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古浩天经常被一个恐怖的画面惊悚着,滴血的弯刀,杂乱的马蹄,一群群光头鼠尾的野蛮人。
    古浩天的确被自己的历史进展推理吓着了,比照北宋的历史,靖康之耻发生在1127年,也就是说大约二十年后周朝可能也要遭此灭顶之灾,而且山东好像也沦陷了。
    会有周朝版本的“靖康之耻”吗?古浩天的推断是肯定的。这两天他从父亲处得知,当今的天子也跟北宋徽宗一样是个文艺皇帝,宰相正是那个蔡京,至于高俅、童贯、和杨戬等人很大概率上也是存在的,他甚至可以想象东北老林里那些野蛮人正在蠢蠢欲动。
    古浩天不认为他这只小小的蝴蝶,能改变历史巨大的惯性。既然无法抗拒,那也只能选择适应。他尤记得后世一个经典的段子,“生活就像是强奸,既然无法抗拒,那就慢慢享受吧。”庆幸的是他还有时间,虽然不能确定战乱发生在那一年,但比照北宋,他认为至少还有十年以上的时间。
    卞祥这两天又迷糊了,“偷书事件”后,他本以为原来的那个小官人回来了,可是小官人又好像被书给看傻了,一会神神叨叨,一会怔怔发愣。其实古浩天这两天是在谋划自己的后路,最理想的也是最牛逼当然是像各路穿越大神一样,改朝换代自己当家作主,但是他不认为自己能做的到,至少目前没有这种迹象。其次是南迁,搬到南方战火烧不到的地方安度一生。如此纠结了一两天,他终是下了决断不想了,以后事以后再说,且顾当下吧。
    古浩天为自己制定的第一个计划是锻炼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古今通用的真理。且不说数年后就要来的乱世,就论这感冒也能要人命的封建社会,再怎么注重体质也不为过。第二个是提高学识,提升社会地位,尽可能摸清这个社会的脉络,提高生存机率。
    跑步是古浩天最先想到的锻炼方式,它既能锻炼耐力体质,又对场所没有要求,他甚至想万一以后迫不得已要逃亡的话也有好处。古桢开始是反对的,当古浩天搬出白胡子爷爷之后,他立马缴械了,并按古浩天的要求,让匠人在后园里安装了些单杠、双杠等东西。
    中秋过后,古家庄的人们逐渐的都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现象,每天清晨,山边的小道上,古家小官人都会和僮仆卞祥不知疲倦的跑步。
    “小官人,你慢点、慢点。”卞祥在身后气喘如牛。
    古浩天心里不禁有了些小得意,论身手十个他也不是卞祥的对手,可是跑步也是个技术活啊。于是他一边不紧不慢的跑着,一边把后世掌握的一些方法传授给卞祥,什么“头肩平稳、正视前方,手脚协调、前慢后快,深吸快吐、口鼻并用”等等。也别说,卞祥这个大块头,对运动还真有天赋,没多久就掌握了技巧,跟上了节奏。以后,当卞祥训练别人跑步时,这口诀成了他吹嘘的法宝。从此以后,那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两道身影,渐渐的成了古家庄每天清晨一道特定的风景。
    自此,古浩天的生活有了自己的规律,他每天早晨和卞祥出起跑步,早饭后到老爹的书房看书,午休后到后园练练单双杠,晚饭后出去慢跑几圈,再看点书准点休息。
    大运动量自然要优质的营养补充,身为小官人古浩天自然是有保障的,但卞祥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作为后世来人,古浩天的内心从没有把卞祥当作僮仆的,况且他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卞祥对他的忠诚。于是他以锻炼时间与家人吃饭时间不合为由,要求灶上把三餐送到他卧房去,并特意要求增加卞祥的一份,古桢和李氏没怎么想就同意了。
    这一天傍晚,在后园炼了一身大汗的两人回到了东厢房。
    “卞祥,去冲个澡,马上到我这儿来。”
    “小官人,你不先去吃饭?”
