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不到在她离开柳成庄之后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冷轩蓉的印象中,那柳家还是有些家资的。可如今柳明初却不得不靠卖字换取去皇城参加恩科的路费……
    前世呢?
    前世那个柳明初后来怎么样了?
    冷轩蓉这样问自己,可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却不知道。前世自从她逃离了柳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关于那个柳家的消息。但是冷轩蓉能够猜想到,那时她的逃走对柳家几乎产生不了什么影响。或许那个梁秋荣曾与柳家交涉过,但双方最多有些银子的往来也就罢了。谁会为冷轩蓉这样无亲无故的小丫头费心呢?如此一来,柳家就还是柳家,柳明初虽然失去了那个久病的哥哥,但却还有父母,家里还是当地最大的地主之家……
    那样的话,他绝对不会为了路费发愁,更不会沦落到卖字……
    冷轩蓉越想越觉得心里憋闷,越想越觉得难受,最后不得不回到三楼,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休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弄巧成拙,劫有所惑
    等冷轩蓉回到三楼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为安平之展示自己的琴艺了。
    冷轩蓉也有些好奇,她对音律的印象全都停留在前生听的那些安平之弹奏的曲子,今生冷轩蓉也一直觉得除了安平之之外,似乎没有人能够弹奏出更好听的曲调了。
    正如贺蕊萍所说,武明郡中的学子们,尤其是能够到三楼上来的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们,大多都能够弹奏几曲,有些人还对自己的琴艺颇为自豪。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他们没能选对安平之喜欢的曲子还是他们的技艺真的不行,几个人弹奏之后,安平之连连摇头。
    最先上去的几个在武明郡以琴技闻名的学子都败下阵来,很快就没有人敢再上前献丑了。安平之是乘兴而来,可很快见到没有能够让自己满意的曲调,真是无比扫兴。
    “累了。回去吧。”
    安平之轻叹一声,起身就往外走。
    贺蕊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也没想到这里这么多学子竟然没有一个能够让安平之满意的。自己本是提了个好意见,本以为能让安平之高兴高兴,哪知弄巧成拙,反倒坏了他的心情。真是失算……
    想到这里,贺蕊萍也急忙起身跟着安平之往前走,没走出几步,贺蕊萍突然发现了坐在窗边的冷轩蓉。只见她手中端着茶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竟然与贺蕊萍之前对冷轩蓉展露出的得意笑容一般不二……
    这个冷轩蓉!难不成她是在笑话我吗!
    贺蕊萍心中冒起一股火,差点要冲过去跟冷轩蓉理论理论。好在她身边的红叶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努着嘴示意她安平之已经下楼去了,贺蕊萍这才气鼓鼓离开了德鼓楼的三楼。
    他们离开之后,冷轩蓉心里轻松了不少。贺蕊萍自讨苦吃,非但没得到什么便宜,反而让自己难堪。单是这一点就够冷轩蓉高兴的了。
    安平之他们一走,那些官员和商贾们便开始重新与自己中意的学子们畅谈起来。也有不少学子找到冷轩蓉聊上两句,来的最多的,自然还是染尘书斋的门生。
    冷轩蓉应对一阵,就想离开了。可就在她起身要走的时候,又听到楼梯口的地方有人高声通报。
    “承贵布庄齐东家到!”
    冷轩蓉抬眼望去,只见那承贵布庄的东家齐宗燕穿着一件竹青色的罩袍神清气爽的从楼梯口上来。他似乎一眼就看到了冷轩蓉,挥着大手笑呵呵冲冷轩蓉打招呼。
    冷轩蓉觉得有些意外,她与这个齐宗燕只在鸦青墨阁开业的时候见过一次,没想到他会先与自己打招呼。
    “哈哈哈……其实我早就来了,在下面听说郡太守家的小姐和那位安家的长公子在楼上,我就没敢上来。没想到冷姑娘你也来了。”齐宗燕笑的十分爽朗,说起话来也是快人快语的样子,这一点倒是让冷轩蓉有了些好感。
    “别人都想趁着这个机会见见那位安公子,你却躲了,齐东家真是与众不同。”冷轩蓉说罢,冲着齐宗燕施了一礼,便要告辞了。
    本来两个人就没有什么交情,冷轩蓉以为齐宗燕来与她打招呼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可没想到那齐宗燕冲冷轩蓉拱手还礼之后,竟然又开口接着说,“我家那布庄的小生意也犯不着去攀安公子那样的大人物。倒不如来攀一攀冷姑娘,兴许哪天姑娘心情好了,会再去光顾我那店铺。”
    冷轩蓉闻言一笑,见齐宗燕这样子是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只好打消马上离开的念头了。
    果然,齐宗燕做了一个请势,带着冷轩蓉来到窗边一张桌子旁坐下。
    冷轩蓉隔着桌子抬眼仔细打量齐宗燕,见他神情自若,一副悠然模样,实在想不出他特意找自己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这时齐宗燕冲冷轩蓉一笑,开口问道,“听说冷姑娘的家乡是在衲岩县?”
