐已经去巴黎了,她可不管魔鬼祭日不魔鬼祭日的,肯定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拽你回国!你现在老老实实的向我承认错误,等你回来了,我好好的对你,不然有你好看!”
    听得出来,卢涵也被云馨气得够呛,放出狠话,希望云馨能就范。
    云馨听了这句“现在你三姐已经去巴黎了”,也大吃一惊:“她怎么来了?是你让她来的?”
    “我当然没让她去,是她自己要去的。她看你没回国,当时就急了,还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不是个男人,把你一个人扔在巴黎,真要是有了危险谁负责……反正我是替你搪了不少罪过。
    “现在这件事我也没辙了,反正你自己去面对她吧。我劝你,别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听你三姐的,赶紧回来!”
    “我不回,我就不回!”云馨脾气还上来了:“你对我那态度,我回个屁呀我回?回去我等着挨你欺负呀?”
    说着,云馨就干净利落的把手机给挂断了,她怕卢涵再打过来,干脆把手机给关机了。
    佐佐木真见她气哼哼的关了手机,不禁笑了问:“怎么?跟你的白马王子吵架了?”
    “屁白马王子!”
    云馨起身去翻自己穿来的衣服,手上不停,表情严肃,其实心里还真有些发慌。她很少跟卢涵这么针尖对麦芒的说话,就像是小白兔惹急了大灰狼那么怕怕。
    云馨知道卢涵的脾气,总是喜欢压人一头,她这么做已经触到了对方的底线,恐怕接下来的结果不会太好。
    不过再怎么不好也得硬挺着,软了一回,就回回软了,到最后恐怕就彻底软趴趴了。
    “动不动他就跟我装老大,其实我一点都不怕他!”云馨说话的时候也挺能装的,其实说到“我一点都不怕他”这句的时候,都有点颤音了。她自己还在心里笑自己,装什么装,你装得一点都不像你知道吗?
    佐佐木真挑了挑眉头,点头,又语气平静的问:“你下午准备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只能听妹妹指挥了。”
    云馨此时换好了衣服,她这身衣服已经穿了两天了,虽说是订制版的巴黎顶级名牌——那是一款套装的过膝长裙,衣料表面是针织绣制的暗纹银白色百合花,肩下至胸上是白色鱼网料,裙摆点缀着薄如蝉翼的细纱,穿在云馨身上可谓尽显性感,又飘飘若仙——可再好的衣服,也架不住总这么折腾,现在有些地方都已经脏了,不该有褶子的地方,也因为总在柜子里塞着有了皱褶,云馨穿上它也没有从前那么有风彩了。
    反正凑合穿吧。
    她总不能去穿佐佐木真的衣服吧?两个人穿衣服的风格不同不说,而且云馨还发现佐佐木真的衣服十有八九都是地摊货,有的甚至是别人穿过的二手服装。
    倒不是云馨有钱了就特能装,二手货和地摊货就穿不得了,而是她觉得做人用不着那么委屈自己吧?
    佐佐木真又不是真没钱,昨天去超市给那三个黑人偷渡客和“小可怜”买东西,出手就上千欧元,喯儿都不带打一个的,凭什么给自己花钱就那么抠门儿,就只穿着不到十欧元一件的二手装地摊货?
    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云馨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是对这种做法非常抵触,做人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过犹不及嘛,越这么整,反倒让人感觉有点儿像作秀似的了。
    所以云馨对佐佐木真的衣服也非常抵触,宁肯自己脏得什么似的,她也绝不会去穿佐佐木真的衣服。
    佐佐木真也注意到了云馨衣服上那几个显眼的小黑点,但她只是扫了一眼,便转移了视线,把目光投射在云馨的脸上,问:“我想,你下午是不是得见那个汤曦晨汤先生一面?不管怎么说,他还赠送你一台奔驰车呢。”
    就算佐佐木真不说这件事,云馨心里也在一直思量着,她在想,自己真要是见那个人一面,结果可能就会像巫建成一样,想要甩脱可就难上加难了。
    “我想……我还是不见他了。”云馨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不如让别人帮我把车送回去,对他说声谢谢,就算结束吧。反正最晚明天我就回国了……”
    佐佐木真点头:“你说的没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要不这样,车我帮你送回去吧?”
    云馨听她这么说,倒觉得挺意外的,一直以来都是佐佐木真指挥她做事,尽管她比她小,却像个长辈似的对云馨指手划脚,说这儿说那儿的。云馨本性温柔,也渐渐习惯了这种不怎么平等的朋友关系。
    所以佐佐木真突然说出这句话,算是有那么点本末倒置了,也难怪云馨感觉不大对劲儿:“喂,你怎么想要管我的事了?你的时间那么宝贵,不是每一分钟都能赚钱吗?干嘛在我这种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金钱呢?”
    “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叫浪费时间金钱呢?”佐佐木真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但她依然笑得非常天真无邪,那双眼睛也是黑白分明,清澈如潭:“我们是姐妹对吧?我是你的妹妹对吧?妹妹帮助姐姐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你没有这些事牵绊,咱们俩也可以好好面对晚上的考试,你说对吧?”
    这一连串的“对吧”,弄得云馨不得不点头,人家上赶着要帮她,她却说不用,那也太撅人家的面子了吧?
    “那好,那就麻烦你了。”
    佐佐木真笑了:“自己姐妹还说这些话,显得也太生分了吧?”
    ……
    佐佐木真帮云馨送车,云馨本来要一块儿跟着去的,当然她没想去见那个汤曦晨,她只是觉得,让佐佐木真一个人去跑腿实在不好意思,可佐佐木真说什么也不同意:“你也累了,赶紧回去歇一会儿,等晚上咱们俩还得面对考试呢。”
    见佐佐木真这么说,云馨也不再坚持,只是她可没兴趣回那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她总会把那里联想成地狱,身处其中,她感觉非常不好。
    所以云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商量着说:“我还是去商场之类的地方转转吧?一个呆在那里,我有点害怕。”
    “你胆子那么小啊?”佐佐木真笑了“要不这样,你去机场帮我订机票吧?等我们的事,咱们马上回尚海。”
    云馨也想早点儿回去,虽然跟卢涵说了几句气话,但怎么说那也是她爱的人,现在分离不过三十个小时,她已经有些想他了。
    “嗯,好啊。”云馨想了想,又问:“那你说,咱们定几点的机票合适?太早了我怕赶不上,太晚了咱们又得在机场里等着了。”
    “要我看,早晨八点之后的那个就行,太早了还这就兴许赶不上。”
    佐佐木真和云馨出了车展大厅,边走边说。
    外面的阳光依然明媚,照得整个街道像在油画里一样,艳丽典雅,充满了欧洲风情。
    云馨倒是对这里的景观毫无兴趣,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四个多月了,她早就厌倦了这里的一切,她真想下一刻就回到尚海,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离开这个让她觉得噩梦连连的地方。
    “你是说魔鬼祭日狂欢,要开整整一夜?”云馨停下脚步,皱着眉问身边的佐佐木真。
    “差不多吧。”佐佐木真说:“当然那里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你想在那里待多久都行。”
    云馨退了一步说:“不,我最多只待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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