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之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冷轩蓉的脸是被贺蕊萍打的。
    他离开鸦青墨阁之后贺蕊萍对冷轩蓉发脾气了?骂她打她?
    安平之扭头望向贺蕊萍,那么一个较小的女子,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会做出这样如同乡村泼妇一般的事情么?这样的女子,就是自己要娶回去的安家少夫人么?做主子的打骂下人安平之还是见过不少的,可那冷轩蓉,她是鸦青墨阁的掌柜,她是骁瀚王杜亦霖和帝师府窦皓维的人,难道贺蕊萍不知道?她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打骂的下人啊!
    安平之扭头再看贺笠靖,见贺笠靖沉着脸没说话,安平之忍不住开口道,“贺大人,我与贺小姐到鸦青墨阁去,为的是看一架古琴。看过古琴之后我因故提前离开了,没想到,居然会出这种事情……”
    贺笠靖看出来了,这冷轩蓉哪里是来上门请罪的?她明明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而且还是要在安平之面前对贺蕊萍兴师问罪!贺笠靖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从小被自己娇生惯养,一身的小姐脾气。整个武明郡中谁不是看在他贺笠靖的面子上忍让着她?整个武明郡中,但凡是年龄相仿的,贺蕊萍对谁都是开口就骂,伸手就打。被她骂过的富家小姐不在少数,被她打过的富家公子更是数不胜数。
    蕊萍啊蕊萍,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如此冲动呢!
    贺笠靖真想马上把自己的女儿拉到外面去训斥一顿。可贺笠靖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恐怕不是训斥自己女儿一通就能解决的了。他看出安平之是真的生气了,这可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个冷轩蓉倒还好说,可万一因为这件事再让安平之和贺蕊萍只见的婚事有什么变故,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一想到这里,贺笠靖急忙皱起眉头沉声问贺蕊萍,“蕊萍!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蕊萍也看出安平之脸上带着怒色,看父亲脸色也不对,贺蕊萍心里有点害怕起来。不过她再一想,自己占着理呢,怕什么?父亲一定不希望有人在她和安公子中间搅和,而安公子现在大概也不知道冷轩蓉到底是个什么人,那不如把话说开,让他们都明白明白,然后直接把冷轩蓉从这里赶出去。最好是从武明郡赶出去!也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安公子以后都离那个冷轩蓉和她的鸦青墨阁远一点儿!
    做了这个打算,贺蕊萍把手中茶杯放下,冷声说,“父亲,安公子,你们只看到我打她了,却没看到她在我面前做了什么。”说着,贺蕊萍伸手指住冷轩蓉,高声道,“这个冷轩蓉,自从我们两个人第一次见到,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白天在那鸦青墨阁,她千方百计算计我和安公子,等安公子离开之后她就原形毕露了,不单口出狂言,说要挑散我与安公子,还说了许多不知廉耻的话!我实在听不下去,这才动手的!”
    白天的事情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贺蕊萍才不会傻到实话实说呢。她不是看不出冷轩蓉这个时候到郡太守府中来是有什么意图。贺蕊萍心中冷笑,冷轩蓉啊冷轩蓉,你以为我贺蕊萍是三岁小孩子么?我能让你占了先机?哼!笑话!
    听了贺蕊萍这话,贺笠靖也多少知道白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知子莫若父,他当然知道自己女儿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不是那么回事儿,但既然女儿这么说了,贺笠靖也就放心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错都不动声色的推到冷轩蓉身上,只要能扭转安平之对女儿的看法就足够了。至于这个冷轩蓉,贺笠靖下了决心,早晚要收拾她!
    “蕊萍,我看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轩蓉是你妹妹,怎么会说要挑散你与安公子呢?再说了,你与安公子早有婚约,这是谁能挑散的么?”贺笠靖借着这个机会提及此事,说完之后还特意看了安平之一眼。
    安平之原本脸上还有些红润的血色,现在他两条雪白的眉毛蹙在一起,沉着脸,真是冷若冰霜。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更像是冰雕雪塑的了。
    安平之没有接贺笠靖的话,顿时使得屋中气氛也冷了许多。
    这时冷轩蓉冷哼一声,开口道,“贺伯父这话说的可真是太对了。蕊萍姐姐,我看你是心焦气躁想多了吧?我要挑散你与长公子?我凭的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啊?那时长公子在看古琴,我见你一脸失落的样子,想帮你一把,于是想到了让你在长公子面前展露琴艺这个点子。难道我帮你还有错么?”