    冷轩蓉摇了摇头,“我只在衲岩县住过两年左右。”
    齐宗燕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问,“冷姑娘的父亲,现在是衲岩县的县令吧?”
    冷轩蓉一听他提到了父亲,心生警惕,答道,“齐东家消息真是灵通,家父才刚刚上任没多久,就被齐东家知道了。”
    齐宗燕似乎看出冷轩蓉态度起了变化,急忙解释道,“衲岩县之前发生的事情在武明郡中震动极大,虽然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却也有不少亲戚朋友住在远处。那些事情被他们传的绘声绘色,我也难免好奇……听说冷姑娘前两天还回去来着,可有此事?”
    冷轩蓉皱起眉头望着齐宗燕,冷声道,“齐东家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这言下之意,明显是告诉齐宗燕,他的问题已经让冷轩蓉反感了。
    齐宗燕知情识趣,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原来齐宗燕的布庄贩卖的那些布匹都是从各地运送来的,其中不乏值钱的精品布料。以前运送这些布料的时候,齐家总是会请镖局武师随同护送,后来一直与齐家合作的镖局出了变故,镖局散了,那些武师们也没了依靠。齐宗燕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将这些武师收到了齐家门下,专门负责来往运送布料。
    “本是顺顺当当的事儿,哪知道前段时间,运送布料的队伍是三番五次的出事儿。”齐宗燕说起这件事,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布料被抢了不知道多少,那些东西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些拦路抢丨劫的,不单抢了布料,更要伤人。齐家那些武师本是镖局的镖师,一个个武艺精湛,以一敌十不成问题啊。可就是那样的人也都吃了亏。这几趟下来,我们已经有七个武师受伤不能再出去了。”
    冷轩蓉听完齐宗燕的话,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齐东家,这些事情应当归武明郡郡衙门管辖啊,治下出了这么厉害的凶徒,他们应当派人去清剿才是。而且据我所知,武明郡下辖不少的军队,应当不至于管不了这件事吧。”
    冷轩蓉这话说完,只见那齐宗燕又是长叹了一声。
    按照齐宗燕的说法,自从最开始出事儿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这件事告知郡衙门了。可郡衙门查来查去,一直也没有什么头绪。而且说这件事未必就是治下匪患,也有可能是当初那个镖局结下的仇恨,因为齐宗燕收留了那些武师,所以当初镖局的仇人才会找齐宗燕报复。
    齐宗燕一脸愁容对冷轩蓉说,“听郡衙门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拿不住了。到底是镖局的仇人报仇,还是路上的劫匪劫财,实在是不好说啊。”说到这里,齐宗燕抬眼看看冷轩蓉,压低声音说,“冷姑娘,实不相瞒,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我特意让人埋伏在我们布车来回行走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整整三天,没想到这些人回来之后告诉我,他们竟然亲眼见到那些劫匪又出来作案了。”
    话说到这里,冷轩蓉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齐宗燕一定是知道了冷轩蓉和安平之在山谷遇到劫匪的事情,所以断定那些劫匪是冲着银子去的,并非如郡衙门所说,是冲着什么镖局的旧仇而劫他们布庄的车。冷轩蓉心中暗想,莫非这个齐宗燕是想让我去郡衙门给他做证人么?
    这时齐宗燕接着说,“冷姑娘,你现在在这武明郡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怕手下人看错了,所以才会冒昧来问问,当时那山谷中发生劫案,冷姑娘也在场吧?”
