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卿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被他人抽离粉碎的灵魂竟能有朝一日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由心生的熟悉让木九卿差点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当夜深人静,紫珺焱与明月各自入睡沉眠后,木九卿才冷静下来,不断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唤醒那沉睡在东明仙体内的那位故人。
    翌日。
    在东岳村各家各户起早忙于农活生计,为了这一年的风调雨顺祈祷祭祀时,从北岳村‘远道而来’的‘富贵人家’总算是用那马车拉着一趟又一趟的嫁妆宝贝叩开了东岳村村长:东晓山家的大门,而从北岳村来到此地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东明仙出生伊始就以威逼利诱来订下婚约的北岳第一富豪:北雪峰,以及他那远近闻名的纨绔长子。
    “晓山兄弟,你看看我这几日实在是事务繁多才没有来此到访,你看我这不是一有空啊,就带着我儿上门探亲家来了不是?”,或许是在见到东晓山后以为前者那一张臭脸正是摆给自己看的北雪峰立马和颜悦色,笑嘻嘻的上前搂住了东晓山的肩膀,一边吩咐族中仆从安置好自己带来的嫁妆礼物一边拉着自己那个偏偏长成了个球的儿子与东晓山一同进入了这座并不被他放在眼里的破落宅院。
    走入内厅,在东晓山的妻子为两个大老爷们倒上一杯热茶后,北雪峰四下张望却不见东明仙时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边从自己儿子手中接过一个装点精美的盒子,打开露出其中被锦缎所包裹的一枚莹润浑圆的晶石圆珠,一边伸长了自己的脑袋贼兮兮的问道:“不知明仙可在家中?哎呀!我这不是想早日促成我们两家的联姻嘛!你想想,我北雪峰家财万贯加上你东晓山东岳村村长的地位,那将来岂不是强强合作吃香喝辣的?”
    北雪峰那一套套的说辞让东晓山无可奈何的起身去到后院,将自己那还在赖床不肯起来的女儿拉到了内厅与她的北雪峰伯父以及她‘未来的夫君’见面,当东明仙穿戴整洁将妆容整理妥当出现在内厅时,北雪峰紧眯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神采,而后在东明仙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问候过眼前自己最为讨厌的两个男人后,用眼角余光看到此刻正摇晃着手中扇子带着两位朋友朝内厅走来的木九卿的东明仙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般飞奔而去,一下子就扑上了还没有整理自己衣冠的木九卿的怀抱。
    “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眼看自己的儿媳妇被其他男人,还是一个比起自己亲生儿子要帅上不知几何的年轻男子抱在怀里,还露出一副欣喜安然的模样,北雪峰强忍了想要骂娘的冲动,转过头以一副长辈的口吻亲切的问着木九卿。
    “在下木九卿,是明仙的远方表哥,因为听说有一户人家想要娶我们明仙为妻,所以我就带着两位朋友一起来这儿看看,毕竟明仙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娃娃,至少也要找个待她好的人家不是?”
    木九卿的反应速度是极快的,在见到东明仙那张小脸袋上充斥着的悲愤,再看到正坐在内厅身边还跟着个小胖子的陌生男子后,木九卿便以猜的**不离十,立刻伸手接住了飞奔而来的小姑娘,配合着与北雪峰攀谈交流起来。
    虽然一个姓木一个姓东,但东明仙与木九卿那亲昵胜过其家人的模样让北雪峰不得不慎重考虑早已订下的计划,但古语有言,姜终究是老的辣,也算是个读书人的北雪峰更是深谙此道,立刻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立马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走到木九卿身前,让小胖子恭恭敬敬的拱手见礼,这样一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北雪峰极为自信的认为东明仙的这个表哥断然不会捣乱今日之事。
    可惜想象固然美好,现实却依旧残酷,就算北雪峰对‘姜还是老的辣’深信不疑,他也不会想到正俯首侧耳,听着耳边东明仙的喃喃低语的木九卿其实是一个走过九世轮回,真要算起来早已活了有万万年之久的老怪物,等到东明仙的悄悄话全数告知于木九卿后,此刻身为小姑娘远方表哥的他神色一冷,猛的一拍手边桌案,更是随着一身清脆的巨响站起身来,一边用手指着北雪峰一边呵斥道:“好你个糟老头子,听我表妹说,你竟想让我这样一个貌美如花如仙子般的表妹嫁给你那么个肥膘可榨油的蠢儿子?今天你要是不说个所以然来,就算叔父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话完,木九卿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鼓鼓当当还漏出一道金光的袋子扔在了颤颤巍巍不堪重负的桌子上。
    “我木九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算你们无法说动我,我也不会让你们白走一趟,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将这些钱拿走然后滚出这里!第二,将我说服,让我心服口服的把表妹送到你家去!”
