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哪里是问了几句话而已?当场我与丞相夫人可都瞧的清楚,裴夫人一口咬定是三小姐使妖术,弄了个沉塘人偶要谋害嫡母,三小姐苦苦哀求裴夫人,可裴夫人却无动于衷,逼得三小姐以死明志!最后却轻描淡写的说成是一句疏忽,一句误会便完事了?裴夫人莫不是忘了,那沉塘人偶上写的,是三小姐的生辰八字,莫非是三小姐自己诅咒自己不成?”
    裴震本想顺势接着曲氏的话往下圆过去,把这件事揭过去,可没想到徐氏说话比他还快!
    按理说,徐氏是外人,本不该多嘴的,而是还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作为一家之主和当家主母,居然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庶女,实在是令人不耻!
    那沉塘人偶上,写的可是裴卿卿的生辰八字,难不成是裴卿卿自己诅咒自己?
    裴卿卿以死明志时可说了一句,随了母亲的愿,那便是随了曲氏的愿啊。
    不正是曲氏要逼死裴卿卿吗?
    她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裴震和曲氏,简直是太可恶!
    如此心肠歹毒之人,难怪裴家被陛下厌恶。
    即便没有当年臻妃背叛陛下之事,裴家如此为人,怕是也难容于世!
    至于那个黄焱真人,徐氏现在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是个仙风道骨的仙人。
    虽说徐氏有些咄咄逼人了,但却也说的曲氏和裴震一时哑口无言。
    做了坏事的人,被人拆穿,总会有点心虚理亏的。
    最后,裴震面子是彻底挂不住了,“这是我裴家的家务事,不劳夫人操心,夫人请回吧!”
    已经不是送客了,而是再下逐客令。
    言外之意便是说,这是他们的家务事,轮不到徐氏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怎么?裴大人这是觉得理亏了吗?”徐氏哪能听不出裴震的逐客令。
    但,如果说怕裴震,那也是不存在的。
    她夫君不论是实力还是官位,都远在裴震之上,徐氏大有一股不屑于搭理裴震的架势。
    裴卿卿是看在眼里,心下叹息一声,看来这将军夫人也是个直性子的人。
    她心知将军夫人徐氏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可说到底,徐氏是外人,不宜过多跟裴家结梁子。
    裴卿卿不用故作虚弱,她头撞破了,流了血之后,脸色本就虚白,唇瓣失了血色,看上去就很虚弱,“夫人的恩情,我自当铭记于心,今日之事父亲定会为我主持公道的,夫人不如先回去,改日待我伤好之后,必当亲自登门拜谢夫人,还请夫人莫要嫌弃我。”
    徐氏哪会不知道啊,主持公道是假,这孩子是不想让她落人口实啊,毕竟裴震话已经说到那个份儿上了。
    她若再不走,就算是好心,怕是也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
    徐氏是越看,越觉得裴卿卿顺眼,最后怜惜的抚摸了一下她头上包扎的纱布,“那好,我就先回去了,我将军府随时欢迎三小姐来做客。”
    徐氏此言,显然是要将裴卿卿当做将军府‘贵客’的意思。
    也是在有意说给裴震和曲氏听的,多少有些庇护裴卿卿的意味儿。
    裴卿卿感激的笑了笑,“谢夫人。”
    路过裴震和曲氏的时候,徐氏只面无表情的说了两个字,“告辞!”
    “父亲,母亲……”
    徐氏刚踏出门口,就正好碰到疾步匆匆赶来的裴蓉华。
    见到徐氏,裴蓉华大约也摸得清她是哪家的贵妇,秒变端庄脸,跟徐氏微微见礼道,,“见过夫人。”
    今日母亲邀请了几位贵妇上门,想必眼前这位就是其中之一吧。
    她得给人留下个好印象才行,只是听闻母亲的计策失败了,她这才匆匆赶来!
    徐氏理都没理裴蓉华,目光不善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就走了。
    方才在凉亭中,曲氏照顾她们几个的时候,怎么不见裴蓉华跟着?
    裴蓉华乃裴家嫡出的大小姐,不跟随母亲待客,却躲了起来,无非就是怕出来被人笑话呗。
    毕竟被陛下丢出宫的人,有史以来可没几个。
    简单来说,徐氏就是瞧不上裴蓉华,就是瞧不上裴震和曲氏一样,矫揉做作,比裴卿卿那庶出的孩子差远了。
    裴蓉华也不瞎,徐氏那瞧不起的眼神儿,看的她一阵气呼呼的!
    她笑脸相迎,结果热脸贴冷了人家的屁股?!
    裴蓉华气呼呼的进门,开口就是极其不耐烦,“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啊?听闻三妹撞破了头?”
    其实裴蓉华也不是没有琢磨过,是要现在跟裴卿卿撕破脸,还是要继续哄着她。
    经过考虑之后,裴蓉华决定还是先哄着她。
    毕竟飞鸾青玉还没拿到手,凌王哥哥说了,只要拿到了飞鸾青玉,必不会亏待她。
    为了凌王哥哥和飞鸾青玉,暂且忍一忍裴卿卿又何妨?
    裴蓉华坐到了床边,温柔体贴的瞧着裴卿卿的伤势,一副疼惜又担心的嘴脸,“三妹,你怎么这么傻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呀?竟做出如此过激之事,若是有个好歹,我和母亲可怎么办呀?”
    说的就像裴卿卿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一样。
    裴卿卿心头冷笑一声,她死了,恐怕裴蓉华和曲氏高兴都来不及吗?
    裴蓉华这装腔作势的嘴脸,真叫她恶心。
    可是表面上,裴卿卿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很好的遮盖住了眼里冷厉与讥讽,“大姐,母亲非说我使妖术谋害母亲,如此大的罪名,我如何敢担?唯有一死明志,我若死了,所谓的邪祟不就除了吗?”
    她这话,绵里带针,看似像为自己解释,实则是在讥讽曲氏和黄焱真人合谋的这场戏码。
    什么狗屁邪祟,沉塘人偶的,呵,不就是想要她身败名裂,好逼死她吗?
    奈何这些,前世的她却都看不穿,还在裴蓉华几句虚情假意的关怀下,便以为那沉塘人偶是个误会,以为自己误会了曲氏,前世的她,实在是眼瞎。
    裴蓉华意味不明的审视了她两眼,总觉得裴卿卿哪里变了?但却又说不上来。
    还有寿宴上的事,有人在她舞衣上动了手脚,被她发现,结果没想到不小心弄巧成拙,调换了溪凤公主的舞衣,否则自己也不会当众出那么大的丑!
    搞得她现在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名声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想想裴蓉华就恨得牙痒痒,在她舞衣上动手脚的人,她不是没怀疑过裴卿卿,但却又没有证据。
    而且,要说裴卿卿有能力在她舞衣上使坏,似乎又不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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