    冷轩蓉低头想了想,而后对齐宗燕说,“齐东家,这件事如果你手下人全都看到了的话,应该知道当时谁才是劫匪们要抢的人。”
    齐宗燕一听冷轩蓉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看来我还要回去好好问问那个手下,免得给冷姑娘徒增什么麻烦。”齐宗燕站起身来冲冷轩蓉一拱手,朗声道,“今天齐某冒昧,多有得罪,日后定会登门谢罪。”
    说罢,齐宗燕再没与别人打招呼,大步离开了德鼓楼。
    冷轩蓉坐在那里,依然觉得莫名其妙。这个齐宗燕的行动实在大大出乎冷轩蓉的预料,没想到他既没有再问那天发生劫案的细节,也没有再向冷轩蓉提出什么要求,冷轩蓉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冷轩蓉回到鸦青墨阁,发现孟庄清早就独自一人先回来了。等到晚上差不多丑时,曾颜良才从外面回来。冷轩蓉将白天德鼓楼发生的事情告诉曾颜良,当说到齐宗燕的时候,曾颜良也有些吃惊。
    曾颜良到山谷中去查找那些劫匪的踪迹,却完全没有发现齐宗燕所说的他派去的人。实际上曾颜良将那山谷上上下下找了个遍,别说是劫匪的踪迹,就连山林野兽的影子也没有。整个山谷像是被什么人特意打扫过了一样,什么都没留下。
    “齐宗燕有没有说过他们家的车队是在哪里被劫的?莫非也是在那个山谷?”曾颜良问。
    冷轩蓉摇摇头,齐宗燕既没有说他家的车队是在什么地方被劫的,也没说具体时间,所以冷轩蓉只知道有这么个事情,再具体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静观其变,冰凌狐尾
    曾颜良虽然在山谷中没查到什么,但他却很快从外面打听回来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贺笠靖正在大肆调集人马,似乎是要有什么大的动作。
    因为在衲岩县的那一场变故中,贺笠靖失去了手下两个心腹大将,如今禄旗营和巡防营的统领都由朝里新换来的人接管下来。如此一来,贺笠靖再也不能向从前那样随心所欲的调动那些军队了。
    冷轩蓉隐约觉得贺笠靖这样调动军队,应该与那些行踪诡异的劫匪们有关,而曾颜良所得到的消息也确实如此。按照曾颜良的说法,齐宗燕的布庄那些运送布料的队伍被劫绝对不是偶然。之后一整天,冷轩蓉和曾颜良分头出去打探消息,回来之后两人果然都得知了这武明郡中有不少商户和齐宗燕一样,都被是被人在山谷附近的官道上劫了货物和钱财。而且这种事情据说不是最近才开始有的,至今为止,大约也有三五年了,只是不知为何,武明郡的郡衙门接到类似的案子总是不闻不问,从来都没有要管一管的意思。
    曾颜良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说不定那些劫匪与官银被劫的案子有关。”
    冷轩蓉发现曾颜良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依然闪动着怒火。看样子他还是没有放弃对那件事的追查。而按照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来看,他们也确实不应该就此放弃那件官银被劫的案子。
    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了贺笠靖身上,如此一来,冷轩蓉他们如果在暗地之中调查官银被劫一事的真相,似乎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多的注意。而此时能够得到越多的证据,以后也许事情就会越顺利。
    不过这话冷轩蓉还是不敢告诉曾颜良,如果她真的这么对曾颜良说了,曾颜良一定会问个为什么。更何况,现在的调查只能依仗曾颜良独自一人,而冷轩蓉他们之前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还有窦先生和王爷做他们的后盾,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同时还要提防着周围的人,所以冷轩蓉觉得还是尽量少去冒险的好。
    思来想去,冷轩蓉最后还是决定先劝曾颜良静观其变,再等上一等。
    “我觉得那个齐宗燕似乎是要做什么。”冷轩蓉对曾颜良说,“不然他一定不会那样冒冒失失的来找我说那些话。”
    曾颜良想了想,既然齐宗燕的行动有所异常,就应该好好查一查他。
    关于齐宗燕这个人,自从鸦青墨阁开张之后曾颜良多少也从伙计和周围商贩口中了解了一些。几乎没有人知道齐家祖上是做什么的,自从齐宗燕的父亲带着齐宗燕来到武明郡之后,他们就做起了布庄的生意,而且这生意被他们做的是风生水起。也不知道他们齐家有什么手段,总是能够弄到最好最珍贵的布料,经他们手卖出去的东西,甚至连皇城中的大布庄都比不上。
    只可惜,在齐宗燕二十八岁那年,齐家的老爷子突然去世了。后来齐宗燕整整两年没在武明郡露面,据说是将他父亲的灵柩送回老家埋葬了。等他回来之后,布庄的生意依然还是交给那个齐掌柜一手打理,齐宗燕便做了个逍遥少爷,整天结朋访友,要么就到凤泉岭上打猎。