    贺蕊萍就料到了冷轩蓉会这么说,她也冷哼了一声,“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自己借机攀附安公子?我看这件事你是早有预谋了吧?就连那架古琴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吧!”
    贺笠靖怕女儿落了下风,急忙又插嘴问,“什么古琴?”
    贺蕊萍应声答道,“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那么一架古琴,安公子就是为了那架古琴才到鸦青墨阁去的。”
    冷轩蓉偷眼看看安平之,见他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那张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变化,冷轩蓉这才对贺笠靖说,“贺伯父,你有所不知。鸦青墨阁里有一部分货物是从皇城送来的,其中真伪我难以分辨。安公子精通音律,对古琴研究颇深,我便将那架传说是梅龙趾梅师父斫的古琴拿出来给长公子看看。没想到连这件事都被蕊萍姐姐误会了……”说道这里,冷轩蓉不由得摇着头苦笑起来。
    “误会?”贺蕊萍瞪起双眼一拍桌子怒道,“冷轩蓉!我可没有误会你什么!你就是故意的!你在鸦青墨阁楼上说的那些话,你不会是忘了吧!”
    贺蕊萍本以为冷轩蓉会像刚才一样严词反驳她,可没想到冷轩蓉一看她拍桌子了,急忙抬手捂住自己脸颊,低下头轻声道,“我今天本是来道歉的,没成想又惹蕊萍姐姐生气了……”
    贺蕊萍一看冷轩蓉那样子,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好在贺笠靖反应很快,他长叹一声,对贺蕊萍说,“蕊萍啊,你别得理不饶人了。轩蓉既然知道错了,还特意来登门赔罪,你也就别再计较了。”
    贺笠靖这话音刚落,还没等贺蕊萍说什么,冷轩蓉却又突然抬起头来,望着贺蕊萍,双眼含泪,颤声说,“蕊萍姐姐,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帮你,你说我让你在长公子面前出丑,我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姐姐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心中有气,那你再打我骂我,我绝不会有怨言!蕊萍姐姐,我们两人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我们父辈却是至交好友,我不想让你就这样继续误会我!你那误会……我……我怎么会……这要是被颜良大哥知道……我……我可该怎么解释啊……”
    说道这里,冷轩蓉急忙从怀中掏出汗巾按在了眼睛上。她那一双眼睛本就有些红肿,再稍微挤出两滴泪水,倒也真像是那么回事儿了。
    贺蕊萍一看冷轩蓉哭了,心中就是一惊。没想到冷轩蓉竟然用了这招儿!她扭头偷眼去看安平之,发现安平之的目光果然落到冷轩蓉身上去了!男人都受不了女人三滴泪,贺蕊萍真是后悔自己没先用上这招数!
    第一百六十三章 似拳非拳,言而胜言
    贺笠靖看到冷轩蓉掉眼泪,也不由得感叹这小丫头会用手段。这小女子的伎俩在男人眼里总是好用的。冷轩蓉从最开始就是以弱势而来,再加上她挨了打和现在这几滴眼泪,弄的倒像是他们贺家不讲理欺负一个弱女子一样。
    贺笠靖站起身来走到冷轩蓉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行了,轩蓉啊,你也别哭,你能来登门道歉,这份心意贺伯父领了,至于蕊萍打了你呢,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们现在彼此还不了解,以后多走动走动,也就不会再有误会了。”
    冷轩蓉抹干眼角的泪水,抬头看看贺笠靖,长叹一声,道,“贺伯父,我本来是真心诚意来问候你和蕊萍姐姐的,想要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哪知弄巧成拙,蕊萍姐姐居然说我要挑拨她与长公子……贺伯父你大概也知道,我与颜良大哥是共患难的情意,这话我一个女子虽然不该说,但我对颜良大哥是一心一意的。蕊萍姐姐这么说,不单是对我有辱,我想这也有点对不起长公子吧。”说到这里,冷轩蓉抬眼看看长公子,皱起眉头冲他深施一礼,而后又对贺笠靖说,“贺伯父,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如果蕊萍姐姐还对我有所误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还是那句话,她打我骂我,我都不在意,但以后还请不要再说那些妄断之语了。告辞。”
    说罢,冷轩蓉也不等贺笠靖再有回应,起身就走。
    冷轩蓉留下的话让贺笠靖和贺蕊萍都是一惊,等冷轩蓉走了,他们再去看安平之,就见他缓缓起身,望着贺蕊萍,那冰冷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无奈的厌烦,最后长叹一声,也没和他们两人再打招呼,甩袖子也离开了这会客堂。
