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贤收起照片,道:“‘松下裤子郎’,你们太龌龊了,这是什么绰号啊。这个‘松下裤子郎’在哪里,我们要见他一面。”
    老板深吸了一口烟,道:“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姜青贤道:“见最后一面是什么时间?”
    老板道:“记不清了,得有好几年了。”
    姜青贤道:“这个‘松下裤子郎’平时玩‘任我行’吗?”
    老板道:“肯定要玩的。他就是个小白脸,吃软饭的,专门泡良家妇女。那些良家妇女也没有脑子,被几句好话一说,立刻就变成了‘松下裤带子’。”
    姜青贤打断道:“话这么脏,该刷牙了。你再看这张照片,认识吗?”
    老板看了一眼黄玲玲的照片,道:“不认识这个女人。他身边女人多,我眼花。姜支提醒了我,你们上次抓了一批玩药的,在抓人之前,小雷就离开湖州了。”
    姜青贤道:“说具体一些。”
    老板耸了耸肩膀,道:“为了这个‘任我行’,我折了好些兄弟进去,还真不值。认识‘松下裤子郎’的人,都还在劳改队。”
    姜青贤获得了极为重要的信息:黄玲玲的男朋友小雷果真与迷药“任我行”有关。
    7月31日清晨,姜青贤一行人又来到湖州监狱,找到认识小雷的人,证实小雷多次购买迷药“任我行”的事实。
    消息传回到江州时,侯大利、老朴等人正在侦查五大队。侦查五大队是刚成立不久的视频大队,人数不多,任务很重。为了在视频中查找出与黄玲玲有关的蛛丝马迹,除了五大队能抽出来的技术干警以外,还从各单位抽了一批年轻干警。
    老朴接了电话后,上下打量侯大利,道:“大利还真神了,黄玲玲的前男友确实和迷药有关,只不过有几年没有出现了。我估计她的前男友也出事了。”
    除了老朴心生忐忑以外,小雷的父母雷跃进和陈娟更是惊恐不安。
    雷跃进和陈娟跟随三线厂在湖州生活了三十年,最美好的年代都留在了湖州的山沟沟里。夫妻俩跟随红山机械厂搬迁到阳州后,儿子雷伟不愿意到阳州,就留在湖州混日子,偶尔才回阳州一次。六年前,雷伟提出要去南方闯世界,结果至今没有音信。
    江州公安到家里调查以后,雷跃进和陈娟再也坐不住了,坐大客车回到曾经长期生活过的湖州。到了湖州后,他们再次找到留在湖州工作的几个红山厂子弟,反复询问儿子雷伟的真实下落。结果令老夫妻大失所望,这些红山厂子弟皆不知道雷伟的去向。
    在湖州街头失魂落魄地转了一圈之后,雷跃进和陈娟还是决定到湖州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准备与儿子最正式的女朋友黄玲玲见面。到了急诊科,他们这才知道儿子曾经最正式的女友黄玲玲已经调到江州市人民医院了。
    他们顾不得休息,在路边摊吃了碗湖州小面,又乘坐客车赶往江州。
    7月31日下午两点,老夫妻来到江州市人民医院急诊科,恰好见到被警方调查询问过的急诊科的护士长。
    警方特意找自己询问过黄玲玲和小雷的事情,护士长敏感地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又见到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仍然保持警惕,道:“今天黄玲玲不值班。”
    陈娟哀求道:“我们是黄玲玲的长辈,找黄玲玲有急事。”
    护士长翻着眼皮、拖长声音道:“既然是长辈,难道没有黄玲玲的电话?”
    陈娟怯怯地道:“我们是湖州来的,好几年没有见面了,确实没有了联系方式。”
    护士长道:“我可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她的长辈。”
    雷跃进见护士长推三阻四,心中冒火,上前道:“黄玲玲和我儿子谈过恋爱,我们真有急事找她。”
    护士长看了看雷跃进,道:“我没听说过黄玲玲有男朋友。你们走吧,我不会告诉你们黄玲玲的联系方式。”
    雷跃进和陈娟没有办法,垂头丧气地离开医院。两人坐在街心花园的路沿上,又给在湖州的红山机械厂子弟打电话,东问西问,终于找到一个电话号码。雷跃进试着拨打这个号码,居然打通了。
    “喂,你是黄玲玲吗?”
