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幕跟着仰望天空,抱着胳膊说:“不管是什么样子,总得看看……”
    说到后面讶然的咦了声,天穹上正荡起微微涟漪,云层朵朵飘移乃至分解。顺着涟漪来处向远方的天海望去,一条明显凸起的弧线正引领着海潮而来。那是不知道多高的浪涛,宽度也远远超越了寻常海潮,似乎整个大海都在涨潮。
    “不对劲……”唐幕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那是什么动静?”
    举起望远镜观察,看到的只是涛涛怒潮,直到警报的汽笛声响起,通讯器也响了,唐幕接通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高德!”唐幕的脸色由青转黑,“那家伙带着他的那艘战舰跑过来了!”
    他眉心紧皱,恨声道:“没有任何异常,直接越过南面的三道乱礁到了我们这,连探查的人手和飞机都没看到,定是那个郎世德出卖了我们!”
    “就跟那个高德拼个死活吧。”十叶按着腰间的刀柄,决然的道:“请主人允准我为头阵!”
    望远镜中终于出现了宛如巨大浮陆的战舰身影,却通体笼罩在晨曦般的暗金光辉中,巨大的震撼与压迫让唐幕呆住,直到十叶第三次重复才回过了神。
    “头阵……”唐幕吞了口唾沫,艰涩的道:“哪会有什么头阵。”
    说话间,一架架螺旋桨飞机已经升空,朝着那座推着怒潮而来的巨大战舰飞去。这片岛礁是东海唐门数百年建设而成的,各项防御俱全,门中士卒门久经训练,不待唐幕做出具体指令就主动出击了,一切按预案有条不紊的行动。
    唐幕举起通话器,似乎想要下什么命令。可不仅飞机已经出击,邻近岛礁以及这座巢坑的中部,一个个炮门开启,一座座火炮推出。巢坑之下,邻近海边的码头,一队队魔人也跳上小艇,准备出击。
    整个岛礁的防御全部激活了,唐幕终究没有说出话,只是带着丝希翼的看向天空。
    怒潮距离岛礁只有十几里远了,视线这完全是场天海异象。潮水涌到了数百米高,几乎快与巢坑齐平。本在半空疾行的飞机变成了掠海而过,有架飞机还差点栽进潮水中。
    这队总数五架的飞机堪堪越过由潮水拦出的世界之墙,靠近那片晨曦金光,一道道浓稠金光射出,不是将机头炸碎,就是把机翼撕裂。那些金光贯穿了飞机还不停止,直直射入高空,竟不是凡人的枪炮,而是类似魔斯达战舰的魔光炮。
    四架飞机相继栽落,剩下一架像蜜蜂般的划着圈,拼命逃离。不知道是飞行员技艺高超,还是操纵那些金光的人手艺欠佳,总之这架飞机居然逃离了金光攒射。不过等这架飞机靠近海潮之墙时,那道墙不知为何又高了一截。飞行员估算错误,飞机一头扎进潮水中。
    “走!”
    唐幕瞬间有了决断,一把拉住少女,“离开这里!”
    “主人?”少女还没明白,“这里不是最后的据点了吗?我们还能去哪里?”
    “先活下来!”唐幕不及解释,扯着少女急急冲向升降梯,同时举起通讯器呼叫:“准备好水下船,马上!”
    就在他的背后,怒潮之墙已经近到几里外,高度足以将这座巢坑当做沙滩上的沙堡,天穹都被挤压到只剩后半部分。
    巢坑上已是如此,自巢坑中部那些炮门,下方码头的小艇看去,天空已经完全被浪墙遮蔽。原本还战意满满的东海唐门士卒们瞬间崩溃,纷纷惊叫着奔逃,一时冲撞踩踏处处狼藉。与这自然伟力相比,不管是他们的火炮还是刀剑,或是他们个人的力量,都渺小得异常可笑。
    “到时间了吗?”
    “好了吗?”
    丽德号中部,通往跳帮传送器的等候舱室里,吕九眉跟毛绒绒等人全副武装,吕九眉更是满身挂着炸弹带,迫不及待的追问那个高大身影。
    借用分身傀儡再度扮演“王无敌”的某个家伙说:“还早着呢,浪潮还没冲上去。而且你们这么急切做什么,下去也只是清扫战场,并不会有大战。”
    “哪怕是扫垃圾也得认真起来啊!”吕九眉嚷嚷着:“好久都没活动了,这些天全在动脑子,我都怀疑自己的胳膊和腿还中不中用。”
    “你这奇怪的家伙凭什么发号施令?”毛绒绒抱怨的是这事:“莫非高德那家伙早知道会这么轻松,所以才躲在后面摸鱼?”
