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寿辰临近,卧虎庄上下一片喜庆。这日晌午吴家二郎押着一车满满的货物进入了吴家大宅,吴县尉与一个年青人正好站在大堂里说话。
    “二郎这些日早出晚归,甚是勤快,倒是出息了。”吴县尉头上绿意盎然犹不自知,反而出口夸奖。
    “就怕他一时兴起,不能长久。”青年男子应道。
    “爹爹,大哥,你看俺带了甚么回来?”
    二郎看到堂里的二人,兴奋的喊着,好似立了天大的功劳。
    “甚么好物事?”吴县尉回道。
    “一车上好的神仙醉。”二郎现宝似的说道。
    “神仙醉,十里香酒楼怎愿意把酒卖你?”
    吴县尉甚是疑惑,十里香是古家庄的产业,大家都是知道的,回春堂的官司和前些日的刺杀事件,虽不曾于明面上激发两家的矛盾,但私底下的敌对两边都心知肚明,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嘿嘿,这有何难,儿子并未露脸,只让那宋押司去索要,十里香还不乖乖的拿了出来,还是上好的呢,俺已经尝过。”二郎得意地说。
    “倒是会做事了。”吴县尉拈着胡须笑着夸道,“宋押司倒还记着老夫,不愧有情义之人,不似一些人人走茶凉。”
    “甚么情义之人,我看就是一个两边讨好的势利小人,公堂之时撇的干净,如今顺手做些小事过来讨好,那有怎么便宜之事,还说啥及时雨,依我看就是个黑心郎。”边上青年人不屑的说。
    “大郎,莫这般说,这世道雪中送炭不易,落井下石却多,能做到这般已是不错了,莫求太多。”吴县尉口气有些落幕。
    那男子原来就是大郎,便是那恶虎帮的帮主,他“哼”一声不再说话。
    二郎吩咐家丁送酒入库,父子三人一齐在大堂坐下。
    “明日来客甚多,毕竟那件事未了,县衙和古家那边会不会借机寻事。”吴县尉有些担忧。
    “爹爹,只管放心,县衙那边有兄弟紧盯着,朱仝虽被徐知县逼的东翻西找,那也只是瞎忙,古家庄俺也探的清楚,总共也就三、五十个护卫,全部过来也不够咱们塞牙缝,要不是时下风头未过,我倒想把他们一把做掉。”大郎显然在这些日里也做了些功课,自信地说道。
    “就是,咱卧虎庄固若金汤,又有哥哥在外头打理,谁敢动咱们一根毫毛。”二郎拼命搭腔。
    吴县尉想想也是,自己经营几十年的势力,古家乳臭未干的小子又能奈何,今年老夫虽然一时失势,却偏要的把寿辰操办的热热闹闹给大伙瞧瞧。
    父子三人又核计了一会明日的寿辰事宜,才各自做事去了。
    次日一早,卧虎庄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二郎代表吴县尉领着一班家人,衣着光鲜的站在庄门口迎接各路来宾。
    卯时一过就陆续有宾客前来,到了午时已经是宾朋满座。吴家于大宅里摆满了酒席,贵宾都在那三进的院子,一般人和府里护卫、帮里的帮众都在那一、二进的院子。
    “吴老爷今年恁地大方,连俺们这些下人也可上席,真是难得。”想着往年他们这些下人最多尝些酒肉,一个护卫大发感慨。
    “你晓得啥,吴县尉今儿失了势,又指望咱们日后死心效力才有了这酒席,你只管放开吃喝吧,明年有没有还难说呢。”另一个队员却有些灵光,把吴老爷的想法猜的八九不离十。
    “俺却不管恁多,听说今日有神仙醉可吃,俺可是馋了好长日子了,今日痛快喝一次。”另一个队员说。
    不一会酒菜便上来,今年的酒席果然不同,比往年又胜几分。大郎不好在明里露面,只在主桌陪一些贵宾吃喝,吴县尉和二郎却是到处敬酒,风光无比。
    一场寿宴从中午吃到傍晚放才结束,各路来宾醉意朦胧各自散去。而卧虎庄里头稍有身份有资格参加宴席的,也均东倒西歪丑态百出。
    且说卧虎庄外头的水泊岸边,下午申时后,陆续停靠了几只路过的船队。一艘大船里,古浩天在做最后的部署马犟、雷横带教导队先行出去,由时迁带队清理后山岗哨,其余各队随后跟进于后山隐蔽,段景住带几人负责点火。待庄里火起,雷横和周瑾各领两个特战小组,攻克后前四个望楼,事毕后坚守望楼;马犟率教导营和阮小五的水军一部共一百五十人于后门攻进,围攻救火的人群;縻胜与竺敬和步兵一营二百人由左侧门攻进,负责进攻庄内左侧区域,縻胜负责内道,竺敬负责外道;孙安与李逵和步兵二营二百人由右侧门攻进,负责进攻庄内右侧区域,孙安负责内道,李逵负责外道;古浩天、时迁、卞祥、马勥率亲卫营攻内院大宅,宋万率五十后勤队队员跟进协助;周云清率骑兵营堵住正门,防止人员外突,耿恭率骑兵一部于外围巡防,清除漏网之鱼;阮小七的水兵营联络队作为预备队,重点支持骑兵营作战,结束后与马军一道散于小河两岸戒严,防止闲杂人员靠近;阮小二带一部分人保护船队安全和维护民工秩序。古浩天宣布完毕后,又强调庄里所有护卫、帮众格杀勿论,下人、妇孺、佃户若无抵抗,事后再做处理。
