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片刻,妖学着其他人跪地,只觉得别扭,她从没跪过任何人。
    “都起来吧,那个戴纱帽的你摘了纱帽才可起身。”夜宣凌对她很是感兴趣,作为未出阁的女子竟大胆的观看男人的身子,还有她直来直去的性子,无一不逗他想笑。
    “不可,只怕吓着人。”
    皇上的话就是圣旨,怎敢抗旨不尊,妖不明白这些,她不喜欢别人用怪异的目光看自己。
    “你是哪家的?”能来将军府,想必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
    “皇上,她是段尚书寻回来的小姐,段凝依。”陈雪不悦,站了这半天,皇上竟然只关注那个妖怪一样的女人。
    “朕有问你话?”他正逗的开心,陈雪突然开口,让他很是生气。
    “皇上息怒,小女任性惯了,今后臣定当严加管教。”陈将军说完还不停的给陈雪使眼色,陈雪撅着粉嫩嫩的小嘴不情愿的低下头。
    “罢了,段凝依朕命你摘了纱帽。”从没见一个女人如此的不怕死。
    “不摘。”妖自主惯了,再次违抗皇命,不知面前人有多危险。
    夜宣凌向前几步,预摘了妖的纱帽,不料手还没碰触到纱帽,就被制止。
    “即是皇上,也没有强迫之理。”她跪了这么久,腿也麻了,是时候舒展筋骨。
    见妖反击,夜宣凌来了兴致,连连出招,与妖缠斗。
    两人攻力不相上下,看的众人目瞪口呆,比花园那场春宫还要精彩。
    两人比斗招招致命,妖看穿了夜宣凌,深知自己赢不过他,心思一转,在不经意间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瓶毒药。
    她当然还没傻到当众给皇上下毒,只是小小惩戒,夜宣凌没想到她会如此小人,意识到自己中计,为时已晚。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停止打斗,皇上竟笑个不停,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正常。
    “大胆,来人将这个刺杀皇上的女贼抓起来。”陈将军嘴角微弯,随即换上紧张且愤怒的神色。
    妖没想到会被抓,以为只是单纯的比武,谁知赢了还要被抓。
    “快将解药交出来。”陈雪跑过去扶住夜宣凌,紧张的看着妖吼道。
    “住手,放了她。”不知何时皇上已经停止大笑,还勒令放了罪魁祸首。
    理了理衣裳,夜宣凌走到妖面前,认真的看着她,试图透过薄纱看清她的面容。
    “还来?”下一刻妖快速出手抓住夜宣凌不安分的手,就算他是皇上也不可对她如此无礼。
    夜宣凌自知不是妖的对手,对一旁的莺漓使了个眼色,莺漓速度极快,摘了纱帽,一张倾城容颜呈现在夜宣凌眼前。
    而更吸引他的是那双红瞳,那感觉如同小石子坠入他平静无波的心湖。
    “妖。”夜宣凌看着妖的眼睛激动的轻声念出这一字。
    妖那黑红相间的长发直直垂下,有几缕被风轻抚的发丝在她眼前乱舞。
    当她听到那字的瞬间如同从前的经历重新上演,她恐惧的收回手,强忍住心中翻腾的慌乱说道:“作为皇上为何不能给你的子民一些安宁,我不是妖怪,我只是一个平凡人。”
    说完妖纵身一跃离开将军府,她无法平复内心的紧张与慌乱,为何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明明她谁都没有告诉。
    那个人已经死了,从前的事不会再次发生,你要强大起来,强大到任何人无法决定你的命运,你的生死。
    妖在回府的路上不停地安慰自己,她非常怕,‘妖’这个字如同她心里的禁忌,不能被提起。
    莺漓追回府,守在她的房门外,几次想伸手敲门,终是难以动作,她皱着眉头,冷漠的神情中出现一丝焦虑。
    她该如何安慰这个受伤的少女,似乎她同自己有着相同的命运,不能被提及的过去。
    莺漓还是打开房门,妖正坐在镜子前发呆,从略微颤抖的手指上看出她此时的无助与孤独。
    “奴婢知罪,请小姐责罚。”她没有意外妖的不同,像个正常人一样,像个正常的丫鬟一样跪在地上。
    妖回过头,看着平静的像一潭无波的死水,此时她才回忆起来,摘下纱帽的就是莺漓。
    “你怕他?”在妖看来,莺漓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掉一滴眼泪的人,她畏惧权势。
    “能主人生死,奴婢也怕。”
    妖突然明白,即使再和正常人有异,也不过是个人,当然会怕,就如同自己怕过去的一切。
    “为我绾发。”
    莺漓不耽搁,赶紧起身,为妖绾了一个分肖髻,显得她灵动了几分,红黑相间的发色,更添别样韵味。
    赴宴一事传遍大街小巷,不止是太尉嫡孙失洁一事,更有段尚书之女与皇上打斗之事。
    此一次让妖的内心更加成熟,也更加坚定了她未来要走的路。
    走在街上,四处传来议论声,更多的是夸赞,真心与否且不提,她高贵的身份注定没人敢胡言。
    刘小一见妖怔愣在原地,若不是她身后跟着莺漓,刘小几乎认不出这就是他家的小姐,他的主子。
    如今的妖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一双桃花眼媚态横生,薄唇不点而红,微微向上扬起,一张一合都让人不忍错过。