    出了会客堂,安平之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贺蕊萍的哭泣声。他皱着眉头,加快了脚步,尽量让自己别去在意那哭声。
    安平之心烦意乱,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他也看在眼里,相比贺蕊萍所说的话,安平之更加相信冷轩蓉所说的那些。当时冷轩蓉的行动确实让贺蕊萍在他面前出丑了,而贺蕊萍自己也一定知道这一点。等他离开之后,贺蕊萍恼羞成怒发了小姐脾气打了冷轩蓉,这是完全可以说的通的。至于什么冷轩蓉企图挑拨他们两个人,冷轩蓉说的也没错,就算是她故意从中挑拨,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安平之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被人架在了火堆上。在别人眼中,他是首辅丞相家的长公子,衣食无忧,地位尊崇,算得上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做什么都可以。可实际上,安平之却是处处都身不由己。这样的苦闷,他根本没有办法向别人诉说,也根本没有人会明白。
    如今自己身上这桩婚事,他是千万个不愿意的。可就算是不愿意又能怎样?他能直接推脱掉么?不可能。如果推脱了,必然会坏了父亲的大事。可如果不推脱,自己一辈子就要看着贺蕊萍那样的女人在自己身边转悠了。
    越想这些,安平之就越觉得难受。他回到自己住的那个院子,从屋中把古琴搬出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边,轻抚琴弦。
    弹奏起来,又是那一首怪异而又忧伤的曲子。
    安平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冷轩蓉弹奏这曲子的时候,竟然也传出了那样隐藏在深处的悲伤。这个女子到底隐藏了什么呢……
    曲声悠悠,却传不到鸦青墨阁。
    冷轩蓉回来之后发现还是不见颜良大哥的踪影。她有些担心,不知道颜良大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可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回到房中洗漱一番,然后躺在床榻上回想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这一夜,冷轩蓉睡的很稳,难得没有做那些关于前世的噩梦。
    曾颜良回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冷轩蓉的脸早就好了,所以这件事没有人提起,冷轩蓉也就没有告诉曾颜良。
    曾颜良这两天一直在凤泉岭那山谷中查找关于那些劫匪的线索,回来之后他就告诉冷轩蓉,这件事情似乎非常不简单。
    趁着午饭的时间,两人来到后院一间空房中围桌而坐,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这两天里曾颜良所见到的事情。
    “我去找了一直住在山中的猎户,听那猎户说,这些在山谷里拦路劫道的人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曾颜良尽量将事情顺出一个条理来,慢慢讲给冷轩蓉听。
    凤泉岭中那些打猎的猎户们都有一定的活动范围,深山里面他们轻易是不敢去的,所以对于那些逃窜进山的山贼草寇们,猎户大多数也都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曾颜良问到一些猎户,他们亲眼见到过那些劫匪抢丨劫,他们描述的情景,跟当时冷轩蓉和曾颜良见到的差不多少,所以曾颜良就此断定猎户说的的确是当日他们见到的那些人。
    这些人全员都是马队,所以行动非常迅速。据说他们偶尔来做一拨买卖,似乎收获都颇为丰厚。被劫的对象,大多都是来往武明郡的商贾车队。而且他们在这里活动大概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做过的买卖无数,却从未见官府来捉拿他们。就连当地的猎户都觉得奇怪。
    “我让猎户们给我指了那些劫匪们劫了商贾车队之后逃走的方向,顺着那方向沿路查找。结果找了一整天,最终只能确定那些劫匪是往深山里面去了,大概他们现在也还躲在深山之中。”
    曾颜良说完,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
    这两天他在山里根本没顾得上吃喝,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冷轩蓉挑盘子里最肥美的肉夹到曾颜良碗里,告诉他慢慢吃。曾颜良查回来的消息对于冷轩蓉而言,其实没有什么作用,她庆幸曾颜良没有再往深山里面走,那深山中有曾颜良想象不到的东西,所以再任由他这样查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冷轩蓉想了想,对曾颜良说,“颜良大哥,再这样查下去恐怕也没有什么进展。我们不如还是把精力放在贺笠靖身上吧。”
    曾颜良咽下一口饭,点了点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王爷那边还是没有音讯吧?”