    “我是黄玲玲。”
    黄玲玲值了夜班,在上午睡了一觉,然后慢条斯理地做午饭。她这一段时间迷恋上了将柠檬入菜,试验了柠檬可乐鸡翅、柠檬排骨、柠檬鸡、柠檬鱼、柠檬藕片、柠檬蒸鱼、清香柠檬虾等菜品。试来试去,她觉得清香柠檬虾的味道最佳。
    中午做完清香柠檬虾以后,黄玲玲写了一张便条,贴在厨房的玻璃门上。便条的内容是:注意,如果想让鲜虾带有更多的柠檬清香味,可将腌制时间延长至半小时以上。
    正准备品尝改良过的柠檬虾,她接到了雷跃进的电话。
    “我是雷伟的爸爸,我们见过面,你还到我家来过,记得吗?”
    “雷叔,我记得你,怎么会忘记呢?忘不了。我在家,昨天值了夜班,本来不是我的班,跟别人换的。”黄玲玲打电话时,兴致勃勃地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雷跃进道:“小黄,我和阿姨有事想要找你,能和你见面吗?”
    黄玲玲又喝了一口冰镇柠檬水,道:“当然可以,我住在江州市人民医院旁边的小区。”
    雷跃进和陈娟赶紧来到医院附近的小区门口,远远地见到一个既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女子朝小区门口走了过来。与几年前相比,黄玲玲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风韵,以前隐隐的青涩完全消散。
    陈娟招了招手,道:“小黄,我们在这里。”
    黄玲玲上前挽住了陈娟的胳膊,亲亲热热地道:“阿姨,你们吃饭没有?别客气,我带你们在小区旁边的馆子吃饭。这些小馆子味道很不错,与湖州菜有点细微的区别。”
    陈娟没有料到儿子的前女友会如此热情,心里的忐忑这才消失。她望了丈夫一眼,道:“我们吃过饭了,想问你点儿事,你知不知道雷伟到底在哪里?”
    黄玲玲微笑道:“叔叔、阿姨,就算要问事,也得到家里吧!”
    进了小区,他们坐电梯来到十七楼,打开房门后,黄玲玲拿了一双女式拖鞋给陈娟,又拿了鞋套,道:“雷叔,我家没有男式拖鞋,你就用一用鞋套吧。”
    雷跃进当年使用机床时不小心切断了手,穿鞋套不方便。陈娟蹲下来,帮助老公套上鞋套。在为老公套鞋套时,陈娟在这刹那间又想起了儿子。儿子雷伟五官与父亲有七分相似,性格却完全不同。雷跃进是搞技术的能手,沉默寡言,只有与徒弟在一起喝酒时才会说个不停。他喝酒以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乱发脾气,还要动手打人。雷跃进的手掌未断时,陈娟好几次在夜晚拿起过剪刀,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他的手掌被机床切断不久便从单位内退,从此以后,他喝酒后打人的坏脾气便彻底改了。
    雷伟的性格与他父亲完全不同。他不愿意学技术,却喜欢唱歌跳舞,吉他也弹得极好,有很多女孩都喜欢他。在高中的时候,雷伟闯了大祸,把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高中毕业以后,更是天天混舞厅。
    在儿子雷伟众多的对象中,陈娟最喜欢温柔贤淑的黄玲玲。在给老公套鞋套时,她偷偷打量了黄玲玲的房间,房间干净整洁,屋内设施女性化,完全没有男人的东西。这就意味着,黄玲玲与儿子分手六年之后,没有嫁人。
    儿子雷伟跑到南方这几年,陈娟内心深处也怀疑他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个念头只能深埋于心,每当出现时,她便用尽全身气力抑制住这个念头。她总是在心里想道:“我儿子就是没眼力,如果能和黄玲玲结婚,现在就能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
    雷跃进坐在客厅里,想抽烟,摸出来又放下。
    “雷叔,我给你们煮碗面。我昨天值了夜班,刚起床,肚子正饿。”黄玲玲拿着盛有清香柠檬虾的盘子,来到客厅,津津有味地吃着。
    雷跃进闷声道:“我们吃了面条,你别忙了。小黄啊,叔想问你一件事,你最近看到雷伟没有,或者听到他的消息没有?”说话之时,他脸上有毫不掩饰的渴望,希望能够听到儿子的消息。
    黄玲玲微笑道:“我们分手好多年了。后来我调到江州,真没有见过雷伟。”
    雷跃进不甘心,追问道:“雷伟好多年都没有回家了,我们很担心。你最后一面见到他,是在什么时间?”