    “你们的总督大人另有要务,分身乏术,所以才拜托我指挥啊。”舰灵郭瑞德用王无敌的腔调说话,“东海唐门这里不过是热身而已,他没必要亲临现场。”
    “不要轻贱自己!”吕九眉为“王无敌”打抱不平,“你虽然只是……但你的阅历经验还有能力比那家伙强得多!你得一直保持这监督他的心态,免得他自以为是走上错误的道路!”
    “今天我的一项任务就是盯牢了你,不准你把炸弹玩得过火。”舰灵说:“现在,把你肩上那条炸弹带摘下来。”
    “你真是无可救药!”吕九眉立马变了嘴脸。
    这边一帮人等着传送上岸的时机,而在战舰背面的指挥塔顶层,白胡子老头举着望远镜,看着那道浪墙将一座座小岛吞噬,即便是数百米高的巢坑,也像沙滩上的大坑一样直灌而入,没趣的咂嘴。
    “别说主炮了,”名义上的东海大将军,实质上的丽德号代理舰长盖兴,此时意兴阑珊。“只是扬的这波浪,就把问题全解决了,没劲。”
    “高德那厮不在,大人是不是可以……”某个幕僚趁机献策,“以大义降服此舰官兵,趁机将之纳为己有?”
    其他幕僚没说话,但个个张口欲言的架势,自是只要盖兴开口认可,他们便纷纷献上精彩之策。
    “拖下去!”盖兴却淡淡的道:“打五十大板!”
    亲兵冲上来押住吓得说不出话的幕僚,就听老将军再道:“记得是打嘴巴,打完后他还能说话,把打板子的人也如法炮制。”
    幕僚惨叫着被拖走,盖兴哼道:“大义?大义就是,老夫还等着用这艘战舰与恶魔开战呢。”
    第352章:只要能捏手办没有活口也行
    大雪迷漫,云层低到了仿佛贴着山脊,雪花已不是飘而是冲刷而下,分明不是冰雹,仍然是结团砸下来,在积雪上贱气烟气般的雪雾。
    山脚下的积雪已经深到足以让寻常人没顶,不过这个时节,别说大雪,只是这似乎连血液都在血管里冻结的低温,就不可能还有寻常人在此处活动。
    跟西岭那边的雪山完全不同啊……
    高德保持着三盏灯的魂火,在雪地里趟出一条深沟。“雪团”砸在身上,被厚厚的裘皮大衣挡住,只发出簌簌之声。裘皮大衣之下是上古战甲,背上还有两根粗壮的柱子,用麻布裹着看不出是什么,不过其中一根颇有些像僵直的人体。
    沿着山脚翻越山脊,高德感觉步伐越来越沉重。并不是背上的东西沉,不到三百公斤的负重对高德而言算不了什么,而是这片风雪完全是混沌之气扰乱天象制造出来的,不像西岭,那边的雪山都是自然天成。
    还好风雪中混杂的是混沌之气,而不是恶魔之力。高德隐约感觉得到,风雪中偶尔泄露出来一些天象已无法承载的力量,那正是小丽出手时弥散出的冰雪之力。那是神灵之力,也属于混沌。
    还没有发现神灵之力爆发的迹象,在高德的超脱视野里,这层混沌之气自眼前这座山头向北延伸,将松洲以北的山林尽数覆盖。神灵之力与恶魔之力在其中翻滚争斗,绵绵不休,是长时间对峙的状况。预想中神魔冲撞天地颠覆的景象还没出现。
    这就是说,不管是太一魔教还是圣山那边,都还没有发动决定性的攻击。
    希望还有时间……
    高德这么想着,一脚踩出一个雪坑,加快了速度。他的魂火之力并没有将积雪融化,而是靠着力场盾把大片雪压实。所以踩出的坑并不深,每个坑却有接近半米的直径,看起来很像是巨大的两脚兽在踏雪而行。
    他在扶桑布置了扫平东海唐门的任务后,就用飞行器从扶桑直接飞到松州,飞了三天两夜。扶桑那边的行动只是解决碍眼的小角色,同时向郎世德证明丽德号的能力。小丽这边才是关键,他怎么可能任由老婆……未来的老婆在这里拼命,他却在万里之外坐看蝼蚁之辈的覆灭。
    他也不是就靠着一腔意气过来的,背后的两根柱子是他的依凭,他相信能在这场决战中发挥作用。
    这个时候,丽德号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高德都想象得到只靠扬起的海潮,就足以把东海唐门所在的那片岛礁刷得干干净净。之后即便还有些意外,比如冒出来一些调和者以上的高阶魔人,有舰灵郭瑞德坐镇,丽德号还有护盾和主炮在,他还留下了十来根锚钉给王昆仑吕九眉等人,加上毛绒绒那批灰豆芽,至少自保不成问题。
    再他飞来之前,也先跟驻扎松州城的瞎子沟通过。瞎子终究只是负责外围支援,除了大概的时间与地点之外,更多细节无从了解。
    于是高德直接飞到松州北边这边山林,也就是预定中圣山与太一魔教的决战之地,准备自行寻找战机,以自己的方式帮助小丽。