    要说变化最大的非夜宣凌,洛王看着赖在自家后院不走的男人扬起嘴角。
    没想到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这么大,能让他不理朝政,坐在他的后院不吃不喝足有三日,这等机会不好好利用真是浪费。
    “你,去醉仙楼买壶酒回来。”洛王回头看见一个忙碌的小丫头,给了银两去买酒。
    小丫头很快回来,洛王拿了酒坐在夜宣凌的身边。
    “自从皇兄失踪后归来就钟爱红百合,如今贵为皇帝,实不该如此,不管经历了什么,都要忘却,要以轩颐国为重,以轩颐国的子民为重。”
    倒了杯酒递给夜宣凌,语重心长的劝说着。
    夜宣凌听不进去,只夺了酒杯一饮而尽,相比之前他颓废了不少,眼中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当年是她救了我,也是她教会我如何生存,她让我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这些话谁都会说,若是一般时候他并不会在意,当初是他一生最低谷的时候,好多人想要他的命,母妃冤死,他被逼出宫,还是没能逃过那些人的算计,幸好有她。
    回忆结束,一壶酒已经滴酒不剩,夜宣凌不知,酒杯递过去,洛王在他眼前摇了摇酒壶。
    “好,今日你我不分君臣,只论兄弟,我带你去喝好酒。”说罢扯着夜宣凌起身。
    梳理过后,二人来到醉仙楼,洛王要了间上房,刘小给了房牌,视线一直追随二人上楼。
    此时的妖正坐在二楼的茶桌前,一手支撑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的行人,莺漓招待完人时不时为她斟一杯酒。
    洛王直接略过妖,夜宣凌却在妖面前停了下来。
    “哥……”洛王想说什么,眼睛却瞄到妖那红黑相间的头发,快步下来想离近了看,被夜宣凌一把拽到了身后。
    洛王看到与平时不一样的妖,心跳竟快了起来,只觉得脸有些热,变化之快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莺漓,带二位进去。”妖不知来人是谁,一直看着外面的视线从未移开,只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她看,她不太喜欢这样的视线。
    “二位公子,这边请。”莺漓很是听话,只是这两个人似乎看上了瘾,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家主子。
    “二位再不走,休怪我动手。”莺漓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上次看了自家主子和皇上比武,心里痒痒的难受,她也很想找人打一架。
    “段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夜宣凌做不到见了面还能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醉仙楼的主人就是我家小姐。”莺漓不知死活的插了一句。
    “朕有问你吗?”果然,夜宣凌一脸怒气。
    “我想回你吗?”妖突然转身,她知道莺漓怕皇上,赶紧接过话题,生怕他会怪罪莺漓。
    “大胆!”洛王瞪大了眼睛挡在夜宣凌面前。
    “段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她也想问清楚,他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
    两人第一次独处,夜宣凌竟有些紧张,汗珠从额头上流下,他竟能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当年为何不告而别?”这是他最想问出口的,她救了他,给了他希望,却在他辉煌时刻离开。
    “你怎么知道我叫妖。”夜宣凌的质问让她摸不着头脑,她并不记得认识过面前的男人。
    “你可记得当年躲在破庙里的人?你可记得你曾经鼓励我的话?你可记得你随手摘下的红百合?”
    夜宣凌越说越激动,一连几个问题让妖晕头转向,怎么都记不起他们相识的场景。
    “你不记得没关系。”话音未落,夜宣凌动起手来,招数竟与妖的路数一般无二。
    “是你!”妖跳到桌上,试图停止打斗,她想起来了,儿时确实收了个小男孩做徒弟。
    “正是朕。”妖对他来说是特殊的,是无可替代的,只是让她记起自己,就足以让他兴奋的不能自已。
    “既然说开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希望皇上不要买提及往事,互不干涉。”
    她意外的冷漠,他虽不舍,却接受了她的选择,今日说开了,也了却他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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