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豪车停靠在一家像寺庙的建筑物前,下了车,云馨被谢功成领进了那扇雕花红木门,她看着门口的广告词这才弄明白,原来这是一家专营素斋的饭店。
    虽说女孩子们都爱美,总是多吃水果蔬菜少吃肉,可云馨却没绝对忌荤,平时还是荦素搭配的较多,像这种全素的她还真不太感兴趣。
    更不感兴趣的是这里的氛围,弄得有点像寺庙似的,不仅香烟萦绕,而且还挂着佛教的图画,摆着大大小小的佛陀塑象,耳畔还能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颂经声,让云馨身处其中,直感觉一阵阵的发瘆,心里不由自主的卟通卟通乱跳。
    恐怕今天这顿饭得难吃死了。
    可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磨头就走吧?就先忍着吧。
    进了大厅,谢功成对着门口端坐的金佛行了跪拜大礼,又上了一支香,再往那木质的功德箱里塞了几张红色的票子,回头问云馨:“你对这里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让你心思宁静了?”
    云馨被这句话给问愣了,什么叫“心思宁静”呀?她差点让这里的神偷鬼脸给吓着了,还“心思宁静”呢。
    云馨半晌才懵懂的点头:“哦,感觉……感觉是挺好的。”
    那位身着灰布僧衣,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服务生,向二位躬身稽首:“请问二位施主,可曾定过位子?”
    云馨听这话不僧不俗不古不今的觉得有趣,又忍不住多看了那浓妆重抹的女孩两眼,看对方那被修整的五官中透着一股子妖媚气,总感觉这人和吃斋念佛的事联系不上,倒像是《西游记》里化了人形,特来迷惑唐玄藏的妖精。
    谢功成却对那个化了人形的妖精十分恭敬,也作稽首状,单掌立在胸前,微微躬身问:“净空大师来了吗?是她请我过来的。”
    “噢,来了来了,施主跟我来,大师已经等施主好长时间了。”
    跟着那个“化了人形的妖精”上了二楼,来到了一个华丽的包间,只见正中摆着一个矮矮的圆桌,圆桌边有两个尼姑坐在锦缎制成的蒲团上,一见谢功成进了门,全都站立起身,躬身向他稽首。
    谢功成忙脱了鞋,站在整张塌塌米上,还礼道:“对不起大师,临时有事耽误了,让您久等了。”
    那位年纪略大,四十出头的尼姑笑了道:“谢施主毕竟未脱俗务,而贫尼倒是无处不坐禅,哪有久等一说。”
    云馨猜说话的那位便是净空大师了,见那大师一身黄褐色的出家人长衫,下摆都及在脚背上了,却不是那种常见的宽袍大袖,有点像另一种做法的晚礼服,把大师标准诱人的三围包裹得玲珑剔透。
    大师光着剔得锃亮的头壳,眉眼非常清秀,高高的鼻梁,总是习惯性上翘的红唇。看着她美丽的容颜,难免让人有一种偏邪的遐想:这样一位美女,入了空门,也不知道守得了那些清规戒律吗?
    那位净空大师也看见了谢功成身后的云馨,一双灵动的眸子瞬间定格了,像是恨不得用显微镜看似的,直愣愣的观察了好一阵,这才双手合什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地造神透,三界化真身。俗中修元圣,无常佑精魂。这样美如天仙一般女菩萨真是难得一见,不知这位小施主是何名号呀?”
    云馨被夸得脸上泛起了红晕,刚要应答,谢功成却先说了句:“她是我的一个晚辈,大师过奖了。”
    谢功成也不给云馨作详细介绍,直接带着她落了座。
    那位一直陪在谢功成和云馨身边的女服务员问:“大师,客齐了,可以布斋了吗?”
    那位净空大师点头:“嗯,可以了。”
    没过一会儿,桌上便摆上了琳琅满目热气腾腾的菜品,盘子里有红有绿,五彩缤纷,却看不出做的是什么。
    一直陪在净空大师身边的年轻尼姑显然是有些饿了,也不顾什么待客之礼,拿起筷子就往自己碗里夹,吃得真有点像风卷残云了。
    云馨看着那年轻尼姑长得富态,体形堪比韩红大姐,估计也是个能吃能喝的姐姐。
    净空大师见云馨发愣,伸出筷子示意她道:“小施主不必客气,您请吧。”
    云馨低头随便夹了几样菜,尝了两口,的确和平时吃的口味不太一样,都是以清新淡泊为主,倒也很是爽口。
    净空大师边吃边说:“我这回请谢施主来,是有件事想要相求,不知谢施主能否帮贫尼一个忙呢?”
    谢功成可能早就料到了这个,点了点头笑道:“大师相求,我能帮也得帮,不能帮也得帮,大师不用客气,您只管说,但凡能做到的我谢功成肯定全力以赴。”
    净空大师放下了碗筷,随手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贫尼身在空门,本不该去管那些俗物,可这件事是我的一位徒弟求到我的头上,实在不好不管。而且这件事的岔头也多,关系到不少上流人物,恐怕也只有谢施主能出头镇住这个场面了。”
    谢功成听她这么说,还真有些好奇,坐直了身子问:“到底什么事?竟然还关系到很多上流人物了?”