    冷轩蓉苦笑道,“他那边没有音讯是好事。等他那边来了音讯,只怕我们这边和父亲那边两头着火,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曾颜良一听这话,急忙问道,“冷伯父那边会出什么事么?”
    “贺笠靖现在是有大半的胜算,所以他才没有轻举妄动……”冷轩蓉说到这里,心中也没了底。不管今后的事情如何发展,父亲现在在贺笠靖的手中,这都不是一件好事。要趁早将父亲从衲岩县那个龙潭虎穴给救出来。
    两人正吃着饭,突然有伙计前来报信,说是承贵布庄的齐东家来了。
    冷轩蓉有点纳闷,他们这家做文人生意的鸦青墨阁和那承贵布庄实际上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就算是有生意上的往来,那齐东家应该找的也是孟庄清而不是她冷轩蓉。整个武明郡的人都知道,冷轩蓉就是个甩手掌柜,生意上的事情,什么她都不管。
    留下曾颜良继续吃饭,冷轩蓉随着伙计来到前面店铺。直接上了二楼,那齐东家齐宗燕已经在会客的屋子里等着冷轩蓉了。
    双方施礼过后,冷轩蓉坐下来,开口问齐宗燕,“齐东家特意到鸦青墨阁来,莫非是有什么生意要照顾我们了么?”
    齐宗燕闻言朗声而笑,摇头道,“鸦青墨阁现在可不缺生意,要说缺生意,还是我那承贵布庄。我还等着冷姑娘去照顾我那小生意呢。”
    冷轩蓉也随之而笑,上次齐宗燕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可冷轩蓉忙着应对那贺蕊萍,把这件事早就抛诸脑后了。
    齐宗燕倒是个爽快人,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齐宗燕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人,一闲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不最近天气好,我就合计着要到凤泉岭上去打猎。打猎这样的事儿当然不能是我自己一个人去,所以我想来问问,冷姑娘和曾公子有没有兴趣参加……对了……”说到这里,齐宗燕才有些好奇的问,“怎么没看到曾公子呢?”
    冷轩蓉浅笑着答道,“颜良大哥刚从外面回来,在吃午饭呢。”
    齐宗燕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笑呵呵问冷轩蓉,“冷姑娘意下如何?”
    打猎这种事情,冷轩蓉实在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凤泉岭上现在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冷轩蓉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到那里去的时候。更何况,陪着这个齐宗燕一同玩乐,基本上就是浪费时间。
    冷轩蓉正犹豫着应该如何回绝此事,可那齐宗燕却凑到冷轩蓉身边,压低声音对冷轩蓉说,“冷姑娘,实际上这件事是我想求冷姑娘帮我一个忙……”
    冷轩蓉闻言一愣,不知道齐宗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百六十四章 山岭狩猎,鸦青卖琴
    齐宗燕本是个爽朗的人,今天他说起话来装出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冷轩蓉有点忍俊不禁,不过冷轩蓉也知道,人不可貌相,她还不了解这个齐宗燕,所以凡事不可掉以轻心。
    “齐东家,你说的帮忙……是什么意思?”冷轩蓉开口问。
    齐宗燕轻叹一声,皱着眉头小声对冷轩蓉说,“冷姑娘,上次那件事情,就是我们布庄的送货车队被劫的事情,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官府到现在都不出面去查那些劫匪,我们店铺被劫的那些东西就一直不知去向……唉。我们布庄跟冷姑娘的鸦青墨阁不一样,是小本生意。那一部分损失也就算了,可这件事要是一直没有头绪,我们总是要提心吊胆的。以后来往送货,只怕还要损失更多……”
    这齐宗燕虽然说过好几次他不管家里的生意,可一旦说起生意上的得失来,脸上神情却十分生动。他唉声叹气了半天,最后才对冷轩蓉说,“据我所知,那天在凤泉岭山谷中被劫的不单是冷姑娘,还有那位鼎鼎大名的安公子。其实我与其他几个被劫过的商家商量好了,准备借助安公子的力量让官府衙门稍微管一管这件事。”
    提到安平之和凤泉岭的事情,冷轩蓉就来了精神。
    她低头想了想,而后面露疑惑问齐宗燕,“齐东家把我给说糊涂了,去狩猎的事情与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齐宗燕一拍大腿,俯身过来瞪大了双眼对冷轩蓉说,“事儿就在这上面。冷姑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手眼通天,那天折柳会,在德鼓楼上你与安公子两人的关系,不少人都看到了。现在我们这些被劫过又愿意出来说话的商贾之中,几乎都没有与安公子能说上话的。我看冷姑娘面善,所以才来求你这件事。”
    冷轩蓉顺着齐宗燕的意思往下猜,然后有些不确信的问,“齐东家,你莫非是想让我去邀请长公子随我们一起去凤泉岭上狩猎?”
