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冷哼了声,一脸诡异的看着光头,看得光头直发愣。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没跟我说?这些案子是不是都跟你有关,你整天惦记着帮会的位置,难道你就不想干掉二条?”
    光头被周全说下巴都要掉了,他急忙起身,一本正经的说:“智囊先生,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帮会里混的人,惦记老大位置的事儿,我光头是不会做的。”
    周全在观察他的嘴角,眼神,额头,还算是非常自然。
    他点了点头,打发了光头,光头晃晃悠悠的往九道沟外走。
    周全回头看了眼元宝山,从这往北就是董家大院的方向,不过是翻个半山坡,难道鲁大是奔那里去的?
    那鲁大的媳妇,到底是怎么死的?
    现在,如果鲁大没死,有可能二条他们是鲁大做的,可……不对。
    周全突然间想到了朱羽说的话,之前在奉天见过另一个鲁大。
    天下有长得非常像的人,也有靠化妆化出来的人。
    他伸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浆糊,这个东西似曾相识。
    鬼妆案里的化脸的那些东西,也正是这些东西。
    他再次走进鲁大的家中,小心翼翼得将柜子上的浆糊给取了下来,用手帕包上,离开了。
    天亮之后,聂晓婉跟周全带着鲁花来到了他母亲的墓地。
    在墓地的周围,周全扫视了一圈,他问了句鲁花。
    “你妈妈什么时候去世的?”
    鲁花不假思索的说:“几年前。”
    “你爸爸经常带你来给妈妈上坟么?”
    鲁花摇晃着小脑袋:“没有,之前都是墨镜叔叔带我来的。”
    “墨镜叔叔?”
    “对呀,每年到祭祀的时节,他都会来我家找我,然后带我到坟前,给妈妈磕头上香什么的。”
    周全蹲下身子问道:“平时墨镜叔叔会经常来找你,照顾你么?”
    “不会。”
    周全本打算让鲁花再清楚的给自己描述墨镜叔叔长什么样,可他发现,鲁花已经跪在了坟前,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妈妈,今天叔叔阿姨带我来看你了,以后还有墨镜叔叔来带我看你,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你在这里也不会孤单了。”
    坟前一阵风扫过,好像是逝者真的知道了,跟生人打招呼。
    周全双目凝视着坟前的墓碑,上边清楚的写着慈母郭兰之墓。
    开始的时候周全还没感觉什么不对,等他打算再跟鲁花说什么的时候,忽然间感觉有很多地方不对劲。
    按照老祖宗的传统,墓碑上应当刻着鲁郭氏兰之墓,为什么没有鲁大的姓氏?再一个,鲁花说他父亲从来没有陪她来过,那这块墓碑是谁立上去的,眼前这个小姑娘是绝对不可能有那个能力的。
    他随即问道:“花花,你告诉叔叔,这块墓碑是谁帮忙立上去的?”
    鲁花突然间愣住了,她似乎对周全很不解,随后又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墨镜叔叔带我来的,我第一次来见到的就是这样,我也知道这就是我妈妈的家。”
    周全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拍了拍鲁花的小脑袋说:“一会你跟四叔叔玩,我还有点事儿,今天就不能陪你了。”
    “哦,那你得把我送回去,不然我会迷路的。”
    周全点了点头。
    这个孩子是天生的路痴,走到哪里都不会记得自己的道路。
    送鲁花回了图书馆之后,他又跟聂晓婉两个人回到警署。
    唐杰一筹莫展的站在鲁大的尸体面前,手里拿着手术刀迟迟不能下手。
    “发生什么了?”周全问。
    唐杰摇头道:“真的见鬼了,这个鲁大的脸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干浆糊?”
    周全也是一愣,他立刻从怀里将之前从鲁大家弄回来的浆糊取了出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唐杰立刻将周全递过来的浆糊打开了,用镊子拨开之后长叹道:“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
    “鲁大的家。”
    “这是怎么回事?”
    周全突然间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停尸床的尸体上。
    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伸向了那个人的额头。
    唐杰一把拉住了他:“你干什么,这个人很有可能也是脑瘟的患者。”
    “我猜他不是鲁大。”
    “什么?”
    聂晓婉已吃惊的问道:“他不是鲁大,谁是?”
    周全一把将尸体的额头发髻处撕开一条裂痕,里边露出了白聊聊的骨头。
    这一幕让唐杰跟聂晓婉也为之一振。
    “还记得鬼妆案么?”周全问。
    唐杰立刻说道:“你是说,这件案子的凶手跟鬼妆案……不对啊,鬼妆案不是已经告破了么,是因为有人在死者的身体注射了蛇毒吗?”
    “确实如此,但这回咱们碰上的是一个易容的高手。”
    随着周全的手,在尸体的脸上一通摩擦,尸容立刻花了,露出了那人的本来面目。
    “这个人不是鲁大。”聂晓婉兴奋的说。
    唐杰也挠着头说:“怎么来的时候我就没有发现呢?”
    周全道:“浆糊是粘在脸上的,加上化妆者的手法高明一些,咱们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且这个人用的也是被一种蛇毒致死,我怀疑鬼妆案的蛇毒来历绝不是先前调查的那样。”
    所有人沉默了。
    周全双手插在胸前,一屁股坐在了法医室的椅子上,双目凝视着停尸床上的三具死尸,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种种假设。
    从假鲁大身上的破衣烂衫来看,这个人就是之前他们在面摊跟前见到的那个鲁大,脾气臭的要命,游手好闲,嗜赌如命。
    而真正的鲁大是安东有名的老千,是可以跟二条他们这样的老千高手平起平坐的,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落到他这种地步的。
    周全越想越不对劲,如果说鲁大没有死,也没有因为赌博而丧失理智,加上光头所说的,他妻子是被二条折磨死的,或者说是因为二条的占有,妻子跳河自杀的,那么他出来报复这些人,就非常合理了。
    他猛地起身道:“晓婉,你立刻跟朱羽去奉天,无论如何要把他们监视的那个鲁大给弄回来。”
    “啊?你怀疑他是凶手?”
    “不是怀疑,是只有他最具有杀人布局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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