    这边山林在松州城北五百多里,是南北走向,宽大概也就百里,却有四五千里长,一直绵延到北方荒无人烟的冰原。在这里汇聚了几乎整个大明羽林卫、大半的候补刑天、圣山战仆和长老,外围更是有大都督统领的百万凡人大军。包围圈里则有百万叛乱凡人和魔人,绝大部分太一魔教精英以及海塔会的机动力量。
    瞎子一直守在松州,各类消息都由他经手,在他提交给高德的报告里,在此之前双方一直是调兵布阵的架势,除了上次他操纵分身傀儡偶尔小丽那次,鲜有大规模的正面交锋。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剿匪之战,难怪松州城再破经略失踪时,女皇便向圣山求援。小丽就此跟他各奔东西,到现在都没好好的处过一整天。以至于那些与小丽的亲密温存,在高德的记忆里都快发酵成烈酒了。
    太一魔教那边在山林中设下“先天混元罡风大阵”,其实就是若干灰境编织起来,企图撕裂现世制造混沌缝隙的。圣山这边的应对不清楚,但从物资与人手调度的情况来看,应该也是以阵对阵,姚婆婆和小丽只是负责查漏补缺。
    高德就是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才决定孤身闯山,在不触动双方阵眼的情况下,尽量帮圣山多清理一些敌人。他真正的目标是引起圣山的注意,以便跟小丽联系上。当然如果事先跟远坂爱说的话,让她跟小丽联系,应该没这么麻烦,不过高德怕小丽不让自己过来,索性就自作主张了。
    不过高德还有另一层意图,在没有确认自己的判断之前,又不太希望圣山注意到他。
    松州这场对决的主角是圣山与太一魔教,海塔会掺和其中,还出动了绝对主力,以至于扶桑空虚,让自己在扶桑为所欲为,在他看来是有大文章的。
    大明有三大魔人势力,太一魔教、血塔会、海塔会。太一魔教与大明是生死之斗没什么说的,血塔会和海塔会则是一内一外依附于大明。相比核心主干是大明官僚权贵的血塔会而言,以海商为主干的海塔会要疏远得多,对大明的依附程度没有那么强。不过大明能够继续延续,对海塔会而言显然也是有利的。让海塔会与太一魔教全力合作,目的不可能只是瓦解大明那么简单。
    在血塔会和海塔会之上的确还有“塔林”这个组织若隐若现,但到现在依旧没有确凿形迹,高德暂且不去理会。他想到的是,海塔会是不是有可能与魔斯达……也就是郎世德有什么密约,针对的就是启示录。如果能由启示录开启魔斯达希望的震旦新世,魔斯达的目的是离开这个世界,海塔会则继承魔斯达留下来的东西,成为震旦乃至整个世界的主人。
    这个推断太过于跳跃,在高德捞出“黄金人炮”,继而由舰灵郭瑞德那里确认这就是获得启示录的钥匙时,高德才有了这个想法。
    扶桑是海塔会的地盘,同时又长期踞有却敌号,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与郭瑞德有关的历史,而樱花神社他们也接触了几百年,也不可能不清楚跟郭瑞德的关联。
    海塔会暂时放在一边,说说魔斯达。如果郎世德早就知道启示录藏在风暴之心里,只是找不到……或者用不了钥匙,那么寻找可以控制的替代品,这该是最自然且正常的选择吧。黄金人炮恰好只能由拥有圣山神灵之力的人用,远坂爱能用,小丽必然也能用。看实际表现,远坂爱只是勉强激活那玩意,并不能持久,作为圣山之女的小丽,才是最适合的使用者。所以……在理论上,小丽就成了郎世德的替代选择。
    郎世德或许不清楚圣山的情况,但海塔会清楚。双方数百年来都是合作伙伴,由海塔会传递这个信息,也该是必然成立的。
    由此深想,一截截零碎信息就能编织起来,变成符合逻辑的环了。
    海塔会肯定有涉及到至少是整个震旦的大计划,所以才对经营了数百年的扶桑置之不理,将大部分资源投入到松州。
    海塔会的目标不是击败圣山或者消灭大明,而是小丽本身。而这个目标会直接削弱圣山,太一魔教自然乐见其成,双方一拍即合。
    郎世德原本的计划是与海塔会联手解决尾追而来的恶魔舰队,没想到自己横空杀入,在面上夺取了扶桑的统治权。考虑到未来的大计划,不管是郎世德还是海塔会,都乐见自己顶缸,因此默认自己控制扶桑。