    黄玲玲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清香柠檬虾,道:“雷伟和我分手三个多月后,有一天来找我,说是在湖州没意思,要到南方去打江山,缺点儿钱。我那时工资不高,虽然和雷伟分了手,可是毕竟谈过恋爱,所以还是给了他一千块钱。我记得很清楚,他拿了钱以后,说是要先回家,再从阳州坐飞机到广东。坐火车到广东要便宜一些,就是费时间,雷伟还没有坐过飞机,准备体验一下。雷叔,上次你和陈阿姨来找我,我就说过这事了。这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雷伟。”
    陈娟想起儿子生死未卜,开始抹起眼泪。她知道黄玲玲说的是实话,儿子从湖州回到阳州以后,在家里住了两天,就到隔壁的机票代售点购买了前往广东的机票。陈娟没有坐过飞机,还特意研究过飞机票。雷伟前往阳州机场时乘坐的是昂贵的出租车。坐上出租车后,他还探出车窗,朝自己挥手。
    这就是陈娟对儿子最后的印象。
    雷跃进闷坐了一会儿,道:“雷伟到了广州以后,跟你有过联系没有?”
    黄玲玲吃完最后一只虾,道:“没有。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既然分手了,又何必要藕断丝连?”
    没有打听到儿子的下落,雷跃进很沮丧。
    陈娟抹了一把眼泪,道:“小黄,当年你和我儿子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关系挺好的,都在谈婚论嫁。我对你很满意。后来,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黄玲玲放下盘子,用餐巾纸擦了嘴巴,道:“主要还是性格原因,我经常值夜班,他又是爱玩的性子。好聚好散,没有必要强扯在一起。”
    雷跃进和陈娟知道分手的责任肯定在儿子,还亲眼看到儿子拖着行李坐上前往阳州机场的出租车,到黄玲玲这里寻找儿子只不过是无奈之举,纯属碰一碰运气。这一次,运气依然没有站在他们这一边,儿子雷伟就是王小二送灯塔——一去永不回。
    黄玲玲送两位长辈到小区门口,又看着两人坐上前往长途客车站的公交车,这才转身回小区。
    吴雪和秦东江坐在街边的小茶馆里,继续监视黄玲玲。
    黄玲玲的生活简单而有规律,每天的行踪是医院和小区之间的两点一线。从小区往返医院的路线偶尔会发生变化,她偶尔到河边散步,其他时间都是径直到达目的地。
    秦东江通过耳机与专案二组保持联系,知道一男一女是小雷的父母,对跷着兰花指的吴雪道:“黄玲玲人格分裂,你看她走出小区的时候,还挽着小雷的妈妈。我估计小雷也被黄玲玲弄死在什么地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跟踪的时间越久,我看到黄玲玲的笑容都会起鸡皮疙瘩。另一方面,大利认定了黄玲玲就是犯罪嫌疑人,根本没有考虑张剑波提出的想法,这是不是太武断了。”
    吴雪道:“这不是武断,是建立在大量基础工作之上的判断。我把黄玲玲作为研究对象,这对以后的审讯有帮助。大利支持我的想法,已经让姜青贤搜集黄玲玲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简历。”
