燚霆门在本地算是排的上名号的大帮派,他们平时并不出现。
    简直不敢相信,居然真有段天涯这样的人,为了和兄弟打赌,跑去追女生。
    “她要是知道,你岂不是完了?”吴晗不禁为段天涯担忧,这种事,要是让周子怡知道,岂不是气死了?
    “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打赌才去追她,但是后来,我……”
    我是真的爱上了她……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原本稍显吵闹的包间突然安静下来,段天涯下意识地往门口一看,就看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周子怡。
    心瞬间慌乱,段天涯当即站出来,往门外冲,路上被椅子绊了一下,忍不住嗷嗷叫唤了两声,他都没在意。
    门在段天涯出去之后被关上,吴晗后悔:“刚刚应该把门关上的,现在好了,子怡听到了,她肯定很伤心,说不定还要和段天涯分手,哎呀,怎么办怎么办……”
    她在这里自顾自着急忙慌地叫唤,却发现一桌子小伙儿压根不在意,反而嘴角露出看热闹的笑,她气恼:“哎呀,你们这些男生,根本就不懂女生的心,现在还不帮段天涯想办法,还笑话他……”
    李昱直接把吴晗拉过去,来了一个深深深深的吻,高离等人“呦”、“吁”地怪叫,甚至还有人吹起口哨,可把吴晗给羞臊的不成样子。赶在吴晗动手打人之前,李昱把吴晗放开,盯着她晶亮的红唇看了两秒钟,才对上她的眼睛:“你是我的女朋友,那么关心老三干嘛?”
    吴晗当即变了脸色,伸手在李昱腰上使劲扭,眼神狠毒无比:“你这个家伙,想什么呢?”
    当然,吴晗的力道对于李昱经过强化的身体来说,充其量只是挠痒痒,可李昱还是装作很吃痛的样子,开口求饶:“哎呀,媳妇我错了……”
    “呸,谁是你媳妇……”脸上一副嫌弃的样子,可飞扬的嘴角却让人知道,李昱这个新称呼已经把吴晗哄好,所以,她发善心放李昱一马。
    可是,对于段天涯和周子怡之间的事,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这时候,桌上另一位女生郝豆豆出言安抚吴晗:“晗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包间外的走廊,段天涯把周子怡紧紧抱在怀里:“子怡,你听我说……”
    周子怡没有挣扎没有反抗,而是很冷静地说:“我听着,你说吧。”
    很快,段天涯把自己与室友闲聊,继而提到她,然后室友打赌他追不到她,最后他追求成功的事全盘托出。
    “子怡,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的时候,我确实……”
    段天涯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全部暴露在周子怡面前,其实,他很久之前就想过,会不会有一天,周子怡知道这件事,在这一点上,他和吴晗的心态是相同的。
    毕竟,谁希望自己的别人打赌的“工具”。
    “爱情这件事,完全没道理可讲,我当时哪知道,自己会这么爱你……”段天涯把周子怡又抱紧了三分:“子怡,我知道一开始是我的错,可我不后悔,如果没有那个赌,或许我永远都不知道,你是这么的好……不管你有多么生气,尽管朝我发火,千万,千万不要和我分手……”
    就如李昱之于吴晗,栽进去了,哪还有后悔的余地呢?
    却不想,段天涯表白完心意,原先安安静静的周子怡突然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不放。”段天涯紧紧抱着周子怡,哪里肯松手,倘若现在让周子怡走了,只怕他们就完了……
    “笨蛋,你放手!”虽然精神紧张,段天涯却听出来,周子怡的语气中全然不含半分愤懑,反而,仿佛有些撒娇的意味。
    难道,他太在乎周子怡,以至于幻听了?
    这一边,趁着段天涯愣神的机会,终于挣脱禁锢的周子怡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段天涯:“笨蛋,你以为,他们输给你的钱是谁出的?”