    钱袋与呵斥皆掷地有声,北雪峰此刻纵有再多说辞也是为之哽塞,只能缩回自己的座位,让自己的儿子将那个钱袋拿上前来,好让自己看看清楚,东明仙这个远方表哥究竟是何方神圣。
    “爹!足足十万金呐!就算把我们家给拆了去卖也不够这一个袋子的···”
    听到自己儿子传入自己耳中的惊呼,北雪峰掩面叹息,确实与木九卿所说无差,他北雪峰在五岳村中确实得道升天,家宅富贵,但他这一辈子最不可原谅的就是自己那早早过世的婆娘所生的这个无论如何都长不大的痴呆儿,一天之中除了吃就是睡,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模样体型也就一天天的不受控制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甚至在北岳村的小巷坊市中还不断流传着‘听说了吗?北雪峰富贵了一辈子竟然生了个傻儿子出来,依我看呐,这北家也走不长久咯!’的流言蜚语。
    如今心口的伤疤被揭开,北雪峰早已忍无可忍,一把将儿子手中的袋子扔在一边,而后伸手指着东晓山问道:“晓山!你可曾记得我们两家早已订下婚约,难不成你今日就听了你远方侄子的话公然毁约?你让我北家的脸面何处安放?还是说你东岳村有能耐与我北岳村相提并论了?”
    一招不成再出一招,可惜东晓山之为人乃是世人共睹,对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村长来说,如何获得更多的利益才是他应该思索的,如今北雪峰的模样让东晓山不由得想起了昨日夜晚,自己起夜顺便找上已晚茶水解解渴遇到木九卿时,后者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昨日夜里,东晓山正打算喝完手头最后的一杯茶水就回去睡觉时,木九卿同样拿着一个装满了金银的袋子找到了他,还毕恭毕敬的请他先收下后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其实东明仙自出生以来就被东岳村乃至五岳村村民信奉为上神转世,于是当东晓山听闻木九卿口中所说的:明仙若是进取修行,定能走上仙途修为大成,伯父可不要让明仙虚度光阴,这一句话时,东晓山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相帅气干净,还年轻多金的年轻男人一边嘟嘟囔囔的回答说:“但是明仙早有婚约在身,若你能成功说服北雪峰解除婚约,我就让明仙与你一同修炼仙术!”
    至于木九卿要如何证明自己真的是修仙人世?枯木逢春,久旱甘霖之术足以让东晓山瞠目结舌,不得不听之任之了。
    与其得罪一个修仙之人不如去得罪一个普通凡人不是?
    东晓山可比北雪峰想象的更为奸诈老成。
    “雪峰老兄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可是你威胁于我,我才不得已而为之,你那如强盗般的手段我可不能苟同,再者说了,明仙她表哥与我有恩,你说我东晓山能做忘恩负义之人吗?”
    东晓山一席话语便将矛头从自己身上再次转移到了木九卿那儿,此刻东明仙已不再木九卿怀里,而是与明月一起坐在桌椅上把玩着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就好像没有看到内厅水深火热的氛围一般,清脆明亮的笑声不时的回荡在这处破落狭小的空间内。
    “这么说,九卿小友你是不打算让明仙履行这次婚约了?”
    北雪峰神色阴沉,握在手中的两枚铁球被其捏在手中支吾作响,可见此人如今早已愤怒难当,但就算普通人如何恼羞成怒,终究与修仙者闲饭两隔,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如何促成婚约美事。
    思来想去,木九卿也不想与世俗有过多的纠缠,下一秒,在北雪峰见了鬼的眼神中,木九卿就好像是上天派遣下凡的仙人天神般周身散发出一道又一道圣洁纯净的光彩,当这道光芒将整座东岳村笼罩后,原本破落的小村庄竟是如有神助般,例如早已干涸弃用的农田再次焕发活力且长满了稻谷麦穗,卧病在床的老弱残疾们变得生龙活虎,如此‘神迹’可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北雪峰的眼前。
    “不知北伯父还有何指教?不知我是否能做主自家表妹的婚约大事?”,冷眼相望,木九卿招手将东明仙抱在了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不去看那北雪峰精彩的面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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