    海塔会与郎世德有密谋,拿住了小丽后就转交给郎世德,那时候自己应该正在抵抗恶魔舰队,郎世德乐悠悠的押着小丽,跑去风暴之心取启示录。郎世德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在自己身上找回郭瑞德的线索,就普遍理性而言,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注定失败的。
    高德的这番推论要说给别人听,完全就是毫无根据的神论,太多思维跳跃和牵强附会了。尤其是小丽,为什么会是小丽?只能说是高德害怕而已,他那护老婆之心已经无可救药,都有些变态了。
    就算只是臆测,有所准备总是好的嘛,俗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高德如此为自己辩解,开始憧憬起与小丽相见的景象。
    “见面的时候肯定会扬起下巴,手指着地说……跪,然后一脚踩在我的肩膀上,呵斥我狂妄自大。不过是个区区凡人种子,她的私人用具,就自以为有本事掺和这种正邪对决。之后她会满脸憎厌的要自己滚到她背后,好好的躲着别给她惹麻烦。”
    当着外人的面肯定是这样,等私下相处时……高德异常期待。
    咳咳,走神了。
    超脱视野里,山脊之下的密林中出现一片灰黑烟气,让高德赶紧收起如脱缰野马的思绪。
    那里应该是跟上次一样,是太一魔教弄出来的灰境裂口。对其他人而言,就算是羽林卫,也未必能看得出来。对整天进出灰境舰桥,有个现成样板摆在那的高德而言,那是一眼看破。
    不知道海塔会在大阵里扮演什么角色,不过只要能抓住一个活口……无所谓,没有活口也行。
    高德加快了脚步,同时反手从背上取下那根锚钉。
    大学伸手不见五指,高德迈步踏出的动静,尤其是那团团雪雾却很显眼。离那处两道山脊间夹着的林子还有几百米远,林中就有了动静。
    高德驻足,跨了个马步,比他个头矮一截,接近他腰身粗的锚钉打横,一头扛在肩上,另一头用左手扶住,像单手端火箭筒般,略略瞄准。
    三盏魂灯扩展到六盏,只是瞬间引燃,暗金光焰在灰黑色的金属柱子上游走,引燃了柱身的条条光纹。光纹闪烁不定,让锚钉前端也亮起了金光。不过并不是飘摇的金焰,而是浓稠如实质的光亮。
    下一刻,滋嗡细响,拳头粗的暗金光束自柱子前端喷射而出,在百米外炸出大片血肉。血肉中勉强能分辨出臂腿躯干,却连声呼喊都没听到。残肢碎肉还没落地,就被风雪卷走,也没看到魔人那种血肉拼合自动愈合的动静。
    惊呼声前后连响,模糊的积雪密林中,一个个身影蹿出,而在高德的超脱视野里,这些原本已经锁定好位置的身影上,魔光更加耀眼绚丽。
    “不要急,一个个来。”
    高德冷冷笑着,就大咧咧站再山脊上,保持着马步,用锚钉射出道道暗金光束,再用超脱视野确认一个个魔光身影的粉碎、飘散直至消失。
    机枪声、爆雷枪声不绝,还有不少人举着灰器拉出魔光虚影冲上来,对方的反击凶悍而决绝,竟无一人退却。
    可惜他们只是绽放出一堆堆残肢碎肉,渐渐靠近高德而已,最大的战果不过是将一颗下巴被烧化了的脑袋丢到了高德的脚边。
    等最后一个已经显露出恶魔身躯的魔人冲到高德身边,举起血光萦绕的狼牙棒,为自己逼迫这个可怕的敌人丢下了那种可怕的武器而胜利呼号时,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八瓣金瓜锤砸在了他的面门上。他那张恶魔面目顿时化作青烟,金瓜锤留下的金焰像毒蛇又像乌贼,死死附着在伤口上,朝着深处无可阻挡的钻凿和渗透。
    魂火真正的可怕之处就此显现,不只如过去那般会烧灼魔人魂魄,只要被魂火伤害到恶魔身躯以及魂魄,都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等于无从恢复。
    魔人捧着脑袋在雪地里翻来滚去,眼见金焰就要讲整个脑袋吞噬,这时高德按住魔人脑袋,冷声问:“你是谁?”
    这一声随着高德手中的金焰灌脑而入,让魔人魂魄消解,高德伸展开意念触须,凭空一捞,手中又多了个血魔步卒手办。
    “我是……”
    确认超脱视野里没有剩下魔人身影,高德将意念投入到新出炉的恶魔手办里,顿时看到了一块块包含有个人身份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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