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带个人回府,人呢!”
    就在家丁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动手时,便听见一道似乎因为哭喊而沙哑的声音。
    待苏慕远远望去,才发现正有个废头大耳颇为雄壮的中年男子朝他们驶来,此人赫然是老妪口中提到的吴大官人,吴最。
    而他的身后还一同跟着名身着官服的葛县令,那县令本是满脸怒意的盯着苏慕一众人。结果在目光触及林毅时,双腿一软,突然跪了下去。
    “殿……殿……”葛县令惊恐的睁大双眼道。
    原来这吴城新知县离京较近,曾经在太子林毅登基之时,有幸去京城参加了登基大典,遥遥的朝林毅拜了拜。自此便记住了这位气度不凡的殿下,没想到他竟来到了吴城一直为走。
    可还没等葛县令的称谓说出口,林毅便淡淡道:“这位公子的确是礼部尚书的独子,你既认得便好,此事不宜外传。”
    被他伸手指着的苏慕,不明所以的看向林毅,不懂为何要给她造一个这样的假身份。
    林毅会意,便在她耳边道:“把你的位置太高,有利于你取证查案。”
    实际上,他是觉得苏慕身体过于羸弱,年龄看上去又比较小,要是有个身份就不会有人敢轻易动他,另外也更容易使人信服。
    苏慕闻言,便点了点头,倒也没开口否认,算是默认了下来。
    跪在地下的葛县令恭敬的又朝苏慕磕了个响头,才缓缓笑着起身。
    谦卑的朝林毅一行四人问道:“不知几位贵人,莅临此地有何贵干?下官能否帮得上忙?”
    “谈不上贵干,只是路遇这位大官人,妄动私刑,逮捕他人,路见不平罢了。”苏慕开口道。
    那吴官人一听,当即像炸毛的公鸡般,大声呵道:“谁滥用私刑了!你们是哪里来的货色,敢这样和我说话?”
    “你闭嘴,这是京都来的贵人,你怎敢这般狂言!”葛县令急迫的将吴最拉下,跪在地上。
    看来这葛县令当真是何吴官人交好,连这种时候也不忘拉兄弟一把,免得开罪贵人。
    吴大官人一听是京都来的,霎时便哭出声来:“青天大老爷们,求你们为小儿做主啊!我儿死的好惨呐!”
    苏慕闻言,看向身边的王龁,心里疑惑逐渐加大,看来这个吴大官人当真是有冤情,否则一个平日横行霸道的大男人,怎会痛苦如此。再看他一身白衣,应该是家中有人去世的状态。
    “公子累了,先回你府上再说罢。”林毅再度出言道。
    其他人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包浮生却偷偷问道:“不住衙门里了?”
    “他身穿白服,应该是孩子刚去世没多久,兴许还停尸家中,住他府上方便你们调查。”林毅不咸不淡的解释着。
    吴家。
    整个宅院都沉浸于悲痛之中,还未进府便能听见一众女人的哭声。
    “贵人,因为去世的是吴官人家的独子,因而家人十分伤怀,还望贵人们见谅。”葛县令躬身解释道。
    苏慕不免也被气氛感染:“那是自然。不过不知可否问一句,吴少爷是怎么没的?”
    “前夜,吴少爷便被歹人掳走,家人苦寻一夜未果,第二日竟在城门上发现遍体鳞伤的尸体,被悬于城门之上,整个淮柳县人都可作证。”葛县令详尽解释道。
    这边苏慕正想着葛县令的话,那厢却传来老妇人痛心疾首的骂声:“你给我滚出去,你不配来我雷儿的灵前,你不配!”
    “娘,雷儿是我的独子,他没了我比任何人还要心痛!我怎就不配来他的灵堂?”吴大官人含泪跪于那老妇面前。
    只见老妇身形晃荡,扶着旁边的丫鬟,才喘上气来:“若不是雷儿有你这么个恶贯满盈的爹,他又怎会小小年纪便去了!都是你,给你折了阳寿,我可怜的雷儿才会去的!”
    “怪我,怪我,娘您别生气!”吴大官人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抽着嘴巴子,想给老妇解气。
    可妇人年龄毕竟大了,还是没缓过劲儿,一时晕了过去,好在大夫一直在身边备着,及时救了回来。
    一直到了夜幕降临,乱作一团的吴府才安静下来,除了隐约未停的哭声。
    “让几位贵人见笑了,吴大官人实在是分身乏术,几位贵人若是想知道什么,不如我来讲给几位听?”葛县令站在吴家大厅内,赔笑的看着苏慕几个人。
    连最难说话的林毅都点了头,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原来葛县令与吴大官人是自小的邻居,不比吴官人家祖上便富庶。葛县令是依靠着吴官人家的老太太救济,才得以念完学堂考取功名,并回淮柳县担任县令,所以对吴家始终心怀感激。
    吴大官人是老太太的嫡长子,原还有个幺女,但年幼就夭折。老太太还特意找了算命先生来家里算了一卦,直指少年的吴大官人,说他命犯孤星,天生克亲人,所以才会克死小妹。
    家人一开始都不可置信,直到吴老爷去世,皆开始深信不疑,他的妻子也在生孩子时,难产而亡,直到如今亲生儿子去世。
    至于死去的吴家少爷吴雷,可能是自小没了母亲,早产身体孱弱,加上常年养在老太太身边的缘故,恰恰与父亲吴最截然相反的是,是个生性怯懦的孩子。
    本是安静的在学堂上学念书的年纪,却在前几日不明不白的被吊在城楼上死了。
    “那吴少爷可与人发生过什么冲突?”包浮生听完问道。
    葛县令摇了摇头:“吴少爷自小体虚,连去私塾都是三天两头的请假,告休在家瞧病,哪里有那个底子淘气树敌。”
    “那吴大官人呢?”苏慕接着追问道。
    问起吴最,葛县令便将头慢慢低下:“实不相瞒,我与吴大官人自幼相识,他的性子的确暴躁易怒,极其容易得罪别人。而且他家祖上传下来良田百顷,经常要带着壮实的家丁下地收租,大小冲突更是不断。”
    “那平日都仰仗葛大人庇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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