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林真人的口中,王也总算是窥探到了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
    这个被仙神抛弃的世界,每逢初一十五,就会遭受一次魔渊的入侵,在圣地之外,有数不清的妖魔鬼怪,觊觎着人族的血肉——
    “我爹娘就是这么死的!”宝儿突然泪汪汪的说道,“家里没有粮食了,我爹上山打猎,杀了一只狐狸,剥了皮,村长说那狐狸成了妖,我爹杀了他会遭报复,会害死全村的人,便叫人将我爹赶了出去,我娘也跟着出去了,不过三日的功夫,我爹娘便只剩一张人皮,挂在村头的树梢。”
    “爷爷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全都知道。”
    “你们村长是对的。”对于宝儿的凄惨过往,林真人没有安慰她,反而认可了村长的做法,“妖族对人类的恶意不深,但报复心强,若是你们未曾招惹,自然能够相安无事做邻居,但你们既然杀了它的后辈,就要做好被它报复致死的准备,若是你爹不主动离开村落出去偿命,你们全村的人都可能死在那只妖物爪下。”
    宝儿抽泣一声,“……我知道,等我有了本事,我也要杀了那只妖怪报仇。”
    林真人沉默了片刻,似是安慰又似是鼓励,“……会的,会有这么一天的!”
    王也同样沉默,像是陷入了巨大的哀痛当中。
    林真人看她一眼,叹息一声。
    圣地之内,尚且算得上是和平。
    结界挡住了大部分魔气滋生出来的妖魔鬼怪,尚且称得上肥沃的土地,只要勤快肯干,总能够吃得饱饭,虽然还是逃不开妖魔鬼怪的阴影,但比起那些生活在圣地外的人来说,已经好的太多。
    这世上又何止一个宝儿呢?
    王也虽然没有开口,但在林真人的心里,她已经有了一个和宝儿不相上下的凄惨过往。
    而此时的王也,在想什么呢?
    对于自己的过去,她其实一无所知。
    甚至于对于这个世界,她都有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
    总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觉得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不是真实的,总觉得……
    但伴随着宝儿的讲述,一道道画面在她眼前浮起。
    狰狞的魔物张牙舞爪,从肚皮鼓起的妇女怀中,掏出血红的婴儿;一身大红嫁衣的妙龄少女,拉着一位书生的手同他成亲,新郎官在洞房之夜后成了抬轿的轿夫,向另一个书生发出邀请;村边的老槐树下,两个人影晃晃悠悠,进了才发现那竟是两张被掏空的血肉的人皮……
    痛苦、愤怒、迷茫、绝望……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头涌现。
    一到声音仿佛洗脑一般在她耳边回响——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听到这些声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受到这些情绪。
    这些声音,这些情绪,占据了她的大脑,吵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她冷漠而又暴躁地想,与我何关,我凭什么要救你们?
    忽然,一只小手拉了拉她的衣摆。
    她低头看去,发现宝儿仰着小脸,一脸“你肯定会支持我吧”的表情看着她,“姐姐,以后我们一起降妖除魔,杀死全世界的妖魔鬼怪好不好?”
    “……好。”
    王也答应下来,心头脑海吵闹的声音,忽然平静。
    【契约缔结成功】
    【开启职业:救世者】
    【姓名:王也
    年龄:13
    体力值:90/90
    精神值:95/120
    生命值:100/101
    职业:
    救世者-一阶(备注:你聆听这个世界的苦难,你感受这个世界的绝望,你伸出援助之手,决定拯救这个世界。职业技能:谛听,山河同在。)
    技能:
    谛听(主动,你更容易感受到他人的情绪,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直接聆听到对方的心声)
    山河同在(被动,在未被侵蚀的土地上,你享有绝对的权限,你的攻击增加伤害10%,你遭到的伤害减少10%,你的技能提升速度增加10%)】
    世界仿佛静止,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
    王也目光平淡的扫过明显增加了不少文字的面。
    她眉心微蹙……救世者?
    单看名字和备注,都能猜得出这是一份做什么的职业。
    为什么会选中她?
    王也觉得自己从骨头缝到头发丝儿,每一个细胞恐怕都和拯救世界这个梦想搭不上线。
    按照常理来讲,这种任务就算不应该交给一个圣母,也至少应该交给一个胸怀壮志的人吧?
    找上她……算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没有人能够回答王也的问题。
    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暂且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下午宝儿要下山,和年纪小的弟子们一起上启蒙课,主要目的是识文断字,增加文化知识。
    王也以自己已经13岁,可以自主学习为由,拒绝了林真人送她和宝儿一起去上课的提议。
    回到宿舍,师兄师姐们都不在院子里,她打开窗,坐在桌前就着窗外的天光,翻阅起了戎放给的洗髓经。
    书上的文字虽然陌生,但读写不是问题。
    王也合上书——
    【已学习洗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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