    临近放假,郑飞扬、吴秀青等人三番五次地打电话给吴晗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吴晗每次都嘻嘻哈哈地糊弄过去,“留在南石过暑假”这个答案,怎么都说不出口。
    终于,某天两人正在吃饭,吴晗中途去买水,李昱替她接了一个电话……
    吴晗手里端着橙汁,兴冲冲地回到座位上,就发现,李昱今天非常乖,看到她这个点儿喝加冰的橙汁居然没有训她,明明,他一直强调这种果汁都是香精勾兑出来的,对人体不好——唉,一食堂根本就没有鲜榨的果汁,难道她在一食堂吃饭,还跑到二食堂去喝饮料吗?
    “我皇上,你这是怎么了?”用吸管喝着橙汁,吴晗盯着李昱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晗晗,我刚刚和叔叔说,你暑假留在南石,叔叔好像不太同意……”李昱顶着吴晗的眼神,故作淡定地开口。
    “不同意就不……什么?”吴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小眼睛瞪的几乎要跳出眼眶:“你居然和爸爸说了……”
    喂,人家十八九岁的黄花大闺女,你一个少年郎开口留人……简直就是心怀不轨的典型嘛!
    另一边,郑飞扬确实气的够呛,那个叫什么李昱的,居然说要把他宝贝女儿留在南石过暑假,还陪他“玩游戏”?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问清了学校放假的时间,郑飞扬打定主意,在女儿放假那天,他直接把女儿接回家!
    另外,这李昱实在不靠谱,他要让女儿和李昱分手!
    结果,吴晗考完最后一门试,刚走到宿管站门口,就接到了郑飞扬的电话:“晗晗,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老爸来接你回家了。”
    东西,确实是收拾好了,就放在宿管站里,同行的室友们也很羡慕她,居然有老爸亲自来接,但是……
    看着站在宿管站外,拖着行李箱、虎视眈眈的王者战队众人,吴晗委屈地瘪着嘴:“老爸,我……我要去申海了……”
    小烨,娘想你啊!
    孙思媛想到了那位“娘亲”,想到了娘亲的泪水,噼里啪啦,仿佛打在她的心上。
    其实,娘亲比小玉姑姑大不了多少吧,可是匆匆一面,孙思媛看到她眼角的细纹,还有头上许多掩不住的白发。
    大女儿丢了,小女儿又得了难以治愈的病症,她这些年,过的很不快乐吧?
    总有那么多事,即便付诸全部心力,也难有半分作为。
    她找不到大女儿,救不了小女儿,对一位母亲来说,真的很残忍啊!
    来的路上,韩飞扬告诉她,在知道她的下落之前,韩家本来有三个人愿意捐献出自己的肾,一个是韩培培的父亲韩飞何,一个是韩培培大伯家的韩当纤,一个是韩飞扬的大儿子韩当信。而她母亲,因为多年思虑深重,生生熬坏了身子,连捐献肾脏的能力都没有!
    医道世家又怎地,心病照样无药可医。
    因为韩培培的身子需要调养,而她又经常逃跑,所以换肾的事一直未能成行,然后,韩家知道了孙思媛的存在。
    总归,是同父同母的血缘姐妹换肾成功机会要大些,韩家自然要把握住这样的机会。
    反而,找回丢失的亲人,这件事的意义被韩家忽略了。
    只有韩培培的母亲,怀着对大女儿的愧疚,对小女儿生的期盼,苦苦等候着孙思媛。终于,等到了。
    当晚,孙思媛被带过去吃饭,满满的一桌人,端坐着等她一个。
    “这就是小烨,真俊。”一位老妇人面色慈祥的看着她,孙思媛不知道此人是谁,第一反应是望向自己娘亲。
    韩家二夫人感受到孙思媛的眼神,十分激动,忙替她解释:“小烨,这位是奶奶。”
    “额……奶奶。”孙思媛朝着老妇人轻轻叫了一声——总归那么大年纪了,自己要礼貌点儿对人家,好歹人家还夸自己俊呢。孙思媛如此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万事开头难,韩家二夫人见女儿如此懂事,通情达理,仿佛受了鼓励,把一桌人都介绍了一遍。孙思媛无法,只能一个个叫人。
    “小烨,这是你爹。”韩家二夫人最后指着自己身边的男人,白天孙思媛已经见过他,猜出了他的身份,可是……
    冷场了许久,久到韩家二夫人强挤出笑脸,准备说些打岔的话,化解这尴尬,孙思媛终于憋出了两字:“爹,娘。”不仅叫了爹,连娘也顺带叫了。
    “好,好……”韩飞何说不出许多话,只知道一个“好”字,他媳妇比他更不济,一句话说不出,拿着手帕在那擦眼泪,怎么都擦不完。
    自己这就认亲了?