    各人一齐应下,却有周云清有些不情愿,说众位兄弟都进庄里吃肉,只留骑兵营在外头吹风。
    “本次进攻是从后院往前进击,庄里人无处可逃只会往前门而来,此处便是关键中之关键,师兄若无把握我且换别人来。”古浩天分析道。
    “不必,且看师兄的能耐。”周云清随即也想明白,连忙应道。
    且说这日黄昏,观音院里的三娘子看看法事已毕,二郎又无暇再来,百无聊赖之下,便吩咐收拾回庄。与此同时集子里客栈的那家客商,也刚好病愈结账离去。吴家娘子的车队从集子出来顺大道行里许,正要拐进小道往庄子方向去时,只见道边河里的两条船上突然窜出二、三十个蒙面汉子,凶狠的朝车队赴来。
    “前头就是吴县尉的娘子,往日俺们被那厮欺的狠了,今日劫了正好报仇。”为首一个大声嚷着。
    一瞬间,凶徒便杀到车队跟前,一众护卫还没反映过来便被手起刀落杀个干净。随后凶徒扯着三娘子和几个丫鬟就要往船里去。
    三娘子心里大苦,大道之上、家门之前如何想得着这等糟心事,早知如此也不该回来。正在惊惶失措之际,却见郓城方向的大道上,急驰过来几辆马车。
    “前头可是吴家三娘子?”一个年青汉子远远就喊道。
    “正是奴家。”三娘子也不管来人是谁,先自高声应了。
    “卧虎庄眼皮之下,何人敢行这等恶事,莫非嫌命不长吗。”马车转眼就到眼前,几十个黑衣汉子提着兵器便围过来。
    “叵耐这厮扰人好事,兄弟们且砍了这伙贼鸟再说。”为首的蒙面汉子见走不脱便领人转身杀来。
    顿时大路上刀剑横飞、杀声不绝,一会过后黑衣人终究艺高一筹,蒙面人死的死、伤的伤倒了一地。
    “三娘子,贼人已是擒获,无须惊慌,且请起来。”
    正在吴家三娘子伏于路边惊魂未定之时,上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她方始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阳刚的俊脸,她的心不自觉得跳了一下,然后看到躺了一地蒙面人。
    “多谢壮士相救,不然奴家命休矣。”三娘子这才起身,在年青人身前娇滴滴的行礼道谢。
    “三娘子不必多谢,我等是恶虎帮吴帮主的侍卫,以前在庄里见过三娘子几面,故此认得,今日帮主在庄里为吴大人祝寿,酒醉未归,我等过来迎接,不想遇到这等事,合该这伙歹人晦气。”那年青人说道。
    原是自己人,三娘子自然知道恶虎帮的身份,心头登时大定,又听他说今日吴大人祝寿等事全无差错,心里更是再无怀疑。便是眼前这张俊脸也好似在脑子里存着一般,只恨自己以前如何不曾亲近于他。
    “三娘子,时辰不早得趁早回去,免得庄里担心,只是这一地的死伤人员,须得带走,不然扰了百姓、惊动官府反而不美。”那年青人又禀道。
    “奴家不懂这些,便由郎君处置。”三娘子已全然信任于他。
    年青人便着人把蒙面人全部扔到两辆马车上,率着众人护着三娘子起程回庄。
    “这车队里头都是死人,奴家心头跳的慌,郎君可愿守着奴家这马车,也好安心。”
    车行几步,那三娘子突然探出头来年青人说,却是一付羞答答的模样。
    “理当效劳。”
    年青人也不推辞,纵身一跃便坐在那车辕之上。
    于是一路之上,车里人话里有话,车头人虚与委蛇,两人便在这有情无意的对话之中,车队到达了卧虎庄的右边侧门,其时正是暮色四合之际。
    年青人探身看了看两侧的黑衣人,众人凝神聚精、心领神会,这支队伍便似一只蓄势的黑豹,虎视着那黑洞洞的门口,卧虎庄的进攻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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