    秦东江道:“湖州刑警支队早就准备好了黄玲玲家庭背景的相关资料。”
    吴雪道:“上一次太简单了,应该就是抄户口。大利要求湖州刑警支队进居委会,找学校,还要找街坊邻居,要把所有能找到的材料都摸出来。”
    秦东江啧啧两声,道:“我发现你对大利是无条件崇拜,不至于吧,他比我们两个人都还要小。这小子倒还真有些领导的范儿,包括陈阳、周成钢这一帮人,都听他的。虽说有省厅专案组的原因,可是这些刑警老滑头是真听还是敷衍,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老朴挑人很有眼光,当初程总队不赞成让大利当二组组长,说是太年轻了,老朴反复推荐,程总队这才同意让大利担任二组组长。”吴雪想起老朴总是拿着一把折扇的滑稽模样,掩口而笑。
    秦东江望着医院小区大门以及门口的监控器,道:“7月14日晚和7月15日全天,黄玲玲轮休,没有在急诊科值班。7月16日有一个白班。这个小区只有一个进出口,车行道和人行道都在监视器的监控之下。一般监控视频会保存六个月,我们用监控锁死黄玲玲的行踪,不算太难吧。”
    刑警新楼的小会议室里,刑警支队五大队大队长姜华正在给陈阳以及专案二组的同志讲解视频。
    “视频大队抽调了三十人,加上我们五大队自己的人,分为五组,按地段各负其责。第一组调取了江州市人民医院附近七个监控点在7月14日、15日和16日三天的视频。黄玲玲在7月14日下午一点三十七分步行走进小区大门。我们查了急诊科的时间安排表,黄玲玲在7月14日下午一点十五分交班,有交班时的签字。从医院回到小区,步行需要七分钟,黄玲玲花了二十二分钟才走回来,应该是途中被什么耽误了,比如逛了逛超市。”
    老朴道:“女人回家逛商店,很正常。这是正常的耽误时间。”
    姜华快进视频,又停住,介绍道:“14日、15日,七个监控点都没有出现黄玲玲的镜头。在7月16日,黄玲玲是在下午十二点五十分出现在小区门口监控镜头里,她步行出小区。在下午一点钟,黄玲玲出现在医院监控镜头里,走进了医院。我们在医院查到了交班表上的签字。从视频来看,14日到16日,黄玲玲从医院走回小区后,没有步行走出小区。小区大门口的监控拍不到汽车后排,黄玲玲如果搭乘其他人的车,视频中显示不出来。”
    镜头中,黄玲玲穿着素色长裙,走路不快不慢,目不斜视。她身高有一米六左右,身材纤细,是一个标准的城市上班族形象。
    侯大利脑中浮现出黄玲玲正面刀捅万秀的画面,万秀在成年人中算不得高大,一米七四左右,但男女体力有差距,正面格斗,足以压制黄玲玲。
    滕鹏飞习惯性地揉了揉脸颊,道:“14日晚,沿着江州河,有没有拍到黄玲玲?”
    姜华打了个哈欠,道:“这条线太长,一共找到三十二个监控视频点,提取了大量视频,估计今天晚上才能出结果。”
    从发现尸块的地方到预估抛尸地点有十几公里,由于抛尸时间无法确定,所以这十几公里都有可能成为抛尸地点。这条线较为偏僻,监控盲区非常多。特别是出了城以后,监控点更是屈指可数。凡是有心抛尸的人,能够轻而易举地逃过监控点。
    滕鹏飞道:“面对面杀死万秀,黄玲玲没有这个体格,我们要查一查她是否有帮手?如果有帮手,思路又要发生变化。比如,黄玲玲离开小区时,完全可以乘坐帮手的车辆。比如,分尸是体力活,一个晚上分尸且抛尸,没有用电锯等机械工具,纯粹用砍骨刀之类的工具,黄玲玲是否有这个体力?黄玲玲捅死还是清醒状态的万秀,是否有这个能力?”