    曾颜良特意去调查一番,发现这个齐宗燕还真就像别人说的那样,不是跟一群人饮酒作乐就是独自骑马出城去打猎。
    曾颜良那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可冷轩蓉这边却似乎十分顺利。
    折柳会过去两天之后,那安平之安公子又到鸦青墨阁来了。
    这次不单是安平之来了,冷轩蓉出门迎接,看到两顶软轿缓缓而来,就知道,贺蕊萍一定是跟着安平之一起来了。
    等两人下了轿子,冷轩蓉笑脸相迎,上前对两人施礼之后,将他们请进了店中。
    冷轩蓉将他们请到二楼接待贵客的房间,一进门,贺蕊萍便抬头打量一圈这屋子,而后轻声叹道,“没想到这鸦青墨阁中,竟然也有如此雅致的房间。”
    冷轩蓉对他们两人做了一个请势,浅笑着说,“毕竟是窦先生名下的店铺,都是请皇城里的人来特意布置的。”
    贺蕊萍抬眼看看冷轩蓉,坐下之后开口说,“轩蓉妹妹,我们虽然见过几次了,可却总是匆匆。我还没有机会听你说说你与骁瀚王和帝师府窦先生是如何相识的呢。”
    这个问题可是贺蕊萍一路上坐在轿子里想出来的。她对冷轩蓉的积怨在今早听人说安平之要来鸦青墨阁的时候就到达了顶点,所以安平之要离开郡太守府的时候,贺蕊萍什么也顾不上,硬是跟着安平之一起来了。好在下了轿子之后贺蕊萍发现安平之似乎没有厌烦的神情,便也放心下来了。她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安平之好好了解了解冷轩蓉,以便断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联系。
    冷轩蓉,她不过是一个逃官之女,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巴结上了骁瀚王和帝师府窦先生,这女人一看就是个有心计的人,万一她再打了安公子的主意……哼!我贺蕊萍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贺蕊萍心中较劲,脸上却一点都没带出来。
    冷轩蓉早就料到贺蕊萍会有还击的时候,不过贺蕊萍有几斤几两,冷轩蓉一清二楚,她现在是不慌不忙,只等着有了机会,定要出了自己前世那一口恶气,报了前世那些仇怨。
    “蕊萍姐姐,我们姐妹若要叙旧,怕是也该等把长公子的事情说完吧。”冷轩蓉说罢之后望向安平之,问道,“不知长公子今日特意前来,是不是依然为了那架古琴的来历呢?”
    安平之欣然点头,轻声问,“冷姑娘派人去查找,可有回音了么?”
    “回音虽然还没有,但我却从那架古琴底下发现了一点东西。”说着,冷轩蓉站起身来示意安平之她要去拿那架古琴,而后转身离去了。
    贺蕊萍紧锁双眉,等冷轩蓉出去了,她脱口说道,“这冷轩蓉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直接称呼安公子为长公子,难道她是安公子亲近的人么?”
    安平之端起手边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对贺蕊萍说,“这不怪冷姑娘,是我要她这样称呼的。”
    贺蕊萍闻言便是一愣。她早听说过只有首辅丞相府的人和与安平之最亲近的那些人才称呼安平之为长公子,就连贺蕊萍都没敢这样称呼,可安平之竟然准许冷轩蓉这样叫他……或许对安平之自己而言,一个称呼算不得什么,可对于贺蕊萍而言,这却是她不能让步的事情!尤其是对冷轩蓉!
    “安……长公子为何对冷轩蓉如此礼遇?”贺蕊萍有些恼怒的问。
    安平之淡然道,“萍水相逢,若不对她礼遇,难道我还能口出污言秽语不成?”
    一句话就把贺蕊萍堵了回去。不等她再说话,冷轩蓉已经抱着一个大木盒回来了。
    这次的木盒与上次拿出来的那个不太一样,安平之看见那木盒,双眼顿时一亮,急忙起身迎上前去,伸出双手从冷轩蓉手里把木盒接了过来。他仔仔细细看着那木盒,只见这木盒雕刻极其细致,图案也非常漂亮,只是纹理之间似乎还残留着没能清理干净的灰尘,使得整个木盒看上去又旧又脏。
    冷轩蓉站在一旁对安平之说,“我重新到库房查找的时候才发现这盒子,原来这里的伙计怕这木盒看上去太陈旧影响了那古琴,所以给换上了新的木盒,而这旧木盒就一直被丢在库房的角落里来着。我稍微清理了一下……”
    “路途太过遥远了……”
    安平之打断冷轩蓉的话,将那木盒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然后一脸怜爱的抚摸着那木盒表面,轻声说,“这木盒装着古琴,大概是经过了非常遥远的路途才到了这里。沐裎国与煌湳国之间的距离,说不定要走上一年半载……辗转而来,真是难得啊……”
    冷轩蓉上前伸手一指着木盒上一道花纹一样的东西问安平之,“长公子可知道这花纹是什么么?”
    安平之俯身仔细看那道花纹,等他看清之后,不由得喜上眉梢,抬起头来望着冷轩蓉,高声说,“这古琴原来是梅龙趾进献给沐裎国皇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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