    齐宗燕闻言,呲牙一笑,使劲儿点了点头。
    冷轩蓉看到他这动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摆手道,“承蒙齐东家看得起我冷轩蓉,可这件事我怕是办不成的。别说是我办不成,估计谁都办不成。”
    “此话怎讲?”齐宗燕皱起眉头问。
    冷轩蓉轻叹一声,对齐宗燕说,“齐东家没看到那位安公子的样子么?他身患‘祥月’之症,不能在太阳底下久留,别说是这大夏天的出去打猎,就算只是在街上走走,怕是都不行。”
    再者说了,冷轩蓉心中暗想,你齐宗燕若是只想往官府递一句话,直接找贺笠靖不是更好么?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找安平之?更何况就算要找安平之,为什么又非得去凤泉岭上狩猎呢?
    这齐宗燕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冷轩蓉现在摸不清他的底细,所以也不敢妄加猜测。不过冷轩蓉几乎可以肯定,齐宗燕是有备而来的。
    可没想到,这齐宗燕听了冷轩蓉的话之后,竟然一脸愕然。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原来他有这样的病啊!”说完这话,齐宗燕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看样子是十分烦恼。
    冷轩蓉看着齐宗燕,越发觉得他这个人有意思了。他简直就像是一座高山,打眼一看就能看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若是靠近了,却又会觉得他实际上隐藏了不少的东西。这种又是粗犷又是细腻的反差似乎渐渐将冷轩蓉给吸引住了。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齐宗燕烦恼,直到齐宗燕再次抬起头来,冷轩蓉才浅笑着问,“齐东家是有什么好主意了么?”
    齐宗燕苦着脸摇摇头,“既然如此,我回去再想想办法吧。只是……能与安公子说上话的人,非冷姑娘莫属。可以请冷姑娘答应帮我这个忙么?”
    也不知道这齐宗燕为什么会这么说,连办法都没想到,先来拜托人答应帮他的忙……冷轩蓉有些无奈的笑道,“如果齐东家能够想到好主意,我一定尽力而为。”
    有了冷轩蓉这句话,齐宗燕千恩万谢的离开了鸦青墨阁。
    送走他之后冷轩蓉回到自己的小院,进屋门一看,曾颜良已经将桌上的饭菜席卷一空,正在收拾碗筷呢。
    冷轩蓉上前一边帮着他收拾,一边将刚才齐宗燕说的那些事情告诉了曾颜良。
    曾颜良听过之后似乎有点担心,“凤泉岭上的那群劫匪不简单,而且之前安平之让手下人将捉住的劫匪全杀了,这一点也十分可疑,简直就像是他不想让官府插手那件劫案一样……对了,他堂堂一个首辅丞相的长公子在路途中遇到了劫匪,可这件事似乎一点都没有引起官府的注意。不单没有人提起,贺笠靖也没有派人追查,而安平之也决口不提这件事……现在齐宗燕想借着安平之的手让贺笠靖查劫匪,怕是不太可能吧……”
    “齐宗燕这边是小事……”冷轩蓉轻声道,“关键是……贺笠靖一定接到过不少商队被劫的案子,但他却一个都没查……安平之杀了那些劫匪,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或者他不想让这件事情传扬开……是不是他也不想有人去查这件事呢……”
    说完这话,冷轩蓉已经将所有的碗筷都收拾到一个食盒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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