    “滕大队的意见很好,下一步要重点查黄玲玲是否有帮手。我想谈另外一点,我们要重点查黄玲玲,也不能忽视另外的可能性。用证据说话,沿着证据深挖细查。”
    支队长陈阳面对专案二组时,提建议很含蓄。
    老朴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湖州市刑警支队周成钢。接完电话,他用折扇敲桌子,道:“一石激起千层浪,各种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江州市公安局技术支队刚刚送过来一条信息,景红的弟弟景军和黄玲玲通了电话,通话时间为7月31日下午一点四十三分,通话时长达二十四分钟。”
    “朴老师,景军以前说了谎话。他一直强调与姐姐和姐夫接触不多,对姐姐的情况不了解。他和黄玲玲通话二十四分钟,时间不短啊,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侯大利与景军见过面,在其印象中,景军是专注于业务的理科男,话不多,甚至还有几分木讷。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景军显然没有讲实话。
    老朴望向陈阳,问道:“江州和湖州这边有没有查过黄玲玲的通话记录?”
    陈阳道:“查过,没有发现特别的人。”
    滕鹏飞翻开卷宗,看了看黄玲玲的通话记录,道:“半年时间内,黄玲玲没有和景军通过话,也没有和杨梅通过话。如果用一句话总结,那就是黄玲玲没有和湖州系列杀人案中的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通话。今天,景军与黄玲玲通电话,非同寻常。我们不仅要监控黄玲玲,还要监控景军。”
    侯大利依然没有发言,静听各位谈论。正听得认真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接通手机,副支队长姜青贤的声音又急又快地传了过来:“侯组长,我们有重要发现,市区一个老板中了迷药,醒来后,被人捆在椅子上,家财被洗。这个老板趁绑他的人不注意,躲进里屋,报了警。经检查,这个老板体内有迷药‘任我行’。这起案件和湖州系列杀人案很相似,我认为可以串并案侦查。”
    如果新出现的绑架案和湖州系列杀人案能够串并案侦查,那就意味着黄玲玲、碎尸案与湖州系列杀人案没有关系,专案二组的侦查方向错了。
    “知道了。”侯大利没有明确回答姜青贤,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放下电话,侯大利双手撑在桌上,想了几秒钟,这才对在场的人讲了湖州新发生的绑架案。讲完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态度非常坚决地道:“湖州三起杀人案和碎尸案仍然串并案侦查,这一工作方向不变。大家按照安排,各负其责,继续推进。我、戴志和老克,马上赶到湖州。”
    大家的注意力原本全在黄玲玲身上,突然之间,与湖州系列杀人案极为相似的案件又在湖州发生,这让参会人员深觉诧异。
    支队长陈阳一直认为碎尸案和湖州系列杀人案有诸多不同点,最重要的不同点是抛尸行为和很有可能没有出现的迷药,所以对串并案侦查持怀疑态度。听闻湖州又发生一起与迷药“任我行”有关的案件,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禁替领导专案二组的侯大利担心起来。
    临行前,侯大利单独和老朴交谈。
    侯大利道:“尽管湖州最新的案子出现了迷药‘任我行’,但是将此案与湖州系列杀人案串并案还不成熟。我去湖州,希望朴老师在江州这边坐镇,不要轻易改变侦查方向。”
    老朴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这时笑容消失,严肃地道:“万一弄错了,你如何收场?”
    “每个人都会犯错,我最终也会折戟于某个案子,这是必然的,对此我有清醒的认识。但是我不希望在湖州系列杀人案和碎尸案上失败,更不希望在侦破杨帆案之前出差错。湖州系列杀人案和碎尸案有太多内在联系,凶手就是黄玲玲,跑不了。”当听说湖州新发绑架案以后,侯大利立刻就感受到了重如泰山的压力。如果在自己的指挥下,专案二组在湖州系列杀人案中确实弄错了侦查方向,那后果相当严重。他反复推敲案情,虽然心有忐忑,仍然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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