    “难道谢施主没听到过风声吗?”净空大师反问。
    “什么风声?”
    净空大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卢氏集团要全盘压制ns集团,终止了以往的合作,卢氏准备让艾家彻底破产!”
    云馨听了这话立刻变了神色,把目光投向了谢功成。
    “哦?有这种事?有钱大家赚嘛,卢家人怎么能做出这么绝的事呢?”谢功成脸上显出惊奇的神色。
    “看来谢施主真是孤陋寡闻吶。”净空大师笑了。
    谢功成笑了说:“最近我一直吃斋念佛,早就不理那些俗事,还真就孤陋寡闻了。大师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卢家人做事从来不那么绝,这回怎么转了性了呢?”
    净空大师叹气道:“这也是个孽缘吶,我那女徒弟就是艾震宇的妻子,金菁菁。谢施主可能也听说这个人吧?”
    “不仅听说,我还见过两面。金菁菁还真是个美女,不过嘛……就是有些老了。”谢功成哈哈笑道。
    这话说着无心,听着有意,那净空大师的脸上现出不豫之色,但也是一闪而过,又续道:“金菁菁有个逆子,名叫艾迪侬的,谢施主肯定也听说过吧?”
    谢功成拍了一下桌子,道:“艾迪侬谁不知道?那臭小子比我还花,正事不干,什么出格他干什么,将来弄不好ns就得败在那个臭小子手里。不成器的东西,比我那女婿卢涵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净空大师说:“谢施主评价得中肯,那个艾迪侬还真就是个败家子,这件事还真就出在他身上。而你刚刚提到的女婿卢涵,跟这事也有莫大的关系。”
    “哦?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了?”
    “你那位女婿和你那女儿断了以后,不是又找了一位出身勾栏的女孩吗……”
    净空大师刚说到这儿,谢功成脸色立刻变了:“大师,我这人文化水平不高,你能跟我说说,‘勾栏’是啥意思吗?”
    “这个……”净空大师沉吟一声,说:“勾栏呢,就是青楼,青楼谢施主总该懂吧?”
    谢功成把目光移向了云馨,看见女孩的头低得更深了,那脖颈像被涂上了一层嫣红。
    “不懂。”谢功成的脸色发黑,双眉紧锁,又一字一顿的说:“你好好跟我说,别弄那些文诌诌的,我真听不懂。”
    明摆着谢功成像个炸药桶,眼看快被点着了,可净空大师却仍末察觉,依旧笑着说:“就是那种地方……里面都是当小姐的,男人都爱去……”
    谢功成终于忍不住了,猛的一拍桌子,云馨在一旁连忙按住了他的胳膊,冲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谢功成愣了一下,这才算收了火气,哈哈笑了说:“原来是那种地方啊,那个……我也爱去。”
    净空大师先是被谢功成这一拍桌子吓了一跳,又见他这么说,愣了一会儿,也陪笑了两声。
    “这件事我也是道听途说……我听人说,那女孩儿长得天姿国色,特别的艳丽,把谢施主的女婿迷得魂牵梦绕,一心只想娶她为妻。
    “卢家人拗不过卢少爷,也就同意让他们订婚了……我想这件事,谢施主应该不会没有所闻吧?”
    “当然听说了。”谢功成见云馨不愿表露自己的身份,也就顺势装着糊涂:“后来呢?这事又跟那个女孩儿有什么关系了?”
    “古人说红颜祸水,倾国倾城。此言不虚呀。想想一个女人都能把个国家和城池给弄败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净空大师道:“我听我那徒弟说,那个小狐狸精不仅迷惑了卢少爷,后来又和艾迪侬艾少爷勾搭上了,把艾少爷也迷得色胆包天,竟然和她做出了那种不耻的事……”
    “你说什么?!”谢功成听了这话,吃惊不小,转头看了云馨一眼:“她被姓艾的那什么了?”
    “没有没有,我听说也只是有过那意思,让卢大少撞上了没做成。”
    谢功成舒了一口气,冲净空大师点头示意:“你,你继续往下说。”
    “后来,卢家人非说是艾少爷强暴那个小狐狸精,要找艾家人讨个说法。其实……这种事,我不说你也能懂,都是大家你情我愿的,钥匙对不上锁孔,哪又能让锁解开了?你说是吧?”
    谢功成当然清楚云馨是什么样的女孩,早在两个多月前他就把她调查的一清二楚,她的个洁身自爱,纯洁无暇让谢功成深有感触,不然谢功成也不可能对她心存爱慕,想要娶她为妻了。
    听净空大师说到这里,凭谢功成那聪明的脑袋,立刻想通了是怎么回事。他打断了净空大师的话,冷笑一声说道:“大师,我可听人家说,当和尚尼姑的都不说瞎话,我听你今个儿说的话,怎么假的比真的还多呢?”
    “什么?假的比真的多?”净空大师一愣:“谢施主何出此言?”
    “你说那个女孩,我不光认识,而且还很熟,她可绝不是你说的那样,像小狐狸精似的去迷男人,人家可是纯纯好女孩呀。”
    谢功成说话间,看了一眼云馨,又继续道:“肯定是姓艾的那小子不规矩,才弄出了这档子烂事!我告诉你,可不兴往人家云小姐身上赖!云小姐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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