    “那来这么多废话,快去。”古浩天也不理他,管自个洗澡去了。
    当卞祥带着一肚子疑惑回来时,古浩天已经坐在摆满大鱼大肉、白面馒头的几案后。
    “嗯,来陪我吃饭。”他用筷子点了点对面的位置
    “我,吃饭!”卞祥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吃个饭,怎地恁婆婆妈妈。”
    看着明显多出一人的伙食,卞祥突然明白小官人为什么不去主房吃饭了,但他终究不愿坐小官人的对面。
    嗨,这该死的封建等级观念。古浩天拿一个大碗,分出一大半饭菜。
    “咋地,还要我喂你吃不成。”
    卞祥迟疑的接过,一转身坐在门槛上,袅袅的热气里,卞祥觉得自己眼角有两滴温热的液体控制不住的滑落,这该死的热气,然后狠狠的咀嚼起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高运动量的锻炼加上充分的营养,古浩天以看的见的速度结实了起来。卞祥更是愈发强壮了。这种变化古桢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感叹神仙的手段就是不一样啊。于是他在心里暗暗作了个决定,得尽快给儿子找两个高水平的文、武师傅,决不能耽搁了儿子的前程。
    古家庄的小山包一周大概有三公里,东北边的叉路边有个打铁铺,南边有块大石头。两个多月的坚持不懈,古浩天和卞祥现在可以绕着小山包从容的跑上三圈,差不多九个公里的距离。这天卯时未,也就是差不多七点多,完成了晨炼两人站在山南边的那块巨石上,这里是他们两经常的歇息点。
    深秋的齐鲁大地已经凉意颇深,沁凉的晨风中,斑斓的叶子从山边的古枫老杏上零零散散的飘落。周边田野里的庄稼大多已经收获,农户的炊烟里飘荡着丰收的气息。不远处的小河有一个老汉在捕鱼,他站在木船上,奋力的把鱼网撒向晨曦中的波光里。古浩天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再一次感慨,如果可以,在此终老一生却也不错。
    “小官人、小官人,快看,那捕鱼的老汉掉水里了!”
    “啊,”他回过神一看,果然刚才捕鱼的老人,正在河水里深深浅浅的挣扎着。
    “快。”他带着卞祥风也似的跑过去,五、六百米的距离,两个跑步健将转瞬即到。古浩天扒掉外衣想也不想,“扑通”的跳进河里。
    “小官人——”卞祥凄厉的声音在后面随即响起,随即也跳进河里。
    悲催了,到了河里,古浩天才想起这身体不是后世的他,看样子还没学会游泳,这还咋救人,凭着后世游泳的记忆,他勉强浮在水面上,卞祥随即游近了。
    “先救老人。”他看的出老人快撑不住了。
    “不,小官人。”卞祥继续游近。
    “卞祥,你敢抗命!”古浩天不自觉的使出三十八岁年龄的威严。
    卞祥愣了一下,仿佛觉得十岁小官人的话有着不可抗拒的威压。他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小官人,你一定要等我回来。”转身先救老人去了。
    就在古浩天感觉快要撑不住时,卞祥再次赶到。河岸上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抱着湿漉漉古浩天,哭得像个孩子。他后怕极了,他觉得小官人如果在他的看护下,再出什么意外,那他也就跳到河里不用上来了。
    古家的大队人马很快就赶到了。卞忠一边给古浩天裹保暖的衣物,一面张开巴掌就向卞祥甩过去,古浩天连忙挡在愣愣的卞祥前面。
    “忠叔,这不能怪卞祥,是我一定要他做的。”
    “先且记下。”卞忠狠狠的跺了下脚,咬牙切齿的道。
    落水的老人在赶来村民的施救下,已经醒来,两个半大的儿子也已赶到。
    古浩天来到老人的身边,向古忠要过一件衣物盖在老人的身上,半蹲着身子问道“老人家,现在感觉可好。”老人家哆嗦着嘴唇,话未出口却已老泪纵横,就刚才他从乡邻的口中知道了小官人舍命救他的过程。
    “孽子,还——还不过去给小官人跪下。”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话。
    随即两个半大的小子“扑通”的跪在了古浩天的前面,瓮声瓮气的说“小官人救了俺老爹,马犟(马勥)不知如何报答,今后若有差遣只管吩咐。”
    古浩天着卞忠扶起两个小子,看着这两个耿直小子,心里不禁洒然,“你俩且扶你老爹回去将养,若有不足可到府里找俺。”说罢叫众人散了,自个回家去了。
    古浩天再次遇险事件在古家引起了巨大的悸动。陈氏受惊尤甚,她甚至禁止儿子晨炼活动。好在古桢毕竟有些见识,在某个夜晚,他在枕边向陈氏隐隐约约的透露了一些关于白胡子神仙的事之后,陈氏终于再次松口。
    郓城县东大街,古家的产业“十里香”酒楼,正值中餐时分,食客纷纷。
    “听说了吗?最近咱郓城县可发生了件奇闻,”食客甲夸张神秘的语气成功的吸引了一大批听众,“古家庄古员外的小官人,为救一打鱼老汉,差点把自己的命送掉了。”
    “千金之躯的小官人舍命救一个打鱼老汉的烂命?”食客乙质疑道。
    “贱内三姑的二表弟就住在古家庄,当日他可是站在岸上亲眼目睹的,古家小官人自己都快撑不住了,还严令僮仆先救打鱼老汉,深明大义啊,你们可知小官人也只是十岁小孩啊!”食客甲言之凿凿。
    “此事老夫也有所耳闻,小小年纪却大有侠义之风啊!”食客丙感慨。
    古家小官人舍命救人的事迹,就好像一颗石子,不经意的掉进了古家庄深秋的静谧里,并产生一圈圈涟漪向古家庄、郓城县及之外一些不知名的方向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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