    直到吃完饭,回到烨院,孙思媛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怎么就,轻易妥协了呢?
    不过,怎么没看到韩培培啊?
    不想睡觉,孙思媛就拉着小邀闲聊。
    “小邀,咱家有小月姐姐吗?”孙思媛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在她那些断断续续的回忆中,大伯家应该有个小月姐姐,但是今天并没有看到啊,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幻想?
    小邀点头:“大爷家有月姑娘呢,月姑娘长得好,可惜身子不好,头几年已经嫁出去了。”
    这韩家算什么医道大家啊?怎么一个个都是病秧子?孙思媛好奇了:“她为什么身子不好啊?韩家医术这么好,怎么就没给她治治?”
    “亏得韩家医术好呢,换了别处,只怕月姑娘就……就没了!我听我娘说,月姑娘小时候被蛇咬了,昏迷在山谷里,好久才被发现,要不是韩家秘药救回一条命……月姑娘这么些年还在吃药调养呢!”
    孙思媛想到了自己做过的那个梦,呆立当场。
    蓦地,她就把脑中那些片段连在了一块儿。
    韩家二夫人生下了小女儿,全心全意照顾新生儿,忽略了自家大女儿,大女儿觉得,自己果然不受宠爱了,就在和小月姐姐玩的时候,偷偷溜上了山,大女儿躲起来,想让母亲来寻她。而小月姐姐为了找到她,跟上了山,被蛇发现,后来她想救小月姐姐,就去扯蛇,而蛇把她当成目标,小月姐姐为了救她,被蛇咬了……
    一点点的破小孩,还玩争宠的戏码……可怜小月姐姐,只是无辜受累!
    到现在,还在吃药调养……
    孙思媛不想把这些过错怪罪到自己的身上,但是,总归是她“韩烨”的牵连,害了别人,而她,现在有那个能力去弥补,那么……
    “那韩培培呢?”孙思媛换一个问题。
    “今天二十,二姑娘要扎针呢。”小邀为她解释,同时面上显出不忍:“扎一天,身上到处都冒出水,直到流血,才能收针,可恐怖呢,我听我娘说,老疼了!”
    这是,什么治疗法子?孙思媛暗暗想了想那画面,猜不透个中用意。
    明天,我要去见她!临睡前,孙思媛如此想。
    第二天吃早饭,孙思媛依旧没见到韩培培,韩家二夫人比头天热络了三分,还给她碗里夹菜,她不好拒绝,通通接受了。
    吃完饭,孙思媛就往培院走,她知道韩培培住在那儿。
    打开院门,就看到院里晾着许多床单被套,有个小丫鬟先瞧见她,十分惊疑,指着她“你你你”,半天没憋出多一个字。她冲小丫鬟笑笑:“韩培培呢?”
    “二姑娘在屋里睡着呢。”那丫鬟回了这句话,满脸的震撼与疑问,无人解惑。
    推开房门,孙思媛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韩培培。
    像,真的很像。她看着床上静静安睡的女子,她的脸比自己苍白许多,也瘦削许多,但两人站一块,任谁都能看出这就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
    其实从进入韩家,孙思媛就能感受到韩家人的用心。她丢了十几年,但大姑娘的名头一直为她留着,虽说是个空悬的虚名,总归没有抹杀了她的存在。
    韩家,也不是单单把她当做救命的药啊!
    她看着韩培培裸露在外的手臂,五月天,已经有些热了,她身上却压着两床厚被子,这手臂,应该就是偷溜出来散些热气的。放眼看去,本该光洁如玉的胳膊上,全是细小的针眼,孙思媛突然就想起小邀的话,直到流血,才能收针,可恐怖呢,老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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